第31章 听雨，见画
深秋的最后一场雨，下的很大。
无恙从梦魇中挣扎出来，睁开眼时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好像做了很多的梦，片段式记忆急匆匆的掠过。
只剩下无助的绝望，他伸手按住胸口，跳动的心脏没什么力气，如影随形的痛意总是让他很疲惫。
撑起身体朝窗外望去，玻璃反射的影子落入眼中，雨水拍打窗户应该声音会很大，可是他有些听不见了。
小花从浴室里推门出来时就看向青年呆愣愣的模样，他携着温热湿汽大步走到床边，正要碰向他，睡得乱糟糟的头顶就朝他拱去，几乎是一瞬间，怀里就多出一个人。
熟悉的体温安抚着无恙不安的情绪，小花身体有些僵硬，他低头看着他，手臂逐渐收紧。
还是没有想起来，身体出了很多的汗，那应该是做噩梦了。
腾出一只手抚摸着恙恙的头，往下揉着他的后颈，试图放松他的情绪。
“小花，我做了梦，梦里你丢下我了。”
小花动作微顿，眸中闪过焦灼，无恙这时抬起头，那双眼包含着浓浓的爱意，因为一个梦，而湿漉漉的盯着自己。
底色是恐惧，恐惧他真的丢下他。
“不会，以后都不会，一直像这样，恙恙眼中不要出现其他人，不要离开我，好吗？”
前半句是回应，后半句是乞求。
现在不记得很多事情的恙恙是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涵义的，只是点头答应他的话“我喜欢小花，不会离开小花。”
解雨臣伸手摸着他的脸，嘴角扬起弧度，还是恙恙熟悉的小花，可那双眸子蕴藏的暗色叫无恙有些害怕。
他莫名感觉有些冷，下意识的贴近寻求安全，努力摆脱梦魇带来的绝望，扬起头就亲了亲小花的唇。
再准备亲时，腰上的手掌突然用力，身体一软，没亲到，反而亲到了小花的脖子。
“恙恙，你爱我吗？”
不要听喜欢，我要听你亲口说，我爱你。
霍无恙几乎是下意识点头，张口道：“我……”
爱这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说不出，脑中有个意识一直在阻拦他说出这句话。
小花静静的看着他，没听到想要听的话，嘴角的弧度也降下来，眸色暗淡。
见他这样，无恙更是着急，可试图说很多遍，也还是说不出来，他不知道怎么了，就伸手拉住小花的手。
没等无恙开口说话，手指被一点点掰开，随后就是指节插入指缝，热度与冷意相握，脉搏贴着脉搏。
强硬又急躁的堵住了无恙的唇，粗重的呼吸，有力的心跳，狂风暴雨般的卷入，空气中只留存着唇齿交缠的声响。
小花好像生气了。
意识到这个念头，无恙虽然有些受不住这样，但还是乖乖的主动讨好。
匍匐在眼底的欲色加重，再彻底失控之前，小花忽然偏过头，不再继续下去。
无恙睁开眼神色懵懂的盯着他看，勾住他的衣角，轻扯一下，轻柔嗓音在耳边传来“先休息。”
这是在拒绝了。
看样子小花真的很生气。
无恙思考不了太深，主动亲亲，结果他还是不为所动，以奇怪的姿势下了床，然后温声让他早点休息，逃也似的跑了。
这叫恙恙很懵逼。
回想那梦中的记忆，好像还有一个人，看不清脸，也想不起来是谁。
就这样呆坐了一会儿，准备躺下时，眼前一黑，睁开眼就看到了小花放大的俊脸。
“恙恙，可以吗？”
啊？
恙恙懵懵的点头，其实他根本就没听懂小花说的什么，还有为什么一睁眼就是小花，种种情况都有些难以消化。
正走神呢，比刚刚更要凶狠的吻就怼了过来。
小花真的很奇怪，哪里都怪怪的。
这是个小阁楼，只有一扇小窗口，外面雨声在这里放大了很多。
牙尖在肩颈处摩挲出红痕，敏感的疤痕轻轻舔过，扬起的细白脖颈显得苍白羸弱，浓重的欲念通通泄到身上。
床很小，小到哪都躲避不了。
稍一往后蹭去，腰间的手就按了过来。
外面暴雨倾泄，疯狂的拍打着窗户，但耳边的声响却逐渐盖住雨声。
浸湿的汗汇聚成珠，滴滴滑落。
“你听。”小花的声音低哑，却意外的好听，身下的人懵懂无知的看过去，仔细聆听，苍白的面容瞬间红透。
生理性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好像要流干了。
那带着恐惧的眸子渐渐失去焦距，落在肩上的水好像越来越多，不是汗珠，而是眼泪。
小花在哭。
他也在哭。
可为什么，他要哭呢？
意识往下沉，少年闭着眼喘息着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齐先生……”
彻夜未眠。
霍无恙醒来时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小花和往常一样温柔，事无巨细的照顾他，根本看不出和昨夜是同一个人。
他有些害怕小花了。
这其中掺杂着一些不安，有件很重要的事他想不起来。
可是……要没时间了。
解雨臣察觉到他的害怕，神色有一瞬的阴翳，最后闭上眼，浓浓的疲倦袭来“恙恙。”
“嗯嗯。”
“对不起。”
他低垂的眼，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霍无恙立即掐了他一下脸“那下次我来。”
这个意思是要反攻。
小花愣住，深深的看着他，开口：“好。”
答应的干净利索，反倒是无恙有些呆愣，这么容易的吗？
“我爱你，只要是你就好。”
小花看出他心中所想，直接打直球，非常认真的表白。
这更让无恙愧疚，只是三个字，他怎么都开不了口，话到嘴边就被堵住，我爱你，这么简单，为什么就说出不来呢。
解雨臣回了一趟老宅，给爷爷上炷香，就跪坐在祠堂中，低头思考着南海王墓的事。
九门好手全部集齐，根据黑瞎子找出来的线索，他有了一个计策。
先打通路，做好一切铺垫，恙恙必须出现，但他身体太弱，不能冒险。
这就需要梁烟烟的帮忙，拉她下水确实不厚道，但也许诺给她那个东西。
任何一个细节都在脑中推算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整理一下祠堂，无意间发现柜台背后藏着的机关。
解家祠堂一直都由他打理，这个位置很隐秘，轻易不能发现，所以设置的机关并不复杂，几下就解决了。
打开里面的盒子，是保存很好的几幅画卷。
他出生就没见过几次爷爷，但也没听说过爷爷喜欢藏画，而且还是在祠堂这样重要的位置里设下机关。
小花伸手将画拿了出来，指尖松开，一幅画就这样暴露在他的眼底。
原本的神色见到画中人时立即凝固在脸上。
铁笼中关着衣衫不整的美人，画师饱含的情感附着在上，用的色彩都极其大胆，血脉喷张。
这是……恙恙。
署名——二月红。
小花握紧拳头，几乎狂躁的把剩下几幅画摊开，全是恙恙。
细腰，铃铛，惑人的姿态，任何细节都一一展示在画中。
不是仔细观察过的人是根本画不出来。
他的师父二月红画了恙恙，他的爷爷解九藏了他的画。
厚重的纸张捏出褶皱，很难形容小花现在的心情，老九门那一时期，恙恙究竟和他们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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