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破碎的城市
“嘿，我们到了。”里克在拥挤的人群中兴奋的四处打量。
在这里聚集的人很多，即便他们的脸上依旧刻印着挥之不去的黯淡和悲伤，但是在此刻似乎他们的眼中也点燃了一缕名为希望的烛火。
里克在人群中不断的踮起脚尖，这样的行为也让他终于看清了被破坏的大厅此刻的布置。
密卡拉大厅原先是一个蛋壳型的建筑，但是因为爆炸的原因，这座代表城市艺术象征的建筑此刻只剩下了一半。
拱形的建筑顶部还保留着参差不齐的一半，地上也只剩下舞台没有被摧毁，其余的观众席，后台，都付之一炬。
而此刻原本堆积着石块和灰尘的舞台被清理了出来，而在原本观众席的位置上摆放了许多长桌。
长桌上扣着一个个金属的餐罩，那里面就是今晚音乐会带来的慰问或者可以称之为布施。
“音乐会在八点，时间好像还没有到。”里克咕哝着，没办法现在没有钟表，他只能看着天色估摸大体的时间。
“现在是七点十五。”沉默了一路的约顿开口。
里克扭头去看，发现约顿刚刚把袖子挽下去。
“你有手表！”里克惊喜，“谢天谢地，这样我就不至于总生活在没有秩序的日子中了。”
“你以后可以告诉我时间吗？”里克眼巴巴的望着约顿。
约顿抿抿唇，他知道他给自己揽了一个麻烦，但是……
“好吧。”他面部的肌肉轻微抽搐，似乎想要做出微笑的表情，不过并没有成功。
“太谢谢了。”里克欢呼。
这样的活力和热情在过去不少见，但是在当下却少之又少，他的欢呼自然引来了其他人探寻疑惑的目光。
里克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也消停了下来。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密卡拉大厅周围聚集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他们并非是在灾难来临后还有闲情逸致欣赏音乐的高雅人士，吸引他们聚集的只是那一顿免费的晚餐。
终于，在差一分钟八点的时候，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走上了舞台。
他拿着手中的麦克风开始讲话：“同胞们。”
他的语气深沉，似乎怀有无尽的悲痛和懊恼。
里克认识那个男人，或者说这个城市大部分的居民都认识那个男人。
他就是这个城市的市长。
市长先生往前走了两步，似乎这样就能和市民们心与心的距离拉近。
“同胞们，对于近来的事情我深感悲痛，我们无数的亲人，朋友都因为恐怖袭击而丧生。”
“在此，我们让我们为他们哀悼三分钟，愿天堂没有灾难。”
市长低下了脑袋，让自己的手抚上胸口。
舞台下原本骚乱的人群在此刻安静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和市长一样的动作。
寂静和悲伤成为了这里的主基调，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感觉。
三分钟的时间并不长，等到市长再次开口发言，市民们也睁开了有些泛红的眼睛。
“逝者已逝，我们应当向前，我看见了各位参与重建时的劳动与汗水，我看见了各位在潮湿的帐篷辗转反侧。”
“你们都是勇敢的。”市长赞叹，“我相信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
“今天的音乐会是在着名音乐家劳伦斯·丹特先生的支持下举办的，所有的食物也都是由这位可敬的先生提供。”
“我曾询问这位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食物抚慰肉体，音乐抚慰心灵。’他说他只能做出如此微不足道的帮助，希望各位市民们不要失去对于生活的希望。”
市长先生的话语极富感染力，那些感性的市民们忍不住开始摩擦自己的眼眶。
“那么今晚的音乐会现在正式开始，桌上所有餐罩都为各位敞开。”
在市长说完这句话后，几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就把金属餐罩打开，放在其中的食物一览无余。
那些近日以来一直吃着干涩面包的市民们咽下了口水，纷纷围拢餐桌开始大快朵颐，
被人群裹挟到餐桌边的里克，在看到餐桌上的食物时感到了一种奇特的违和感。
香肠，培根，煎蛋，煎鱼，沙拉……
这里的食物几乎应和了所有人的喜好，可是与丰富的正菜相比主食和饮品就单调了许多。
主食只有堆积成小山的全麦面包，而饮品只有散发着甜味的红葡萄酒。
这样的食物让他不禁想到曾经孤儿院每周日早晨的圣餐。
还有就是那位音乐家的名字，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周围的人们都开始了大吃特吃，他也便不再顾忌那些细枝末节。
里克拥挤的人群中抢出了两块面包和三根香肠，然后分出了一半递给了站在后面的约顿。
“吃点吧，这群人饿极了，我也抢不到再多的了。”里克将香肠塞进了嘴里，然后含糊的冲着约顿说。
“嗯。”约顿这个时候才回过神，他也咀嚼着里克递来的食物。
里克则好奇的探头看向约顿刚才出神的位置，不过什么也没看见。
“你刚才在看什么？”
里克咽下口中的香肠，询问约顿。
“一会演奏的似乎是钢琴。”约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里克挠挠头，他看向了舞台，此刻一台漆黑的三层钢琴已经出现在了上面。
残垣断壁上布置的照射灯将光投射到钢琴上，那台优雅的乐器此刻就是舞台的中心。
而演奏她的乐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舞台上，他并没有惊动在采访进食的人群，只是端庄的行礼，然后坐在了钢琴的前方。
那位乐师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
耀眼的灯光让里克和约顿无法看清乐师的模样，而且他们也无心去在意对方的容貌了。
因为演奏开始了。
这样的声音似乎已经难以用已有的词汇去形容。
它就像是散碎的星光从十几个光年外，投射到花朵身上。
就像是清风带起兰草的芬芳，冲刷麋鹿的脸颊。
毫不相关的事物在音乐的串联下都变的浪漫起来。
进食中的人们也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他们也将目光投向了舞台上演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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