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愚者换面
“呃……”
听见阿苑小声痛苦的闷哼声，洛青羽着实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转念对阿苑缓缓地说道。
“其实你要是实在疼的话可以叫出来，这种疼痛，叫出来，不丢人。”
鲜血已然染红了身下的竹木床，少年的拳头攥得很紧，指甲死死嵌入了手掌心，腥红的鲜血顺着手掌慢慢地流下。
即使是如此，少年还是忍住一声不吭。
“我还以为你小子没有痛觉呢。”
感受到少年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洛青羽默默地勾了勾唇，淡淡地说道。
这家伙可真能忍………
此刻，阿苑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眼睛也开始充血，即使是疼到如此地步，阿苑也愣是未曾多动一下。
感受着脸部大部分都已经失去生命的死肉在无意间擦过里侧新鲜的血肉的冰凉之感，阿苑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已经是一团浆糊，只是机械地想着，快了…快了……
“你这毒啊由于侵蚀了太久，皮下的血肉果然是都坏死了不少。”
洛青羽将灵力完全集中在眼部，那眼眶之中还未成形的眼珠虽说还不能做到真正的目视，却也可以透过感知以另一种方式去“看见”阿苑皮肤上的一些细节。
“所以你这里需要割掉的肉肯定要不少，估计会很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洛青羽一直在向阿苑不停地解释着，以这种方式和阿苑不时地说着话。
洛青羽企图以这种方式让眼前正在受苦的小家伙分散一些注意力，想着这样之后或许会略微的好受一些。
“嗯……”
阿苑的浑身都在不规律地颤抖，温热血液都流进了眼睛里。
呆滞地睁开双眼望着，视野里迷糊着，能看见的，只有朦胧着的鲜红的一片……
“阿苑啊，还好我现在是看不见的，不然，要是我被你现在的惨样给吓晕了可怎么办？”
“嗯……”
洛青羽喋喋不休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题，阿苑已经感觉自己此刻的思维已经无法正常运转，只是还会不时地闷闷地回一句“嗯”。
“要是我晕倒了，你应该不会失血过多而死吧？”
“嗯……”
“.……”
越是专心，洛青羽越是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好在阿苑也是迷迷糊糊，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瞎问一个瞎答，倒也是有来有回。
也不知是过了多么漫长的时间，洛青羽终于松下了紧绷的神经，对着阿苑说道。
“好了，恭喜你了小家伙，现在啊终于要结束了。”
洛青羽下一秒便丢下了满是血的冰刀，随意地拍了拍手。
此时，躺在血色的竹床上的阿苑，胸脯那一块由于呼吸急促而起起伏伏，呼吸也很是不稳，在听到洛青羽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后又闷闷地回了一句。
“真是的…谁好人家天天刀自己啊……”
一边感慨着，洛青羽一边伸出了自己之前划开了口子才刚刚结疤了的左手掌。
本来还犹豫了一会，只是下一秒便将自己那只受了伤的手掌对着阿苑的面部慢慢地贴去。
霎时间，大量的血肉便从洛青羽的手上一块一块地消失，一窝蜂地向阿苑血肉模糊的面容上扑去。
“唔……”
洛青羽强忍着阵痛，尊严使她咬死了嘴唇，一声也没叫出来。
其实要是看不见这么血腥的场面的话，洛青羽还要好受一些。
毕竟还是自己的血肉，看着多少还是有几分心疼和不舍。
眼不见为净。
“我看不见我就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洛青羽和念经一般呢喃道，这架势，简直就和对自己施展了催眠术一般。
渐渐地，洛青羽手掌上的那部分血肉在阿苑的脸上渐渐成形，甚至在隐约之间可以看出人脸的大致形状。
“看来，今天真的要贫血了……”
洛青羽叹着气，感受着左手手部传来的阵阵痛感，和伴随着的丝丝头疼，洛青羽也在不觉间紧紧皱起了眉头。
“只是奉献了一点点血肉怎么就这么疼，刚才割去死肉的时候，阿苑这小家伙竟然能硬忍住不叫，还真是厉害……”
洛青羽自言自语道，或许是由于今日的失血确实是有些多，原本便红润的脸蛋此时却失去了不少血色，变得有些惨白。
“今天真是亏大本了……”
“这下好了，下次去医院打针也不怕了……”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用了多少血……”
“这副身体就是好，恢复能力真的强，失再多的血估计休息几天就好了……”
“好想回地球吃好吃的啊……”
霎时间，许多记忆深处的美食就像是一条长龙一般地从洛青羽眼前一个个地走过。
“糖醋排骨…松鼠桂鱼…绿豆糕…哎嘿…好吃……”
洛青羽也不知是怎么的，脑袋一昏，话就一时间多了起来，真是止都止不住。
阿苑的面部已经快要完全成形…再…坚持一会会……
“要是地球上我也有这般身体就好了……”
“可以…可以救…好多人……”
“我真是…图什么…疼死了……”
“我真傻……”
“真是蠢死了……”
“蠢死了……”
……
最后一刻，洛青羽终于还是撑不住，双腿一软，慢慢用右手撑着倒下了。
左边的衣袖赫然空了一半，凭借着昏迷前的最后一点意识，洛青羽快速用灵力将自己的左手臂冻住。
可不能由于失血过多凉凉了……
因为这个就game over那洛青羽可真的丢不起这个脸……
最后还是抬了头不放心，模模糊糊地看了一眼竹床上的阿苑，洛青羽才闭上了眼睛。
阿苑…剩下的就靠你了……
姐姐太累了……
先歇一会……
就一会……
……
此刻，躺在竹床上的阿苑，面部就是像是戴了一个血色的面具，洛青羽用了足足半条手臂的代价，上面不多不少的血肉终才足够将阿苑那面部缺失的血肉完完全全地补全。
竹床上的阿苑渐渐清醒过来，却只感觉面部奇痒难耐，好几次都想去抓挠，可是理智还是战胜了一切，终究也只是忍到浑身发抖，也没有伸出手去抓挠自己的面部。
刚刚成形的血肉娇嫩无比，万一要是抓坏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现在就是一个字！忍！
后来，每当阿苑想起这一段经历，都会觉得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太坚强了……
毕竟当时真的是又疼又痒，那种痛和痒完全超出了阿苑的认知，比起一般的疼痛，往往是这种更为煎熬难耐，阿苑甚至都搞到自己的手心都快抠破了，硬是就这么挺了过来……
是真的“忍”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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