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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9章 这不是 唐三彩,是辽三彩!


陈阳心里暗暗叫苦,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马户这家伙,真是个猪队友!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他斜了马户一眼,心中暗想:你是跟着我混的,我可以不糊弄你家人,但你说话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他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接上话茬,心里却盘算着:你跟她说完了值一百万,她这只我还能用一两万的价格收吗?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马户听到陈阳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我爷爷那只碗没图案,也不值钱,也就一两万块钱。”

许奶奶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陈阳,又看了看马户,最后轻轻点了点头:“哦……”

陈阳见状,赶紧转移话题,指着手中的仰钟式碗说道:“奶奶,您这件东西,跟那只提梁壶比起来,这个价格相对要便宜一些,大概也就几万块。”

“啊!几万块?”许奶奶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这碗和提梁壶的价格差不多。

“奶奶,这物件本来都是应该成对出现的,因为史料记载,这种瓷器都是成对烧制的。”陈阳耐心地跟许奶奶解释着,“可现在存世的几乎都是单件,所以价格偏低,要是一对的话,那就值钱了。”

“对对对,”许奶奶听到这里,连忙点头表示赞同,“这碗之前确实是一对,我儿子小的时候,不小心给打碎了一只,打碎那只跟这只长得一模一样。”

陈阳暗自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忍不住一阵狂跳。许奶奶儿子打碎的那只碗,此刻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拼凑完整。如果当初那只碗没有被打碎,那现在自己手里捧着的,就是一套价值连城的珍品了!

一对明嘉靖青花「三羊开泰」图仰鐘式碗,那可是绝无仅有的存在!07年苏比拍卖行那对,最终成交价可是两千多万啊!想到这,陈阳就忍不住一阵肉疼,仿佛错过了几个亿,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那真是可惜了,这.......”陈阳一脸惋惜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仿佛错失了百万大奖,“想当年,我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宝贝,其中就有一对跟您这碗一模一样的,当时那可是轰动一时啊!”

陈阳故意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您猜怎么着,那对碗最后被一位神秘收藏家以天价买走了,四五十万那都是少的,翻几番都不止!”

“啊?真的假的?这么多钱?”许奶奶瞪大了眼睛,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要是那只碗没碎,岂不是......”

“可不是嘛!”陈阳接过话茬,语气更加惋惜,“要是那只碗还在,您说您老人家还用过这种苦日子吗?子孙后代也都跟着享福了!”

许奶奶听完,心里五味杂陈,既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保管那对宝贝,又对陈阳的话半信半疑。她忍不住再次确认道:“小伙子,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碗真那么值钱?”

陈阳拍着胸脯保证道:“奶奶,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啊!我师傅常说,这古董行当,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分,您说您这要是......”

陈阳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他转头一看,只见一对中年夫妻走了进来。

男人身材高大,足有一米九,但有些瘦削,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光泽,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结果。他手里拎着一把锄头,肩上还扛着一捆柴火,步履稳健,一看就是个勤劳朴实的庄稼汉。

女人紧随其后,个子不高,身材微胖,穿着朴素的粗布衣服,头上包着一块花头巾,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隐约可见里面装着新鲜的蔬菜。她一边走,一边和男人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娘,饭做好了吗?”男人走进院子,冲着屋里喊了一声,浑厚的嗓音在院子里回荡。

“哎呦,我这一忙,给忘记了!”许奶奶笑着回应道,目光却一直落在男人身后的女人身上,“秀芬啊,你过来帮我做饭。”

男人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坐着几个陌生人,他放下手中的农具,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目光最后落在了马户身上,顿时一愣:“二狗子?你小子咋来了呢?”

“槐叔,婶子,好!”马户连忙站起身,笑着打招呼,“我这不是昨天回家了么,回来前,我爸嘱咐我,让我过来看看奶奶。”

女人也放下了手中的篮子,走上前来,热情地招呼道:“二狗啊,好久不见了,都长这么高了!听说你在外面发财了,是不是真的?”

通过几人的聊天,陈阳听明白了,许槐和秀芬的到来让原本有些低落的氛围重新活跃起来,他们夫妻二人一边和许奶奶嘘寒问暖,一边询问马户的近况。

马户也十分健谈,将自己在外面的经历和陈阳的「投资计划」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陈阳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话,他注意到,每当自己说话的时候,许槐和秀芬都会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似乎想要看穿他的真实目的。

陈阳心中暗笑,他知道,对于这些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的人来说,对外面的世界总是抱着一丝警惕和怀疑,还好自己承包林场,不需要通过他们。

“承包林场?”许槐一听「承包林场」这几个字,原本就因为长时间农活而显得粗糙的脸上,眉头皱得更深了,像是沟壑一般,可以夹住苍蝇。他将手里还拿着的旱烟袋往旁边木椅上一磕,发出咚咚的响声,才说道:“大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当老板的,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尽想些不靠谱的事儿?咱们这林场,前些年被那些人砍伐得厉害,现在山上都没剩几棵树了,承包了能干啥?”

许槐媳妇秀芬一听自家男人说话这么直,生怕得罪了马户带来的贵客,连忙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低声埋怨道:“你少说两句吧!人家陈老板是大城市来的,见识肯定比你广,人家既然愿意来,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你说是不是啊,陈老板?”说着,秀芬还转头对陈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陈阳倒是不以为意,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槐叔说得对,我这次来确实是先考察一下,如果合适的话才会考虑投资。毕竟,投资不是小事,得谨慎一些。”

许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秀芬一个眼神制止了。她招呼着陈阳和马户坐下,又张罗着给两人倒水,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你们城里人是不是都喜欢喝茶啊?我们这儿只有白开水,你们将就着喝点。”

陈阳连忙表示不用客气,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状似随意地问道:“我听马户说,槐叔您年轻的时候,可是咱们村里有名的‘砍树大王’,是不是真的啊?”

许槐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拘谨的神情顿时放松了不少,他哈哈一笑,“那都是啥前事情了!那时候年轻力壮,又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可不就靠着上山砍树挣点钱嘛!”

“那您对咱们这边的山林情况肯定很了解了?”陈阳顺势问道。

“那当然!”许槐拍着胸脯说道,“这山上的每一条路,每一棵树,我都了如指掌!”

“那敢情好了,过几天我想上咱们林场实地考察一下,到时候麻烦您给带个路?”陈阳继续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没问题,到时候你让二狗子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许槐拍着胸口说道。

这时,许槐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对青花碗上,好奇地问道:“娘,您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我记得您以前宝贝着呢,都不让我们碰。”

许奶奶笑着解释道:“是陈老板想看看,他说这东西是宝贝,值不少钱呢!”

“真的?”许槐两口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两样物件。

陈阳点点头,肯定地说道:“这两件东西的确是明代年间的官窑瓷器,保存得还算完好,如果出手的话,应该能值不少钱。”

“那能值多少钱?”秀芬迫不及待地问道,眼里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陈阳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保守的估价:“如果走正规拍卖渠道的话,这件提梁壶怎么说也得十万,这件仰钟碗,最少也得五万块!”

“这......”秀芬吃惊的看着桌面上的两件瓷器,“这两样东西就值十五万?”许槐两口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陈老板,您……您没开玩笑吧?”许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显然是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陈阳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我从不跟钱开玩笑。如果你们想出手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付钱,就算我亏了,你们也有十五万揣进了腰包!”

许槐和秀芬两口子心里像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父亲留下的破旧物件竟然价值连城!想到这里,两口子不由得互相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难道,难道他们家真的要发财了吗?激动、兴奋、难以置信,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两人有些恍惚。许槐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定这不是在做梦,秀芬则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时,已经到了中午饭点,热情好客的一家人坚持要留陈阳和马户吃饭。秀芬和许奶奶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许槐则陪着马户聊天,陈阳闲来无事,便起身在院子里四处走动。他漫不经心地四处打量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仓房门口。

秀芬刚从仓房取东西出来,顺手将一个笸箩放在了外面,笸箩里一件花花绿绿的物件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陈阳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带着几分好奇,走到笸箩前蹲下,伸手将那件东西拿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

这件扁壶,形制精巧,胎体扁圆,如同满月被轻轻压扁,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韵律感。壶口圆润光滑,边缘打磨精细,仿佛少女的嘴唇,引人一亲芳泽。

壶柄弯曲优雅,如同一支横斜的玉簪,增添了几分灵动之气。壶嘴短小精悍,呈管状,与壶身浑然一体,展现出简洁流畅的线条美。壶底圈足稳固,支撑着整个壶身,更显稳重大方。

仔细观察,可见壶的胎质呈现出灰白之色,隐隐闪现着淡淡的红色,仿佛是岁月的痕迹,为其增添了几分沧桑之美。壶身表面挂着一层细腻的白粉,如同薄纱般轻盈,更衬托出釉色的温润。

壶身通体施以黄、绿、白三色釉,色彩搭配和谐,交相辉映,宛如一幅精美的山水画卷。壶底的水波纹釉色,层层叠叠,波光粼粼,仿佛湖水在阳光下泛起的粼粼波光,令人心旷神怡。水波纹地上,点缀着如意流云带,飘逸灵动,为壶身增添了几分仙气。

壶柄外侧装饰着绶带纹,线条流畅自然,更显精致华贵。壶嘴的基部,则塑造成牛首张口状,栩栩如生,为这件精美的扁壶增添了几分趣味。

壶身两面,皆印有相同的凸起花纹,工艺精湛,触感细腻。花纹中心,是一朵盛开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仿佛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莲花之中,则巧妙地嵌入了太极图式花纹,黑白分明,阴阳相济,寓意深远。整体构图,巧妙地将自然元素与道家思想融为一体,勾勒出始于天然,载于天道的审美意境,令人叹为观止。

“哎呦,大兄弟,”秀芬瞧见陈阳正兴致勃勃地摆弄着那个从笸箩里翻出来的玩意儿,脸上堆满了尴尬的笑容,边说边伸手要拿回来,“快给我吧,别脏了你的手!这东西啊,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是我儿子小时候……”

秀芬说到这里,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故意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有趣的事情,“我家那小子,小时候啊,一到半夜就不愿意起来出去尿尿,没办法,我就给他找了这么个东西……”秀芬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陈阳手中的扁壶,“就让他尿在这里面,省得大半夜的折腾。”

“我早就说让我家那口子扔喽,”秀芬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我家那口子,就是舍不得扔,你说说,这破玩意儿有什么好的……”秀芬说着,又要伸手去拿陈阳手里的扁壶。

“别动!”陈阳猛地站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扁壶,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激动,“这物件......看起来有些意思。”

“啊?”秀芬看着陈阳夸张的表情,顿时愣住了,疑惑地问道,“大兄弟,你…你看错了吧?我跟你说啊,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宝贝,就是个破尿壶……”

秀芬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解释道,“这可不是我公公留下的老物件啊,这是十几年前,我儿子还小的时候,他们几个小孩去河里捞鱼,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秀芬一边比划着,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听到陈阳和秀芬的对话,马户等人也好奇地围了过来,纷纷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这…这东西……”振丰蹲在陈阳身边,仔细地打量着陈阳手中的扁壶,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陈老板,这物件…怎么看着像是唐三彩啊?”

“不,这可不是唐三彩,”陈阳摇了摇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手中的扁壶,“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辽三彩!”

辽…辽三彩?振丰努力消化着陈阳抛出的新概念,不自觉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在他的认知里,只听说过赫赫有名的唐三彩,这冷不丁冒出来个辽三彩,让他一时难以消化。联想之下,振丰不禁暗自思忖:难道除了唐三彩、辽三彩之外,还有元三彩、金三彩不成?这五彩斑斓的名称,在他脑海中盘旋着,勾起他强烈的好奇心,也让他对陈阳的渊博知识又多了几分敬佩。

唐三彩,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名字,绚丽的色彩,流畅的线条,是盛唐气象的缩影。然而,提起辽三彩,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这件静静躺在陈阳手中的三彩太极图执壶,正是辽三彩中的巅峰之作,它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时光掩埋的历史,一段关于辽代美学的故事。

唐三彩和辽三彩,虽然都属于低温瓷式釉陶,都拥有着令人惊叹的艺术魅力,但它们之间却存在着微妙而显著的差异,如同两个时代的气质,既有传承,又各有千秋。

首先,用途上便能窥见一斑。唐三彩,更多地出现在庄严肃穆的祭祀场合,或是作为陪葬的明器,寄托着人们对生死的思考,对来世的期盼。而辽三彩,则更多地融入到日常生活的点滴之中,碗、盘、杯、壶,这些寻常器物,因为有了辽三彩的装饰,而变得生动起来,仿佛在诉说着契丹民族豪迈奔放的性格。那些造型独特的鸡冠壶,那些花纹精美的海棠花式长盘,无一不是辽三彩的代表之作,展现着契丹民族独特的审美情趣。

其次,色彩的运用也体现了两种文化的差异。唐三彩,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色彩丰富多彩,黄、绿、蓝、白,交相辉映,仿佛打翻了大自然的调色盘,充满了活力和动感。而辽三彩,则显得内敛了许多,黄、白、绿,三种颜色构成了辽三彩的主色调,虽然少了些许绚丽,却多了一份沉稳和大气,与契丹民族粗犷豪放的性格相得益彰。

最后,釉面的质感也体现了不同的艺术风格。唐三彩的釉面,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斑驳的色彩,更增添了几分华丽之感,仿佛是盛唐时期歌舞升平的写照。而辽三彩的釉面,则显得更加质朴,缺少了那种交融的流动感,少了几分华丽,却多了一份沉静,如同辽阔的草原,沉静而充满力量。

辽三彩,仅仅是辽瓷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辽瓷,指的是辽代境内出土的瓷器,它既包括了契丹民族自身烧制的陶瓷器,也包含了受中原文化影响而生产的瓷器,例如定窑、磁州窑等。一般而言,辽瓷多指其狭义概念。

当然,这些对于陈阳来说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手里这件扁壶,正是后世辽博收藏的一件精品辽代瓷器,三彩釉印花太极图执壶,简称三彩太极图执壶,全国仅此一件!

辽宁博物馆藏  辽三彩釉印花太极图执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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