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梁惠民和陶明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暂时沉默了下来。
他们很清楚，如果他们说话算话，那么自来水公司卖给野村水务集团的事情就黄了。
他们已经拿到手的上千万的好处费都得退回去。
想想就肉疼！
但是如果他们说话不算话，今天就要丢人现眼了。
两人彼此继续对视着，默默用眼神交流着。
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面子算个屁啊。
两人最后坚定了了一下彼此的立场，鼓励了一下对方之后，陶明川首先开口：“段市长，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说话算数不算数的问题，而是这样的统计结果存在严重的问题，甚至涉及到有人可能通过技术手段徇私舞弊的问题。
所以，我认为，关于现在的统计结果是否有效，我们应该请技术人员进行现场确认。”
“我支持陶明川同志的意见。”梁惠民立刻站了出来表态。
随后，其他副市长们纷纷表态。
段光明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这些人现在简直就是毫不讲理啊。
林飞扬满脸不屑地看了陶明川和梁惠民一眼，充满嘲讽地说道：“我认为，现在只有用死皮不要脸这句话才能真正的形容梁惠民同志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时候，老百姓面对我们这些官员的时候，为什么会显得那样无力了！
因为我们这些官员之中，有很多像梁惠民和陶明川这样的人！
他们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官字两张口！
这尼玛合着什么事情到你们这些当官的嘴里你们怎么说都有道理啊！
合着你们自己做划定下来的方案、指标，如何你们心意的时候，你们就承认，不符合你们心意的时候，就直接否定！
你们两人和今天在场支持你们的人，全都他妈的是一丘之貉！
你们全都是一群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垃圾！”
林飞扬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拍了拍桌子：“各位，你们还他妈的要不要脸了？你们也好意思称呼自己是副市长？恐怕三岁小孩子也不会像你们这样说话不靠谱吧？”
面对林飞扬奋斗指责，梁惠民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道：“林飞扬，你也不用在这里说风凉话，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来开会之前，已经把当时市政府官方网站上投票页面的数据直接截图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数据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变化只有两种可能性，一个是系统本身出了问题，一个是有些人不讲规矩，动用了黑客技术最终操控了数据结果，这个事情如果不调查清楚，我们如何能够确认最终结果的真实性？”
林飞扬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说道：“梁惠民，如果喊来技术人员之后，现场确认没有问题呢？你怎么说？对于这样的结果你到底承认还是不承认？”
“如果技术员说没有问题，我就承认！”梁惠民毫不犹豫的说道。
林飞扬点点头：“好，你喊技术员吧，让技术员现场检查，现场汇报！”
梁惠民笑了，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信息处处长的电话，告诉他数据结果出问题了，让他带着技术水平比较高的程序员过来查看一下程序和结果。
信息处处长吓了一跳，他为了确保这次结果能够完全满足梁惠民的要求，让程序员直接在单位24小时待命，就是担心数据结果出现问题，但是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出问题了，她立刻带着三名技术员在不到10分钟之内就赶到了会议室内。
三名程序员来到现场之后，立刻放下电脑，通过网络直接进入程序管理账户。
等他们进入程序之后，全都傻眼了。
因为他们内心深处是非常清楚的，原本投票程序非常简单，而他们为了让投票结果符合梁惠民的要求，特别对这段投票程序进行了调整，最终把99%左右投票反对卖出自来水公司的投票结果全都通过程序调整最终划入到了支持卖出自来水公司的投票结果中。
这个程序是他们三人联手写出来的，最终的结果是他们自己验证的，原本是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的。
但是，当他们再次打开程序之后却发现，现在的程序明显是正常的程序，他们之前所添加的指针跳转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三人感觉有些见鬼了。
三人不死心，立刻现场修改，添加指针调整，想要让最终的结果恢复到梁惠民需要的样子。
他们认为现场没有人可以看懂他们所写的这些程序。
林飞扬也不说话，就是拿着手机在后面拍摄着。
林飞扬的手机位置很隐蔽，梁惠民等人都没有注意到。
等到程序员修改完程序之后，按下回车键，然后再次进入到官方网站上查看结果。
但是，让他们感觉到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们明明已经把程序写好了，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
但是，结果出来之后，他们直接傻眼了。
因为现在的结果和之前的结果没有任何变化。
依然是反对卖出自来水公司的投票比例最高。
三个程序额头上顿时开始冒汗了。
就在此时，林飞扬笑呵呵地说道：“三位，我略微懂点技术，要不要我给你们出出主意？”
此时此刻，三名程序员紧张之下，只是看了林飞扬一眼，便问道：“你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吗？”
林飞扬笑呵呵地说道：“你们检查程序有些太草率了，第189行有一个函数，那个函数你们直接忽略了，正是因为那个函数的存在，所以才导致你们就算把后面那些指针函数进行了指针调整之后，依然无法起到任何作用。你们只需要把地189行以及第217行的两行代码删除之后，或许就可以完成你们修改之后实现指针调整的功能了。”
三名程序员连忙再次进入程序界面，找到地189和217行的代码仔细研究了一下之后，全都瞪大了眼睛。
那个胖胖的足有200斤的程序员说道：“我草，这是谁搞的啊，这个函数写得也太牛逼了啊？不仅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让他们不容易查出来，还做得如此巧妙，这绝对是一个高手啊！”
三人立刻按照林飞扬的意思删除那两行代码，然后再次进入市政府的官方网站，这一次，显示的结果终于达到梁惠民的要求了。
梁惠民用手指着市政府官方网站上的投票结果说道：“段市长，你看看，这才是正确的投票结果。”
段光明看到现在显示的结果之后，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这时，林飞扬缓缓抬起头来，笑呵呵地看向梁惠民说道：“梁副市长，我不得不承认，你为了达到你的个人目的，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程度？
你竟然让程序员通过程序编译来弄虚作假，你的嘴脸为什么就那样的丑陋呢？”
梁惠民冷冷地说道：“林飞扬，我不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飞扬冷哼一声：“你不懂？但是这些技术员懂啊，你问问你的这三名技术员，他们到底有没有弄虚作假，到底有没有通过程序设定，通过指针调整来操控整个投票结果！”
梁惠民看着林飞扬，有些傻眼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林飞扬竟然真的懂得计算机技术。
林飞扬狠狠地拍了拍那个胖子的肩膀说道：“胖子，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弄虚作假？是谁要求你这样干的？我可告诉你，刚才你们修改的过程我全程都录音录像了，你要是敢否认的话，我直接把这段视频录像发到网上去，让广大程序员网友帮忙解析一下，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弄虚作假！
根据我们市政府管理的规定，如果信息处的工作人员以权谋私甚至严重干扰、歪曲正常投票结果的话，直接开除！”
林飞扬说完，胖子身体明显颤抖起来。
梁惠民立刻大声呵斥道：“怕什么怕？他不过是一个副市长而已，还没有资格开除你们！”
林飞扬笑了起来：“梁副市长，我的确没有资格开除他们，但是段市长有啊，我相信，如果他们要是不承认弄虚作假、而事后又证明他们以权谋私弄虚作假的话，那么他们还有资格继续留在我们信息处吗？”
段光明毫不犹豫地说道：“谁敢弄虚作假，直接开除！
这可是关系到我们通天市几百万的生命安全的水源问题，绝对不容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弄虚作假！”
那个胖子终虽然害怕梁惠民，但是他更害怕段光明。
毕竟，段光明是市长啊！
所以，胖子颤巍巍地胖手指向信息处处长说道：“是我们处长让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弄虚作假的。我们之前已经跟我们处长说过了，这样修改程序不太合理。但是，我们处长直接告诉我们，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滚蛋！
段市长，各位领导，我们只是外聘人员，你们信息处真正有编制的不会写程序！会写他们也不会写这样的程序。
我们这些外聘人员没有编制，但是我们却干着编制内人员的活，还得帮着他们抗雷顶罪，我们真的是太累、太苦、太冤了！
段市长，我刚刚买了房子，老婆又刚生了孩子，我不能失去这份稳定的工作啊！
求求你，千万不要开除我！”
林飞扬冷冷地说道：“你们立刻把程序恢复到正常状态。”
胖子不敢怠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立刻修改程序。
等到程序修改之后，再次进入市政府的官方网站，结果又变了，这一次，依然是反对把自来水公司卖给野村水务集团的投票结果占据绝对优势！
梁惠民、陶明川和其他那些支持他们的副市长们全都傻眼了。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艺多不压身了！
谁能想到，林飞扬一个堂堂的副厅级的副市长，竟然还懂得编写程序，甚至连里面的细节都能掌握的清清楚楚。
段光明冷冷地看了梁惠民等人一眼，板着脸说道：“程序员都回去吧，你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不开除你们了，但是会对你们进行通报批评。”
三名程序员连忙使劲点头，犹如小鸡啄米。
等到三名程序员离开之后，段光明冷冷看向信息处处长说道：“闫处长，你解释一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息处处长此时此刻已经满头大汗了。
他的目光看了梁惠民一眼，再看看段光明，最终把心一横：“段市长，这个事情是我主动吩咐他们这样做的，因为我认为，只有把自来水公司卖给野村水务集团，才能让他们通天市财政摆脱这个巨大的包袱！
对不起，我没有请示就擅自做主，我错了！”
说完，闫处长低头不语。
事情发展到现在，梁惠民知道，结果已经无法逆转了，便淡淡地说道：“刚才段市长说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闫处长闻言如蒙大赦，连忙快步走出房间。
段光明并没有阻拦。
因为他很清楚，就凭这件事情就想要动闫处长，恐怕在市委书记马跃海那边肯定过不去。
这一次，他忍了。
但是他相信，经过这一次，以后这个闫处长肯定会老实很多。
段光明扫视一眼全场，沉声说道：“现在，正常的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还有人继续要支持把自来水公司卖给野村水务集团吗？”
梁惠民冷冷地说道：“就算结果是这样的，我依然坚持我的决定！”
“没错，我也检查我的决定！”陶明川直接跟进。
其他几个副市长同样再次跟进。
段光明气得脸色铁青。
就在这个时候，林飞扬笑呵呵地说道：“段市长，梁惠民和在座的副市长坚持他们的意见这是他们的权利。但是，作为市长，您也有权利把今天决策的过程直接对外公布！”
段光明顿时眼前一亮。
梁惠民急眼了：“林飞扬，你简直是在出馊主意，我们这是市长办公会，我们做决策的过程是要保密的。公布会议内容是违法的。”
林飞扬笑了：“梁市长，看来你还是缺乏法律常识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第十六条规定：
行政机关的内部事务信息，包括人事管理、后勤管理、内部工作流程等方面的信息，可以不予公开。
行政机关在履行行政管理职能过程中形成的讨论记录、过程稿、磋商信函、请示报告等过程性信息以及行政执法案卷信息，可以不予公开。
法律、法规、规章规定上述信息应当公开的，从其规定。
梁惠民同志，你听清楚了，规定上说的是可以不予公开，这也意味着，在某些情况下，是可以公开的！并没有强制规定不能公开！
所以，公开了也并不违法！
这件事情只需要有段市长的签字就可以让市府办进行公开了！
梁市长，陶市长，你们说，这个信息我们到底是公开还是不公开啊？”
林飞扬说完，段光明也眯缝着眼睛满脸含笑着看向梁惠民和陶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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