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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婚后


帝后担心多年,  终于将女儿嫁了出去。

        翌日,公主与驸马去回侯府敬茶。永乐侯夫妇情绪不大好,尤其是见到刁蛮的公主,  倍感头疼。

        嘉娘敬茶之际,顺便问一句:“不知顾言在何处?”

        顾夫人手中的茶盏没端稳,直接掉落在地上。顾阙懵了,嘉娘言笑晏晏,  “婆母怕什么呢?”

        怕什么?

        怕欺君之罪,  满门遭殃。

        嘉娘说道:“我既与驸马成亲,  便是顾家的人,  侯爷夫人想过安生的日子就需想想自己该做什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孤并非蛮不讲理的人,  只要我与驸马恩爱,侯爵自然属于顾氏大房。倘若有人搅得我与驸马感情不和,  侯府的欺君大罪,  想必是逃不了的。”

        顾夫人脸色大变,  侯爷却从容地饮了茶,道:“既然如此,  臣遵循公主的意思,  我有一私生子,  流落在外,想要认祖归宗,到时公主莫要生气。”

        “可,  但他有没有命来继承爵位,  就看他的造化。驸马不需侯爵来傍身。”嘉娘言辞简单,  内含话音。顾阙不需要侯爵,  顾言若是死了,  后续怎么做与顾阙无关了。

        顾阙在一旁做透明人,在这里规矩众多,她还在学习中。但她可以感觉出来,公主对她,似乎很喜欢。

        敬过茶,又见了顾家的姐妹,用过午饭,小夫妻二人回公主府。

        顾阙神色自若,嘉娘依偎着她,问:“你喜欢我吗?”

        顾阙:“……”不是说古代女子很含蓄吗?

        顷刻间,位置颠倒。顾阙未经思索便道:“喜欢,你怎么知晓我是女子的?”

        “有你这么娘的小郎君吗?”嘉娘嗤笑,上辈子如何知晓的?

        要怪就怪顾阙太过柔软了,哪家世子像她这般面貌,腰肢柔软不说,男生女相,稍微试探就知晓了。

        嘉娘笑了,顾阙莫名,揉了揉自己的脸,满肚子疑问:“你喜欢女孩子吗?”

        “喜欢,怕被爹娘打断腿,不然我必会让你恢复身份。不过也无妨,待你我去了封地,你便做回女子。”嘉娘语气平淡,她有封地,不愁吃穿,也无人敢再管她。

        算作偏隅一地,逍遥自在。

        顾阙有些发懵,嘉娘眄视她:“你害怕吗?”

        “刚来有些害怕,不过,现在不怕了。”顾阙有些窃喜,论相貌,公主最佳,论财富,公主嫁妆便是十几个侯府。

        没想到,还没努力就可以躺平做咸鱼了。

        她正欣喜,嘉娘却问:“你想入朝做官吗?”

        顾阙摇首:“不想。”

        本朝有女帝先例,因此,驸马大多时候都不用入朝,兼之嘉娘是嫡长公主,顾阙的位置更加微妙了。尤其是太子,只怕会生疑,坏了姐弟情分。

        “不想啊,我也不想。”嘉娘哀叹,做一闲云野鹤,甚好。

        两人回到公主府,管事将礼单送来,嘉娘不管,递给顾阙:“你管。”

        顾阙头疼,公主却抱着她送的小猫在玩了,小猫捏一下就会叫一下,嘴里唱着歌。

        她奇怪,嘉娘怎地不怀疑呢?

        看过礼单,嘉娘指点她:“我素来不管事,你也知晓我名声不好,将来,我也不会改,但我不是傻子,谁若敢对我不敬,我必百倍还回去。顾二,你该注意些,自己不高兴就摆出来,不必忍着。虽你是太子姐夫,不必在意他。对了,我知晓你喜欢种田,太子给你送了五十顷良田,够你玩了。”

        顾阙:“……”五十顷?

        玩?

        “顾二,你背后是皇家,行事莫要畏畏缩缩,天塌下来,我顶着。”嘉娘漫不经心,唇角微微翘起,带着自信与张扬。

        琼琚公主愚蠢吗?顾阙觉得她不蠢。不知为何,顾阙觉得这位公主身上有许多秘密,她似乎以刁蛮来掩盖自己的聪明。

        公主很美,她的美带着张扬,还有一股飒爽。顾阙抿唇笑了,谁不喜欢被人捧在手中里呢?自己身无长物,无一样的本事,公主在她身上也没有什么企图。

        她笑了笑,应承下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好?”

        “你很聪明。”嘉娘夸赞一句,低头看着小猫儿,修长的眼睫掩盖住深邃的眸光,顾阙其实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然而深处皇室,必须谨防每一人。

        顾阙学着打理庶务,嘉娘在一侧指导,府里便是驸马管事,仆人们不敢放肆,对驸马也会更加尊敬。

        顾阙的字很丑,嘉娘嫌弃一番,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字地教,告诉她,该如何运腕用力。

        “男子与女子力气不同,你要避开锋芒,如何巧妙用力,不需笔透纸背,但要加些自己的风格,不可太过娟秀。”

        “顾二,看字如见人。你过于内敛了,但你的字不能内敛。”

        陛下身子好,再过十年都可,这十年内必然有不少宴会,若要写字,顾阙必会露出马脚。

        顾阙擅诗词,倘若写诗,又该如何,总之,还是要多加练习。

        顾阙倒也听话,没有娇气,日日如孩子般临摹字帖。

        到了回门这日,夫妻二人回宫拜见帝后。

        帝后费尽心思将女儿嫁了出去,驸马样貌惊艳,两人也是欢喜,在中宫设宴款待二人。

        太子也来了,笑吟吟地同姐夫见礼。姐夫脸蛋长得好,他很满意,唯有他才可匹配阿姐,两人坐下后不免说话。姐夫与他同岁,是同龄人,两人说起诗词歌赋。

        顾阙背了许多诗,娓娓道来,不见慌张。一番谈吐,让太子惊讶。

        皇后与嘉娘说话,询问三日来过得可好。

        “乖巧听话,文才好,相貌也好,她答应过我,以后不会有其他女人。我娘,我很满足了。”嘉娘抿唇淡笑,能有这样的夫婿,已然足矣。

        皇后听到那句‘我娘,我很满足了’顿时热泪盈眶,激动得连连抹泪,依旧不忘告诫她:“不许胡来,不许欺负他。瞧着他是个可靠的人,阿娘也满意了。早些让我见到外孙,你阿爹礼都备好了。”

        嘉娘:“……”好像没法生。要不装一装怀孕,到时再抱一个?

        太子与顾阙相谈甚欢,太子喜欢诗词,顾阙随口便是佳句,让他对这个姐夫甚为欢喜。

        嘉娘趁机与皇后说道:“阿娘,我的眼光如何?”

        能让太子赞赏的人不多,皇后接连点头称赞,嘉娘趁机与太子说道:“我知晓一女子擅长农事,你抬抬手,将人收下送去司农寺?”

        太子心情好,也不在乎对方是女子,农事与朝政相隔甚远,他顺势询问:“哪里的人?”

        “京城陈氏女,对农事钻研颇深。”嘉娘举荐,“不过,她是女子,但我想着大魏有女帝,女子为官也在常理中,对吗?”

        “无妨,改日我见一见,若真是良才,我不会计较男女。”太子大气道。

        嘉娘放心,松了口气,再观顾阙,言笑晏晏,心情也是不错。

        午膳时,陛下来了,皇后让人摆膳。

        用膳时,皇后问起太子妃一事,她想推举霍家女,知根知底。

        皇帝抿了口酒,问太子,“昭信是何意思?”

        太子回答:“儿臣并无喜欢的女子。”

        嘉娘嘲讽他:“也是,整日就晓得读书,只怕姑娘站在他面前,他都不知晓。”

        闻言,顾阙心口一跳,抬首看向公主。公主夹了一块鸡肉给她,继续说道:“阿爹,依我看,随他去,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太子呸了一声,“我又不会出家做和尚。”

        嘉娘之前做了道姑。

        姐弟二人拌嘴,其乐融融,顾阙抿唇笑了。

        皇帝与皇后意见不合,皇后逐渐感觉到压力了,随着年岁渐长,陛下已不来中宫。如今,若不选霍家女为太子妃,她心中难安。

        坐了片刻,皇帝起身走了,一并带走了太子。

        嘉娘趁机劝谏皇后,“阿娘心急了,阿爹仅昭信一个儿子,您怕什么呢?就算此时有人生了皇子,依旧威胁不到昭信的地位。谁做太子妃,都是一样的。以我之见,不如选文臣之首的颜家。”

        “颜家不攀附也不结党营私,这样的岳家很合适。至于外祖家,出了您一个皇后便足够了。”

        “阿娘,您既然放开了就不必去管。昭信不小了,他有自己的心思,您从旁看着就好。还有女儿呢,女儿不会让您让阿弟陷入危险中。”

        最后一句话带着阴狠,顾阙蓦地抬首,看向公主侧颜。未及多想,公主悄悄握住她的手腕。顾阙松了口气,公主确实并非常人。

        她笑了,皇后哀叹,道:“你外祖身子济,舅舅们毫无建树,我更担心……”

        “昭信会善待霍家的,他的性子,您该清楚。至于舅舅们,他们毫无建树,您勉强扶持也只会害了昭信。”

        “霍家平庸,阿爹对昭信也会更加放心。阿爹的心思,您该清楚。”

        嘉娘徐徐劝谏,帝后分心已成大势,已然无力更改,如今想的应该是如何让昭信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

        娶了霍家女,陛下连带着昭信也会猜疑,得不偿失。

        皇后叹气,沉默不言。

        顾阙识趣地不发表言语,她想起了汉武帝的太子刘据,好似与眼前的情景相似。

        昭信太子此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即可。

        皇后却不肯,说道:“嘉娘,倘若后宫……”

        “阿娘,就算有,那也算是您的儿子。”嘉娘打断皇后的话,目光盈盈,“太子将要及冠,就算有弟弟也不怕的,他们之间相差悬殊,再过十年,弟弟也只有十岁,而太子早就处理朝政,根深蒂固。”

        皇后唇角抿了抿,将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身居高位多年,她有些怕了。

        用过午膳,公主驸马都该出宫,皇后令人相送。

        离开皇宫,顾阙终于问出了声,“皇后娘娘似乎很害怕。”

        闻言,嘉娘眼中的光骤然黯淡,阿娘的心情,她最清楚。

        她眼睁睁地看着阿娘从最爱阿爹慢慢地沦为今日害怕失去自己的后位,害怕自己的儿子没有好下场。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顾阙:“这就是帝王。不瞒你说,阿爹曾将她捧在手中宠爱,独宠她一人,满朝说她善妒,阿爹不置一词。后来,阿爹宠幸了一个瘦马,阿娘死了心,渐渐地,从一个到两个,到今日的无数个。”

        曾经的皇后,也是让天下女子羡慕的对象,好比曾经的卫子夫,集荣宠于一身,最后呢,自缢而死。

        马车内一片寂静。

        顾阙不傻,凝着公主缓缓道:“你可曾知晓卫子夫?”

        嘉娘颔首:“知晓,她败于坐以待毙,而我不会。倘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一定会先发制人,不会任人宰割。”

        人与人之间,有太多的利益牵扯。

        嘉娘又说一句:“大魏也曾有女帝。”

        顾阙眼眸一颤,而嘉娘轻轻嗤笑,“但我相信太子,他会很好地处理一切事物。”

        顾阙迟疑,面前的公主到底是有怎样的玲珑心,她觉得公主的心思不简单。就像是太平公主,野心勃勃。

        同样是刁蛮任性,面前的公主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深若寒潭,凌冽如冬日寒雪。

        回到公主府,嘉娘玩去了,顾阙送给她许多宝贝,足够她玩上几月了。

        顾阙去练字了,一笔一划练得很认真。

        嘉娘玩上了手机,未至夏日,缠着顾阙要吃雪糕。顾阙将一堆冰激凌粉递给她,她并不满足,反而问顾阙:“没有那种机器吗?”

        顾阙想了想,“有,需通电,但是……”

        “你去办,我找个僻静的院落给你,你通电?”嘉娘老神在在。

        顾阙:“……”你怎么比我还熟悉呢?

        她好奇,“你也懂吗?”

        “不懂,书中写的。”嘉娘扯谎。

        顾阙信了,憨憨地点点头:“我明日办。”

        嘉娘这才饶过她,自己领着春露去开辟新的院落,此时,太子送信:陛下新纳的林妃,昨日诊出有孕。

        哦豁,又有新的弟弟妹妹了。

        嘉娘将信件烧了,着人去查那位后妃的来历。

        春日里宴会多,陛下出宫赴宴,在宴席上乍见一位美人,迫不及待地带回宫里,是一尚书的女儿,唤林玫。

        林氏女入宫,一月便有孕,陛下大喜,直接给了妃位。

        一部尚书不同寻常,地位高,若是诞下皇子,只怕又会给皇后添堵。

        如今,想要活什么样子,都在自己的手中。她看向临摹大字的顾阙,微勾露出唇角,顾阙无所察觉。

        顾阙极为忙碌,上午练字,下午与嘉娘一道整理新院子。她很忙,忙得不亦乐乎。

        春日里宴会多,公主府的贴子也多,嘉娘哪里都不去,跟着顾阙后面,缠着她,日日嘀咕雪糕。

        顾阙被闹得没办法,买了许多随她吃,到了夏日里,黄心西瓜成熟。

        嘉娘拉着她入宫给皇后送去,她不知何故,却见公主与皇后说道:“西瓜变心了,却更加甜呢。”

        顾阙:“……”公主又在作什么呢?

        皇后被说笑了,拿手直戳她脑门,道:“胡言乱语。”

        嘉娘低笑一声,抬手抚平襟口上的褶皱,“你瞧,阿爹变了心,您不是很自在吗?至于那位,有了孩子又怎么样呢,赶得及吗?”

        是男是女不知道,陛下驾崩,会有多大呢?

        都是未知数。

        皇后并不是心胸狭窄的人,这么多年来添了多位公主,她也尽心让人去抚养,不曾苛待。至于只有公主,没有皇子,这也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

        在宫中经营多年,她也不会与一个刚进宫的小姑娘过不去,再者,那位比起嘉娘还要小了几岁,着实没有歹毒的想法。

        皇后不在乎陛下的后妃,没有尚书女,还会有国公女,天长日久,早就寒了心,哪里还会计较。

        她虽不在乎,但不能让人损了太子的颜面和地位。

        嘉娘知晓她的心思,这才捧了西瓜来劝谏,变心是挡不住了,变心也会得些益处,而她要做的,就是保护这位尚书女。

        皇后不解,嘉娘解释:“她若有何损伤,外人不知内情会说您不好,而您做足了颜面,再出事就与您无关了。”

        皇后觉得烦躁,神色淡淡,道:“你去做便是,不必我来管。”

        嘉娘在宫里生活了二十年,经营得不算差,甚至远超皇后,但她会掩藏。

        得了皇后的话,嘉娘让人去安排,高高兴兴地拉着顾阙又给皇帝送黄心西瓜。

        瞧见黄色的西瓜,皇帝笑了,“倒是稀罕物。”

        嘉娘抱着阿爹的臂膀,巧笑道:“驸马种的呢,您该如何赏她?”

        “哦豁,变相来要东西了,说吧,想要什么?”皇帝大笑,咬了一口西瓜连连夸赞,“甜、真甜。”

        在皇帝的笑意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宠爱。

        嘉娘说道:“赏赐些金银,驸马喜欢。”

        顾阙羞红了脸,皇帝摆摆手,赏赐了金银珠宝。

        夫妻二人满载而归,嘉娘却说道:“你要钱吗?”

        说这话,是要将钱都拿走了,顾阙道:“公主需要,尽可拿去。”

        嘉娘心中欢喜,抱着她亲了亲,悄悄说道:“我们借给太子,借一两还五两,一本万利的买卖。”

        顾阙疑惑,“他缺钱吗?”

        “自然会缺。”嘉娘的声音低了些许,陛下压制太子,太子行事艰难,钱自然是最重要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事情不好与顾阙细说,太子看起来四平八稳,可哪里斗得过些陛下。

        尤其是婚事,随了陛下的心意,娶了颜氏女,算是压制了霍家。

        她与太子不可太过亲近,太子与霍家不可太过亲近,太子最好成了孤家寡人,陛下才会放心。

        啧啧啧,嘉娘笑了,带着嘲讽亲上顾阙柔软的唇角。顾阙笑了,迎上她。

        耳鬓厮磨一番,公主府到了。

        两人的脸上热了起来,含着娇羞,春露装作没看见,横竖日日都是这般不知羞,习惯成自然。

        顾阙开了水果铺子,还有香皂铺子,公主忙自己的事情,两人各自忙碌。冰窖里放了百余种雪糕,天气炎热,嘉娘恨不得钻进雪糕里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身子好,顾阙也不管她,吃多了,拉肚子而已。

        忙完夏日,太子的婚期提上日程了。皇室里春日嫁女,秋日娶媳,礼部忙得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

        太子成亲后便是大人了,举止都显得不同,想着让姐夫替他写一首诗送新娘。

        顾阙想做,嘉娘来掺和:“一字千金,给钱!”

        太子:“……”

        太子转身就走了,顾阙苦笑不得,这对姐弟当真是相爱相杀。

        帝后亲临东宫住持仪式,拜过天地,新人去新房。众人寻不见太子,将目标放在太子姐夫身上,拉着她要喝酒。

        一声声驸马响在耳畔,顾阙苦笑,一杯杯酒水灌进去,脑子就做不得主了。

        天色入黑,帝后已离开,而太子不见踪影,顾阙饮了许多酒,背过的诗词都竹筒倒豆子一般都吐露出来,拦都拦不住。

        嘉娘过来领人的时候,就见到广平郡王如看见神人一般看着顾二。顾二坐在桌旁,单手托腮,火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皎白无暇,嘴里念念有词:“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广平郡王跟着挥斥笔墨,激动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将顾二搂入怀中喊一句神人。

        嘉娘走上前,广平郡王拦住她:“公主,驸马正是兴起,您莫要……”

        嘉娘狠狠剜了他一眼,“郡王是酒水喝多了吗?我来找自己的驸马,不可吗?”

        “自然可以,但是他此刻正在做诗。”广平郡王朝着琼琚公主不断作揖,其他人也附和。

        唯独当事人不知情,还在念念有词。嘉娘不满,低低骂了一句欺世盗名,旋即寻了椅子坐下休息。

        殿内安静下来,月光皎皎,洒在地砖上,顾阙醉酒成名,将一场热闹的婚宴变成她的专人诗会了。

        嘉娘默默地注视她,顾二依旧是顾二,内敛中透着沉稳。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美丽的诗词,想选一句来描绘顾二的风采,思索许久,听过一句句美丽的诗词后,终究不知该用怎样一句话来形容。

        顷刻间,她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无论是去封地还是留在京城,都将充满趣味。

        她望着顾二许久。顾阙似醒悟般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与她对视,忍不住一笑。

        嘉娘说道:“该回家了。”风头出够了,该回家温存一番。

        顾阙呆呆地点头,嘉娘牵起她的手,她等了她许多年,细细想来,足足十多年。

        还好,她没有失望。

        月色凉凉如水,两人牵着一道离开,影子叠在一起,相濡以沫,恩爱无比,广平郡王抱着大叠的诗词,激动得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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