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山间老屋18
曾高明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从他爷爷辈传下来的老房子, 在这个村里有不少这样的老房子，结构都是差不多的，前院、屋子还有后院。
秦珂走到了那个屋子的后门, 这里有个小门, 但是上锁了。
她皱了皱眉, 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抬起了头, 和一张人脸对上了。
秦珂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 现在这个角度看的更加的清晰，她的脸上脏乱，头发乱七八糟的打结在一起，十一月的寒冬, 身上就穿着一件衬衫和破外套。
嘿嘿嘿。
女人朝着秦珂疯疯癫癫的笑着，还用头撞击着窗户的杆子。
秦珂凑近她说道：“嘘！不要撞了，我是警察。”
女人没有反应，像是痴傻了一样。
秦珂：“你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女人还是继续嘿嘿一直笑：“婊婊子，我叫婊子。”
秦珂握紧了拳头。
她相信赵临渊不会让那个男人过来的，她要进去看看。
秦珂从包里拿出了一根钥匙, 这是系统内买的。
秦珂走了进去，女人还扒在窗户边，朝着外面看, 似乎在奇怪人怎么不见了。
这间屋子很小，不到十平方米，除了一张床就是遍地的垃圾，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屎尿都在一股盆里。
不仅如此，在床上还有大片干涸的血迹。
秦珂走了过去，在床角落的位置有一个枕头，枕头被包裹着好几层的衣服。
就好像那不是一个枕头，而是一个婴儿一样。
而在角落的位置有一张x光照。
在秦珂走动的时候，女人就一直呆呆的看着她，也不动有不尖叫，她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只是温和而茫然的看着她。
秦珂不相信这个女人是被曾高明单纯捡到的，她也不相信是那么巧流产了的。
她现在看到了真相。
因为这个女人怀的是个女婴。
因为傅波鸿愿意给他一万块钱。
因为就算不小心打死了她也没有人会在意。
所以，为了一万块，他对她下手了，暴打一顿让孩子流产，拿着流产了的“胎盘”换了一万块。
秦珂看着女人认真的说道：“你放心，你等着我，我会救你的。”
“让那个人渣付出代价！”
女人好像听懂了秦珂说的这句话，朝她伸出了手。
这个时候，秦珂看到她手上的一抹胎记，整个人如坠冰窟。
是她？
那个禽兽！垃圾！
她要现在就带她回家！
秦珂带着杀气回到了客厅。
曾高明看见她回来了，眼珠子就盯在她身上不动了，嘴巴上还调侃道：“可算回来了，刚才聊的东西没把你给吓坏吧，要不要喝杯酒压压惊。”
秦珂：“不必了，这酒还是你留着喝吧，我怕你以后就喝不到了。”
曾高明：“什么意思？”
秦珂：“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以后就去牢里过去吧！”
说着秦珂从赵临渊的旁边拿起手铐，直接把曾高明给拷了起来。
但是这远远不够，她的手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将曾高明的手捏的咯吱作响。
“嗷——”
曾高明发出一声惨叫，他的手被秦珂拧断了。
曾高明：“□□妈的婊子养的，你敢动老子”
秦珂面无表情的朝他的腿踹了一脚，曾高明整个人趴到了地上。
秦珂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酒瓶，就要朝他的头上砸过去。
这个时候她的手被人抓住了。
赵临渊：“停下来，秦珂。”
秦珂眼睛有些泛红：“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赵临渊：“不管他做了什么，停下来！”
秦珂指着房间：“那里面有一个女人，不、不能说是女人，她今年肯定还不到十八岁，那是个女孩，你知道现在她是什么样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的床上有一摊的血，被折磨的都疯了！”
“捡来的？那是被拐卖来的！三四年前，那个时候她才几岁啊！”
曾高明：“放你妈的屁，那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们还有结婚证！你说拐卖就是拐卖，你有什么证据！”
“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了，老子要告你们！警察打人，扒了你们这套警皮！”
秦珂甩开赵临渊的手，手起瓶落，曾高明的头血流如注。
秦珂：“你再说一句话，我就再砸一次！”
此时的秦珂再曾高明眼里就是个恶鬼，她的手上还有半个尖利的酒瓶。
曾高明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杀人了——警察杀人了！”
“救命啊——杀人了！”
很快，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赵临渊皱着眉看了秦珂一眼，把她手上的酒瓶拿了过来。
秦珂：“赵队！”
赵临渊：“到后面去。”
秦珂：“这是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担。”
赵临渊严肃的可怕：“我再说一次，站到后面去。”
在外面的进来后，他们看到的就是拿着酒瓶的赵临渊和倒在地板上不知死活的曾高明。
然后他们就进了永和县的公安局。
公安局的人认识赵临渊，但是程序还是要走的，后面是宋承德来保释的。
宋承德训斥道：“临渊，你自己说当警察多少年了，这种低级错误还在犯！冲动有什么用？你现在打人了心里舒坦了，然后呢？”
“对你有什么好处！警察打人比普通人打人更严重，轻伤上的损害就能构成故意伤害罪，你厉害，人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后面怎么处理？”
秦珂走上前：“不是他”
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赵临渊开口道：“你出去。”
秦珂：“我不要。”
赵临渊看着秦珂：“出去！”
秦珂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现在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宋承德和赵临渊两个人。
宋承德叹了口气：“临渊，带人不是你这样带的，你打算直接帮她扛了？”
“这小姑娘太冲动，得让她受点教训，她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当警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说为了正义想做什么都可以。”
赵临渊:“是我动的手。”
宋承德：“你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连老师你也想瞒？你是什么性子我最了解了，不可能是你动手的。”
赵临渊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拦住她，算起来也是我的错。”
宋承德：“你的错？这一回是你的错，之后每回也是你的错？”
赵临渊：“老师，她才刚上班，这是她的第一个案子，秦珂看到了受害者，情绪激动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之后会教她的。”
宋承德：“那你好好教，她要是学不会，我亲自来告诉她什么事情不能做。”
赵临渊：“不用劳烦老师了。”
宋承德没有说话，走了。
赵临渊走出去的时候，秦珂正蹲在外面的角落里。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起风了，刮的人都有寒意了。
赵临渊解下围巾，围在了秦珂的脖子上。
蹲在地上的女孩昂起头看着他。
赵临渊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还没教训呢，就先哭了一次了吗？
也不嫌地脏，赵临渊坐在了秦珂的旁边。
秦珂闷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她情绪上头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
对不起，她没有听他的话及时停下来。
对不起，她害他被骂了。
赵临渊：“为什么情绪那么激动？”
秦珂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女孩我知道是谁。”
“我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有一次坐电梯的时候，电梯坏了，困在了电梯里。那天很晚了，只有我和一个阿姨。”
秦珂哽咽了一下：“那个阿姨是个很好的人，我刚搬过去的时候，她就很热心的告诉我哪里是干什么的，还送了我一个防身的刀子。”
“她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住，要小心一点，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不要和陌生人走。”
秦珂笑了笑：“我开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这样的话，后面知道了，她女儿不见了，四五年前就不见了。”
“初二五月一个周四的下午，放学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秦珂：“她给我看过照片，上面的女孩子很可爱，穿着白色的衬衫，上面有小蝴蝶结，还有一条漂亮的粉红色短裙。初二的年纪啊，还是个孩子，她是遇见了什么，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你知道我刚才进去那间屋子看到了什么吗？”
赵临渊看着秦珂，她的眼睛里有着泪水。
秦珂：“我看到她身上穿的衬衫就是照片上的那一件诶，领子上有个小兔子。你说可不可笑？一件衬衫，穿了整整四年了。”
原来青春洋溢代表着纯净美好的白色，现在早已看不出当初的颜色，上面有血迹有黄色的尿液有黑色的污渍有灰蒙蒙的一片。
就是没有白色？
那个女孩做错了什么？
到底做错了什么？从那个下午开始就回不了家了？
秦珂不是不知道她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在看到那个女孩之后，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人贩子拐跑一个人只需要很短的时间，毁了她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警察抓人要讲证据，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抓到人之后，警察是不能打犯人了，他们只能把犯人关到牢里。
拐卖妇女、儿童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最多也只是十年，而他还只是个买人的，是不是到时候会判的更轻了？
如果按照奸淫被拐卖妇女的，那么也不够重，还有证据呢？被拐的女孩现在已经精神失常了。
证据在哪？
秦珂不可能慢慢来，多让那个女孩呆在那里一分钟都是对她的伤害，她要带她走，带她离开那个畜生。
所以把曾高明直接打进医院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不是最好的，但是它是最快的。
迟到的正义是正义没错，但是能提前一点为什么不呢？
但秦珂没想到的是她的正义行为是赵临渊为她买单的。
秦珂再一次说道：“对不起。”
赵临渊并不怪秦珂，很多警察都会经历这么个心理历程的。
有一些罪犯，真的不是人，你看到他所犯下的罪行，你都恨不得替天行道直接了结了他。
何况，这还是她认识的人。
赵临渊理解秦珂，但是宋承德说得对，一个警察是不能这样感情用事的。
教训的话到嘴边，看着秦珂，赵临渊说出来的却是：“后悔吗？”
秦珂：“啊？”
她反应了一下说道：“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忍一下，就忍一下，她以后遇见这样的情况可以到晚上再偷偷的过去，直接把人给打残，不可以在白天光明正大的干，这样会给赵临渊带来麻烦。
赵临渊：“不，我问的不是这个。”
秦珂：“那你问的是什么？”
赵临渊：“决定当警察，后悔吗？”
他说过的，她完全可以生活的快快乐乐，不用看到这些黑暗面。
秦珂看着赵临渊，坚定的摇了摇头。
她不后悔，甚至她从未像今天这么清醒的要当一个警察去找出真相。
在此之前，秦珂说是查案子，其实都是因为系统的任务要求，因为完不成任务，她会死，所以她拼命的去用尽所有的办法，就算好几天不睡觉都要找出线索。
也正因为如此，宋承德才会以为她对警察这个职业有所热爱。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之前答应参加重案组都只是因为她不敢一个人到那个诡异的山上去，所以才勉为其难的加入。
她的内心却是拒绝的。
她那个时候甚至想着，等这个案子结束，随便再找个理由离开了就是，这样就不会被重案组限制住了，她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现在不一样，不是为了系统的任务，不是怕自己完不成就会死掉，她发自内心的想要去找到真相，想要去救出这些人。
秦珂以前看过这么一句话，当你在明处看见一只蟑螂的时候，证明暗处已经藏不下了。
有一个被拐的初二女孩，就会有十个，有一百个。
她们现在还被关在阴暗绝望的房间里，恐惧着从门外进来的人呢。
秦珂看着赵临渊再一次认真的说道：“我不后悔，我会抓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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