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水塔女尸18
归远市刑侦局的警察十分厉害,在确定了嫌疑人后,尽管罗高郎已经搬着行李换了好几个地方了,他们还是在三天之内将人捉拿归案了。
在看到警察之后,罗高郎没有太多的抵抗就跟着警察来到了刑侦局。
刑侦局重案组内,谢榆嘴巴里叼着个面包正在和赵临渊说话。
谢榆:“我去了孤儿院,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从四年前开始,赵晓兰来到了仁爱孤儿院,当时她是参加了一个志愿者活动,负责照顾个五岁大的小女孩。”
“那会赵晓兰并不是出于自发去的,而是她当时从事的工作要求公司的职工有志愿者经历,院长说赵晓兰一开始是并不想要带小女孩的,还特别要求说能不能让她照顾小男孩。但是孤儿院女孩子偏多,所以并不能满足她的要求。”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晓兰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在志愿者服务结束之后,还经常到孤儿院看望那些孩子,并且从那开始每个月都给孤儿院打钱。”
谢榆喝了一口咖啡:“我问过孤儿院的其他人,有个职工和赵晓兰关系较为密切,她说赵晓兰曾经说过她来孤儿院是为了赎罪,小的时候不懂事,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了一个女孩的悲剧。”
“所以她过来赎罪,希望那个女孩能够原谅她。”
“她还和孤儿院的员工说了这么一段话,她说犯过的错永远无法弥补,但不知一个人的无心之错,过了很多年才发现自己错了,她想尽一切办法也无力回天挽救遗憾,这种人值不值得被原谅和安慰?”
谢榆:“孤儿院的员工说当时她说话时表情很悲伤,她就安慰她说肯定可以的,谁不犯错啊,改了就好了。”
谢榆嘲讽的勾了勾嘴角:“真新鲜,赎罪这东西也能搞替身。要赎罪,不应该向当时的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家属赎吗?”
“说到底还是不敢面对,因为知道如果自己承认当年所犯的错误,还存在的受害者家属是不会原谅的,所以找到了几个同龄的孩子,照顾她们,安慰自己说已经在弥补,在赎罪了。”
谢榆:“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师高韵和谢榆的观点不同,事实上很多时候她都听谢榆说的话很不顺耳。
师高韵:“谢榆,你说话太刻薄了,她现在也是受害者。”
谢榆满不在乎的看了看自己的同事,感叹道:“人类的情感就是脆弱,只是把真话说出来而已,这就算刻薄吗?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
“停。”师高韵打断他:“我不想听你念这些心理学上的观点,你的心理学就留着和凶手说吧。”
谢榆耸了耸肩:“不听就不听。”
师高韵将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技术部的比对出来了,罗高郎的指纹和在受害者身上提取到的残缺指纹比对一致。”
审讯室内,坐着赵临渊和罗高郎。
罗高郎,男,三十三岁,已婚,有两个孩子,是某公司的中层经理,经济条件不错。
一般情况下,家庭完整经济较好的人比其他人的犯罪率要低一些,因为他们会顾虑到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但罗高郎不在其中,他的妻子对他被捕这一事的反应十分的冷漠,甚至都没有来警局看过他。
对此,罗高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的妻子当然不会来看他,顾着和外面的小白脸鬼混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时间花费在他身上呢?
虞哲正在打电话,但是没说两句,对面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他走到了谢榆身边,两人一起看向审讯室内。
虞哲:“这家人还真是奇怪,他老婆知道丈夫被抓了居然还在外面做美容?给他老丈人打电话说抓就抓了,他会尽快让女儿来办离婚手续了,这反应太冷漠了吧。”
谢榆:“没什么奇怪的,上门女婿嘛。”
虞哲:“上门女婿那也是女婿啊,这么多年了,孩子都多大了。”
谢榆轻笑了一声:“孩子?那两个孩子十有八九都不是他的。”
“欸?”虞哲表情有些复杂:“喜当爹?”
谢榆:“我看过罗高郎的资料,他的工作能力不错,相必他的老丈人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女儿嫁给他的,毕竟就一个独生女又不会理财,怎么也要找个能把公司开下去的接班人。”
“罗高郎的妻子长相不算好看,风评也不太好。不过娶了老板的女儿是可以少奋斗二十年的。”
审讯室的人并不知道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罗高郎杀了人是凶手,但是他坐在这件封闭压抑的房间里,脸上却呈现出了一种无辜单纯的人知道世界要毁灭时的迷茫。
赵临渊:“罗高郎,说说吧,怎么杀人的?”
罗高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临渊将证据放到了罗高郎的面前,他们在他的行李箱里面发现了一把水果刀,上面还有少量残留的血迹,经过检验,和死者赵晓兰的吻合。
那把水果刀也就是凶器。
赵临渊又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在他的面前,上面是赵晓兰生前的样子,和死亡后的尸体照片。
赵临渊:“眼熟吗这个人?”
罗高郎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我不认识。”
赵临渊:“不认识?你去点过她的钟三次,会不认识吗?”
罗高郎:“我去洗浴店是按摩的,只要享受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记住一个按摩女的样子?”
“你们找我来做什么?”罗高郎说道:“我只是去按摩而已,这不犯法吧。”
不要慌,罗高郎心中说到,他们只不过是例行调查而已,现场他处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至于他们找到的水果刀,到时候就说是赵晓兰那个女人有性癖,受虐狂。
他们不知道的,他没有杀人动机,只不过是嫖客和按摩女而已,赵晓兰男女关系那么混乱,嫌疑人肯定不只是他一个,只要他不慌了阵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这些警察是拿他没办法的。
不会有人把赵晓兰的死和十五年前的事情联系起来的,都过去那么久了。
赵临渊陈述道:“按摩不犯法,但是杀人犯法。”
罗高郎大声的说道:“谁杀人了?你凭什么说我杀人了?是警察就可以冤枉别人吗?我要请律师!”
赵临渊:“你当然可以请律师,但是这改变不了你杀人的事实。”
罗高郎:“我杀人?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杀人,我和赵晓兰就是普通客人的关系,她也没有得罪我,我和她无仇无怨的,我为什么要杀人,还要把人扔到水塔里。”
赵临渊笑了笑:“罗先生,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赵晓兰尸体的具体位置,你怎么知道是在水塔里。”
罗高郎满脸不屑:“你是在抓我的语病吗?我告诉你不可能!这还需要你说吗?外面都传遍了,我听别人说的不行吗?”
赵临渊:“可以。”
罗高郎:“我没有要杀人的理由,所以你们肯定是抓错人了,现在马上放我走,不然我要告你们!”
赵临渊:“你当然有杀人的理由,为了报仇。”
报仇?他为什么说报仇?难道警察查出来了?
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诈他。
罗高郎强装镇定不屑的笑了笑:“报仇?我说了我就见过她几次,我要报什么仇?”
赵临渊拿出一份档案,里面有十五年前那起初中生杀人案的详细资料。
赵临渊将档案放道了罗高郎的面前,并且十分贴心的将之打开。
“十五年前你的亲生父母将你寄养在双云镇德乡村民薛荣家中,他们夫妻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生育,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名叫薛小朵。”
“你的亲生父母家里有好几个小孩,对你并不是很在意,所以准备将你过继给薛荣。”
罗高郎从看到档案袋里的东西时脸色就变得死白死白的、
他们真的知道。
赵临渊:“你在薛荣家住了一年多,但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薛小朵被杀了,她的尸体在田地里被抓到,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她的妈妈接受不了没几年就死了,薛荣也自杀了,你只能回到原来的家里了。”
赵临渊锐利的看着罗高郎:“我说的对吗?”
罗高郎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头,但是他还是没有说话。
赵临渊:“我们在赵晓兰的身上找到了你的指纹,罪证确凿。”
罗高郎眼睛有些红:“既然如此还审我做什么?直接定罪吧。”
赵临渊:“我们只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害赵晓兰,当年的凶手并不是她不是吗?她做了什么?”
罗高郎冷笑:“残忍?什么叫残忍?小朵才六岁就被杀害了不残忍吗?你们有见过她的尸体吗?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吗!”
说到最后,罗高郎的情绪有些失控。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答应过我爸,一定要把所有害死小朵的人都杀了,小朵不能无辜的死掉!”
“她那么小,才过完六岁的生日,她很有礼貌,见到陌生人都会主动的问好,她做错了什么事,要被害死!”
赵临渊:“凶手已经伏法了。”
罗高郎:“赵晓兰也是凶手!贱人,要不是她说的话,那个垃圾根本没有用胆子去杀人,要不是她说的,我妹妹就不会死!”
赵临渊皱了皱眉毛:“她说了什么?”
罗高郎:“她该死!”
十五年前。
又被人欺负把身上的钱抢走的欧自强回到了家里,看见了正在外面玩的赵晓兰。
他走了过去,想要问赵晓兰为什么刚刚看见他了却不帮他,反而是站在边上笑。
但是赵晓兰一看到他就准备要走进去。欧自强赶紧跑了过去,跑步的动作牵扯到了他的伤口,欧自强的脸痛的扭曲在了一起。
赵晓兰不耐烦的看着他,语气很凶:“干什么,好狗不挡道!”
欧自强:“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赵晓兰不屑的看着他:“朋友?谁和你是朋友啊,在学校不要再去找我了,跟你走在一起很丢脸诶。拜托你真的不要找我了,烦死了!”
欧自强:“你不喜欢我那样我可以改。”
赵晓兰:“我不是不喜欢你那样,我是讨厌,我讨厌你这个人,你不管怎么样我都特别讨厌,不要再说自己是我的朋友了,你这样会让我在同学面前很丢脸,又没用又是胆小鬼,简直就是废物啊。”
赵晓兰的淡淡的几句话却比那些拳打脚踢更让欧自强觉得痛苦。
欧自强:“那如果我以后胆子大了,不会被人欺负了你会和我玩吗?”
赵晓兰呵呵一笑:“根本没有那一天。”
欧自强:“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说完欧自强转身要回家了,这个时候赵晓兰叫住了她。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可以整整他。
赵晓兰:“喂,你想要变强壮变胆大是吗?”
欧自强:“对,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晓兰你最聪明了你一定有办法的。”
赵晓兰:“办法我倒是有一个,但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我敢!”欧自强说:“只要能让我不被欺负,不管多难我都做的到。”
赵晓兰:“我以前听别人说过,只要吃了人肉,胆子就会变得特别大,力气也是,会从里面获得力量。”
“人、人肉?”欧自强的声音有些颤抖。
赵晓兰:“你该不会是现在就害怕了吧。”
欧自强反驳道:“我没有,但是要去哪里弄人肉?”
赵晓兰笑了笑:“你好笨啊,人肉当然是去人的身上找啊,你只要杀一个人,肉不就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吗?”
那段时间,她们班级流行看鬼故事,外面的小卖部里面有卖,一块钱一本,里面有很多恐怖的故事,还有一些血腥的插画,什么老槐树啊,头顶全是骷髅,折叠咕噜猫,厕所吊死鬼啊,还有很多变态杀人狂的故事,里面的人都会杀人吃人肉。
赵晓兰看了很多这样的鬼故事,她的枕头底下还有三四本新的,看完之后就带到学校里分给别人看,她是班级里面看鬼故事看第二多的人,看的最多的是朱光。
想到朱光赵晓兰脸红了红,她喜欢朱光,他长的帅,敢跟老师对着干,而且校外还有一个厉害的大哥,赵晓兰觉得她超级酷,特别勇敢,不像欧自强那样的窝囊废,只会被欺负。
他就连鬼故事都不敢看,赵晓兰不屑的看着欧自强,她说的他根本就不敢做,说不定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害怕到哭出来。
欧自强:“杀人?可是我力气没有那么大,要怎么杀人?”
好蠢,连杀人都不会。
赵晓兰越发的看不起欧自强了,但是看在两人是邻居的份上,她还是教了他两招。
“谁让你平时不看书,连这个都不会了吧。杀人不一定要力气大,还有很多办法啊。”
欧自强:“有什么办法,你教教我吧。”
赵晓兰:“教你有什么用,你又不会去做,浪费我的时间。”
欧自强讨好的说道:“我会去做的,只要你教我。”
赵晓兰:“那你就听好了,我只说一次,你可以下药啊,你家里不是有农药吗,想杀掉谁就把药下在谁的水里,让他喝下去,再强壮的人也会一下子就死了,根本不用花力气。还有也可以勒死啊,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面跳出来,把绳子勒在那个人的脖子上,他呼吸不上来,一下子就死掉了。”
初中生总是喜欢追求刺激,说起这个来赵晓兰兴奋极了。
“杀掉人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你也可以把人约到学校的天台上,然后趁着他不注意,一下子把他给推下楼,这样他就死了,不过这个不太行,动静太大了吗,很多人都会发现的。”
“不然约到后山水库那里吧,把他推下水淹死他,或者是拿石头把人给砸死,还可以自己配置一个毒药,毒死他。”
“不过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尸体你没办法藏好,毕竟你这么笨,如果是大人或者比你高的人的尸体你根本就搬不动,这样就吃不到人肉了。”
欧自强:“那我要怎么办?”
赵晓兰:“你怎么什么都要我教啊,真的是猪脑子!”
欧自强低下了头。
赵晓兰:“杀不了大人就杀小孩了,你该不会连小孩子都解决不了吧。”
也许是命运,也许是巧合,就在这个时候,正好有个小女孩路过他们的面前。
五六岁的小孩,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还对着他们喊哥哥姐姐。
赵晓兰根本不搭理那个孩子,幼稚死了,谁要理会这种小屁孩。
赵晓兰看着那个孩子对欧自强说:“那个小屁孩,杀掉她好了,只要一根棒棒糖就可以骗走,死掉了那么小也很好藏起来。”
初中生还不够成熟,他们天真无畏,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欧自强听着赵晓兰的话,他觉得有些不对,杀人是不好的事情,但她说的话就像是恶魔的呢喃一样,尽管荒唐滑稽,但是却有一种难以抵抗的魅力蛊惑着她。
就那样做吧,杀掉那个小孩,很简单的不是吗?只要吃下她的肉就会变得胆大,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他了。
欧自强这样想着,觉得有一阵火焰从他的心口出冉冉升起,在那一刻他仿佛感受不到身体其他的疼痛了。
归远市刑侦局审讯室。
罗高郎发出刺耳的笑声:“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害死了小朵,小朵根本就不认识她,她就让人去杀了小朵,吃了小朵的肉,这样的人不该死吗!”
“她该死,她早就该死了!这么多年了,谁能想到我去做个按摩居然碰见了这个贱人,我本来都已经放弃了,但是老天爷居然让我再一次碰见了她,那冥冥中讲就是要让她死在我的手里。”
罗高郎说道:“既然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就把她的舌头割掉,让她就算死了,在下面也不能说话,小朵死的有多惨我就要让她死的有你多惨。”
邪恶的因果,在十五年前的一次无意的玩笑中埋下种子,迅速的生根发芽,它的树冠被砍倒了,但是根系却不断的生长着,在十五年后,完成了一个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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