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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父亲让你们去的?”黄世昌盯着被打开的箱子,  拧着眉头道。

        “是,小人不敢欺瞒少庄主,确实是庄主吩咐的。”被堵住的几人赌咒发誓道。

        日光正好,  晒得那一大箱银锭闪闪发亮,雪白的光晃得人头晕目眩。

        足足两千两……

        黄世昌捏着扇子的指骨白了又白,思绪翻飞,  心中起伏不定。

        他这两天情绪不佳,倒没有出去,  只在庄子里瞎逛,无意中发现几人行色匆匆,  便喝住了问话,没想到……

        父亲竟然要招揽他们!

        见黄世昌没有继续发难,  领头那人便道:“庄主吩咐的事,小人不敢怠慢,  若少庄主无事,那小人……”

        黄世昌骤然回神,很有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那几人如逢大赦,  麻溜儿抱着箱子跑了。

        眼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后,  黄世昌的心腹这才不忿道:“并非小人僭越,只是庄主明知您与那几人起了龃龉,却还这般拉拢,来日岂非叫您难做?”

        虽说如今玉湖山庄是黄永寿说了算,  但他总有一天要老要死,眼前的一切还不都是黄世昌的?所以底下许多心思活动的仆从,  早就替自己找好了下家。

        “大胆!”黄世昌呵斥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心腹缩了缩脖子,熟练地认错,  可见自家主人并未进一步责罚,便又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是说到点子上了。

        黄世昌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可内心却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正如心腹所言,父亲明知他与那几人不睦还这样堂而皇之的拉拢,却将自己置于何地?

        若那几人心高气傲不受招揽倒也罢了,若真加入玉湖山庄,难不成还要将他们奉为座上宾?

        不行……

        黄世昌手指一紧,将名家作画的折扇一掰两段。

        随从整齐的抖了下。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忽道:“出来吧。”

        几个随从一愣,就见路边花丛一阵抖动,自家大小姐竟顶着几片花瓣跳了出来,便都慌忙低头行礼问好。

        黄娇娇不理他们,叉着腰,重重哼了声,“爹太过分了!”

        她闲来无事,才刚正逛园子呢,谁知远远就见兄长与人说话,一时起意想吓他一下,谁知靠近后却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不痛快起来。

        “你这样成何体统。”黄世昌见她在花丛中折腾的头发都乱了,不禁叹了口气,又伸手将她发间花瓣取下。

        黄娇娇抱着他的胳膊晃了几下,撒着娇道:“哥,你怎么不拦下他们!”

        黄世昌掐了掐她的脸,叹道:“这是父亲的意思。”

        “爹不讲理!”黄娇娇跺了跺脚,气道,“他骗人,说好了要给我出气的。”

        可转头竟要给他们送银子,这算出的哪门子气?

        黄世昌的睫毛抖了下,视线微微下垂,“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他们年少成名,若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黄娇娇怒道:“分明是他们不识抬举,年少成名的多着呢,哥不也是么?难道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日后若真来了玉湖山庄,一个礼贤下士的帽子扣下来,莫非还要叫你伺候他们?”

        这话算是说进黄世昌心里去了。

        他闻言皱了皱眉,“话虽如此,这是爹的意思。”

        有些话,下人能说,妹妹能说,唯独他……不便开口。

        黄娇娇乃是顺风顺水长大的,这辈子除了没娘之外,堪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上到下何曾有人违逆过半分!

        她只要一想到曾经不给自己面子的那几个人可能到玉湖山庄来,就浑身难受!

        “我看爹是老糊涂了!”她气道。

        黄世昌扬了扬眉毛,没出声。

        黄娇娇顺手掐了几朵花,撒气似的将它们撕扯成碎片,眼珠一转,忽计上心来,“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都是亲兄妹,谁不知道谁呀,黄世昌一看她这个样子便已猜到三分,不过还是装着不知道的道:“别闹,总归是父亲的意思。”

        “哼!”黄娇娇将一把烂花丢出去,又不解气得踩了几脚,这才道,“我偏不服。我就不信,咱们玉湖山庄少了他们还不成了是怎么的?我非要叫他们吃吃苦头不可。”

        黄世昌眼带笑意的笑着她,似乎十分宠溺,“你一个小丫头,又有什么法子呢?”

        “你可别小瞧我!”黄娇娇得意地仰起头,“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这是咱们杭州地界,他们算得了什么东西!这个也不难,只需使一点银子,随便弄个罪名,叫官府拿了他们去……都说民不与官斗,纵使他们武艺再强,也不敢公然跟衙门对着干吧?到时候少不得要低头。若爹爹实在有心招揽,待时好好磨磨他们的性子,再叫衙门的人放了他们就是,如此又是一个人情,岂不是一举多得?”

        她生的娇媚,此时眼波流转笑语盈盈,乍一看还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娇憨姑娘一般。

        可跟着兄妹俩的随从一听,却不禁脊骨发凉。

        皆因类似的事情她做过不止一次,曾经就有几个美男子被她看上,奈何人家瞧不上她。黄娇娇一怒之下,便让衙门网罗罪名,搞得人家家破人亡……

        没有路引,本地人连杭州地界都出不去,当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她也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却生的这般歹毒心肠,视国法、规矩如无物,将他人性命自由肆意玩弄于股掌之上,怎不叫人心寒?

        黄世昌满脸为难,“这,若是父亲知道了,只怕不好办。”

        “哎呀哥!”黄娇娇一跺脚,恨铁不成钢道,“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说着,她的视线便从一干随从身上划过,其中警告意味甚浓。

        被她看过的人顿时浑身发毛,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纷纷表示什么都没听见。

        黄世昌想了又想,仿佛十分踟躇,“父亲并不糊涂,只怕瞒不过他。”

        黄娇娇咬了咬唇,显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不过到底是复仇的心思占了上风,“看出来又怎么样呢?他那样疼我,我哭一哭,就什么的都好啦!”

        父亲最疼她啦,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月亮,父亲也会立刻命人搭建高台,不过是几个江湖客罢了,怕什么!

        黄世昌又叹了口气,仿佛十分无奈地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轻声笑道:“你呀。”

        黄娇娇一看,便是他默许了,不由越发得意。

        只是那一男一女武艺高强,玉湖山庄内他们兄妹俩能使唤得动的人之中,竟无一人能敌,恐怕计划实施不便。

        但在对付别人这方面,黄娇娇好像有着与生俱来的天分,她只需眨一眨眼,便能冒出来无数个法子。

        “这个也不难……”

        当日瞧那仨人的样子,大约关系匪浅,捉不住那两个江湖客,难不成还捉不住书生么?总不至于吃喝拉撒都在一处。

        只要有一个人质在手里,那二人投鼠忌器,或许反而要比一口气抓了他们仨更好用呢。

        况且此事本就因那书生而起,若自己得了他……

        黄娇娇忽然高兴起来。

        她自恃美貌,又家底丰厚,父兄也算黑白两道极难得的出色人物,怎会有男子不倾心?即便最初无意,可来日方长,她总会有法子叫别人乖乖听话的。

        却说白星三人既然已经决定要搞大的,这几天就时常分头行事。

        孟阳就像一个普通书生一样,带着自己便携式的笔墨纸砚去街上溜达,看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停驻片刻,然后操着蹩脚的方言和官话相融合的全新语种,手舞足蹈地与人交流。

        当官的好不好,百姓心里最清楚。

        白星和廖雁则买了纱质帷帽的戴着,一路打听着去衙门揭榜。

        杭州城经济繁华,每日进出客商不计其数,期间发生的大小案件自然也少不了,下到小偷小摸、口角争吵,上到杀人越货、诈骗财物,连同杭州城辖下几十座县、镇在内,光每年的悬案就有几十起。

        而通过观察一地官府处理案件的方式方法和态度,就能很大程度上摸查父母官及其下属领导班子的做派。

        两人先审视了本地衙役和驻军们的精神面貌,又随意接了两个榜单捉人,今儿是回来交差领赏的。

        原本那通缉令上清清楚楚写了八十两,谁知廖雁接了钱袋子一掂量,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你们是打量小爷好糊弄么?这顶了天也不过五十两罢了。”

        敢克扣他的赏钱,不要命了吗?

        那两个衙役听罢,对视一眼,竟吃吃发笑。

        “小子,这就是本地的规矩,”那衙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道,“老爷们整日办差岂不辛苦?这是你该孝敬的。”

        白星冷冷道:“全天下就没有这个道理。”

        廖雁很少与官府合作,对里头的门道不大清楚,但她可不是好糊弄的。

        孝敬归孝敬,赏银归赏银,两人本不该混为一谈,更不该直接克扣。

        那两个衙役虽然看不见帷帽下头的脸,可看身量、听声音也知道面对的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且他们交付的犯人也不是什么令人闻风丧胆的亡命徒,自然不将这两个放在眼里。

        “这里就有,怎么着了吧?”长脸的嗤笑道,竟还伸出手去,作势要抓廖雁手里的钱袋子,“再啰嗦,这五十两也没啊!”

        话音未落,廖雁便已反手钳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扯一抖,就听几声骨骼断裂的闷响噼啪响起,那衙役的右臂已经软趴趴垂下,俨然是断了。

        突如其来的巨大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那衙役闷哼一声,竟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敢抢老子银子的,坟头草都不知换了几茬!”廖雁冷笑出声,看他朝自己倒来,顺势后退一步,眼瞅着对方后脑勺砰一声磕在台阶上。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另一个衙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接受现实:

        竟真有人敢在衙门口动手!

        “反了!”他气急败坏地抽出佩刀,才要再说,却突然觉得身体一轻,视线陡然颠倒,面上一痛,竟是被脸朝下踩在地上了。

        “克扣赏银,是谁的主意?”说着,白星脚上又加了三分力气。

        那衙役嗷嗷出声,慌忙道:“是,是上头的意思!”

        这里是衙门后门,正值晌午换班时间,就只有他们两人轮值。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眼见来者不善,还是先服个软吧。

        “哪个上头?”白星追问道,“知州?”

        她知道衙门里有许多大小官员,这些衙役也不过底层跑腿儿的罢了,还是问清楚的好。

        那衙役只觉得自己整颗脑袋都没知觉了,口水混着血水直流,不禁点头又摇头,眼泪汪汪道:“知,知州大人倒是没明说,可每份交上去的银子都有给他老人家的孝敬,也没见退回来过……”

        白星和廖雁对视一眼,心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本还在犯愁没个下手的地方,把柄竟自己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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