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把周棠困在他所编造的牢笼中
跟白少生去了一趟,帮忙驱邪过后,周棠当着白少生的面把邪气吸进了手镯里。
白少生缄默了几秒,等缓冲完了才抬眸问周棠为什么这么做。
他和周棠都知道这是找死的行为。
周棠挑了挑眉,摸了摸手腕上冰凉的手镯,只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白爷,你是风水大师,也看得出来其实我也是早就要死的人,如若不是因为季时寅与我绑定在一起,他就无法离开那座山,我也无法活到现在。”
周棠又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在惋惜,“我和他是两株攀缠在一起的花,我的养分给了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因此活着,没有他就没有我。”
毕竟按他这般体质,如若没有季时寅,他单凭有着阴阳眼也无法驱赶所有贪图他魂质的小鬼。
被鬼偷袭只是迟早。
白少生神色沉静自如,只不过因为周棠的话,他抿直了唇,眼神似乎冷的能结冰霜。
居然是无解。
夜晚的长街忽然下起了雨,空荡荡的街面没有一个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街市百鬼夜行。
一个穿着睡衣的青年跌跌撞撞的从二楼卧室的窗口跳了下来,浑身沾满了脏污的泥土。
他神色惊恐,一点都没犹豫的往外跑,脑海想到一个男人的俊容,慌忙的拨打着电话。
对!齐鹤然是商贾之家,他的家族与底蕴能摒除很多邪魔,他一定可以救自己!
桃喻红着眼睛,神色狰狞,就连腿摔伤了都来不及看。
电话被接通,桃喻仿佛看见了希望,没等对方开口,他就先哽咽着嗓子说:“喂,齐鹤然,我是桃喻,救救我,求求你帮帮我,我好痛…”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只见桃喻的神色越来越黯淡。
最终被一声嘟嘟声拉回神智时,他已经走到了死胡同。
身后的小鬼已经抵在了胡同口,它沿着长街追了桃喻好一段时间,趴伏在地上,张开的大嘴里还有卡在牙缝里的眼珠和残肢,在地上呕出血液与黑黑的头发丝。
桃喻浑身发抖,头发都贴在了额头上,双手想打结印却颤抖不已,差点就要站不稳了,差点没忍住尖叫。
他的父亲就在一刻钟前被这只怪物撕咬掉了头颅,现在要对他下手了。
浓浓的绝望与不甘席卷他的全身。
这只小鬼是他父亲养的,现在居然反噬到了他们身上,五弊三缺,终究是他父亲不应该养小鬼!否则也不可能报应在他身上。
桃喻没有意识到错误,他还在怪已死的父亲没有训好蛊鬼,让这些不听话的噬了主。
不能!不可以!他还没有得到他应得的!
桃喻神色狰狞的看着朝他爬来的小鬼,浑身颤抖,双手合十拼命结印,想着将它转移,亦或者叫来其他的可操控的小鬼。
一团浓雾渐渐凝起,一个优渥的身影缓缓从夜色中踏出,他经过死胡同口,脚步带着犹如死神降临般的窒息感。
在经过那小鬼时,男人漫不经心的垂了垂眸,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而后毫不犹豫的张手将那只小鬼的煞气吸到体内。
桃喻睁大了眼睛,“…季时寅……”
他双腿发软的看着远处气息强大的男人,死死盯着他俊美的轮廓,牙齿止不住的打颤。
这个男人,这只厉鬼…居然徒手就吸收掉了他们桃家饲养了上百年的蛊鬼!
没关系,没关系,他是来救你的。
桃喻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的恐惧,舔了舔嘴角的雨水,“季时寅…谢、谢谢你。”
他不知道跟在周棠身边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救他。
想到最近圈子里盛传的那些言论,季时寅的强大与力量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上,那些人拿他没有办法,并且都羡慕周棠命好的样子…
桃喻情不自禁露出希冀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这个在他心里,此刻厉害的如神衹的男人。
他想,季时寅既然会来救他,就一定对他还有着好奇吧?
能因为周棠的体质而和对方呆在一起,那他也是阴性体质,也能与季时寅结契的。
“你在叫本王的名字?”
季时寅逆光而站,狭长的墨眸随意的瞥了一眼面前狼狈的青年,声音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他简单的一句话透着不容抗拒的姿戾。
桃喻的呼吸凝滞,感觉到浓浓的不安。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带着似笑非笑的面具走到他面前,浑身的气息都在散发着残忍,忍着压迫感道:“嗯…我是桃喻啊,我们见过的,你是来找我——”
桃喻话没说完,季时寅的手指头就轻轻动了动,一团黑气掐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吊在了空中。
“嗬嗬…”
季时寅抬起眼皮,懒散的笑意愈发冰冷,“就凭你也配叫本王的名字?”
他歪了歪头,俊美的五官一闪而逝杀意:“好像就是你最近在针对本王的人?”
此时此刻,桃喻才感觉到恐惧,原来季时寅不是来救他的,是想来杀他的。
“放心,本王不杀你,甚至可以帮你摆脱这一切。”季时寅扫了眼桃喻,声音如撒旦低沉,“你只要继续招煞,再将煞放走,本王可以确保你的安全,不会有人伤害你。”
季时寅要吸收那些煞气。
而利用完眼前这个青年后,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解决。
桃喻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猛然被男人放开,他趴在地上,心漏跳了半拍,抬头看着季时寅,“……你真的可以保护我的安全,如果周棠要杀我呢?”
“他不会亲自动手。”
季时寅看着他,勾着嘴角轻蔑的笑了起来,神情藏着不可一世的孤傲,“但是你别让本王发现你再对本王的夫人下手,否则,你的灵魂会被无数恶鬼生灵蚕食,保证会比你刚刚的结局痛苦一万倍。”
桃喻脸色渐渐苍白,手紧紧抓着地上的污水。
这种无法将仇人弄死的感觉令他心底产生了扭曲。
他看着季时寅,破罐子破摔质问:“你既然那么喜欢周棠,为什么还和他呆在一起,你们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他迟早会被你害死。”
说完他疯癫的低低笑了起来。
也对啊,周棠被这么一只厉鬼拖着,反正都是要死的,他父亲与鬼虚与委蛇几十年不还是被吃了,就先让周棠风光这一时,照样是会被反噬短命。
“嗯?是死还是活重要么,就算他死了也还是本王的夫人,也只能待在本王的身边。”
季时寅饶有兴致的说着,语气中的狠辣令人不寒而栗。
一股强烈的恐惧席卷桃喻的全身,他没想到眼前这只厉鬼对周棠竟然有那样偏执的占有欲。
死了也没打算放过周棠。
桃喻以为周棠只是他的玩物!
这个男人可怕的远远超于他的现象,如果要他招煞…那么这整个城,岂不是……
……
彼时黑暗中吐着蛇信子的毒蛇还在心怀不轨的暗中窥伺。
也许在猎物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便已经不受主人控制的张着血盆大口,将之吞下腹。
实实在在的冰冷无情,血腥十足。
一团黑雾从桃家离开,最后飘到了季时寅面前。
男人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妖冶俊美的面容挂着恣意,“如何了?”
那团黑雾惶恐道:“都按照您的吩咐,上下总共几十口人全都中煞死了。”
季时寅点了点头,那团黑雾刚想走,便已化成一团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所有想害周棠的,曾害过的,都死了,这座城少了一个风水桃家,多了一个叫季时寅的厉鬼。
黑夜中悬挂着的那轮弯月泛着诡异的冷光,季时寅抬头看了看,蓦然笑了。
“棠棠,不要离那两个男人太近啊,否则本王会把他们的魂魄都撕碎的。”
如果这座城的所有人都死了,就不会有人再敢拆散他和他的棠棠了吧。
男人的嗓音飘散在空气之中,如恶魔在耳畔,疯狂又撩人。
“叮咚!任务进度30%…50%…55%…70%!”
周棠的脑海里一瞬间弹出系统卡顿的提示音。
下一秒,1805就疑惑道,“主人,我感觉这进度不对啊,怎么这么快,我的心都砰砰的跳。”
周棠眼皮跳了跳,心底有个直觉告诉他是最近很忙的季时寅做的。
他顿时感觉心里五味杂陈,季时寅做的一切虽说都是因为他,但周棠还是感觉到了极端的荒谬。
这时他才知道厉鬼的思维与人的思维不同,对方能主宰所有人,控制欲也极点。
他并不是要融入周棠的世界,而是要把周棠困在他所编造的巨大牢笼中,偏执与疯狂伴随着爱萌生。
他会把所有人都铲除,把周棠身边的人都解决干净。
所以才会在短暂的时间里让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开始惧怕季时寅的存在。
因为真的没有人可以制止他,全凭他的喜好。
这…才是属于鬼的爱。
白少生看了眼身侧心不在焉的青年,道:“周棠,今晚留在白家吧,白爷爷很想你。”
周棠闻言侧头看了眼男人,发现对方的耳根子红了一点。
在风水之事上白少生是罕见的大师,而在这种方面上,他就成了寻常人,也会面红耳赤,更是不好意思用这种借口留下周棠。
周棠挑了挑唇,回神道:“白爷,谎言有点拙劣了哦,不过我正巧要去看看白家主,走吧。”
白少生是个骄傲的人,对他来说,他暗示的足够明显,周棠的轻描淡写也彻底给了他一个答案。
“嗯。”白少生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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