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爷,这可是你自找的
被称作池老板的老爷眼睛也是毒辣惯的,他端详着周棠这副姿态,就知道江少帅果然名不虚传,被捧杀还能不动声色踢皮球回来。
人年轻时作恶多端,老时总会拿着佛珠傍身,此刻他转了转手中的那大菩提,浑浊的双眼看向周棠身后的两名副官,眉心一拧似在审视什么。
“江爷客气了。”池老板忽然呵呵一笑,目光带着一抹不容置疑,他侧头示意身后的手下将准备的东西奉上来。
几名女人身着旗袍,婀娜多姿的从后门走了进来,直奔目标周棠身边,把原本左右副官的位置都给挤开了。
“江爷~”她们纷纷围拢上来,俗气的胭脂味将这小厢间内的空气都渲熏了。
“啧!”左副官眼睛一瞪,还想冲上去把那些女人给挤开,右副官就急忙拦住扯了过来,凶了一句:“干嘛呢你,别捣乱!没看见爷都没发话呢吗。”
有了这些女人,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其他人坐在池老板身边都扯着脸笑着。
对待以往来这儿燕城的军爷们,他们都是用女人和钱财搪塞。
但这池老板可是第一次出面,就是因为江白闵来头不小。
拿这些个看上去就娇俏水灵的女人收买下江白闵,谅江白闵不会不给池老板一份情面。
池老板收回视线,瞅了眼下面的花旦,又道:“今儿个这黄梅戏儿,就是专门唱给你听的,这些个女人,也全都是喜欢你的。”
江白闵身份高贵,给这些女人机会怎么可能会不老实握住。
周棠抿唇一笑,然后拿起了早就沏好的茶啄几口,丝毫不理会周围叽叽喳喳的女人们。
“这花旦的歌喉倒是比这些女人的娇嗔动听。”周棠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女人们脸色煞白。
他抬手示意周围人安静,狭长的眼睛随意一撇,将视线睨向台下中心那头戴凤冠珠钗的花旦,慢慢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女人们安静了下来,往角落乖乖站好,就连池老板身边的人也不出声了。
期间左右副官也站了回来,一直在周棠的身后,压迫感十足。
他在无形之中释放自己的声势,就像是一条潜伏栖息的毒蛇。
“江爷此话何意?”池老板眯起了眼睛,夹杂着一丝打量:“是这些女人不够让你喜欢?”
周棠浅浅抬眸看了眼池老板,眉宇仍旧浮着杀过人的那张狠意,眼神闪着寒光。
就在池老板脸色变沉时,他忽然笑了笑,薄凉直白道:“池老板不用如此对江某,相比这些娇滴滴的女人,我还是更喜欢那台下唱戏的角儿。”
茶楼下那唱戏的花旦是池老板从梨院重金请来的牌儿,名唤卿衣,一开嗓便惊呆世人。
无数戏客都为他疯狂,光是从梨院请他来,就花了天价,多少燕城权贵想将他买回去养着玩,终是干不过梨院背后的秦萧湛。
见江白闵更喜欢戏子,池老板也爽朗大笑起来:“江爷眼光独到,一眼就瞅到宝贝,这可是卿衣,梨院的名角儿!想要见上一面可难上登天。”
废话,我不知道会提他?
周棠默默冷笑,这人当然难约,他后头的人可是秦萧湛,这些人傻的不知道他可知道。
卿衣可算不了真正意义上的戏子,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暗暗给秦萧湛打听消息。
如今能在这见上卿衣,也不是看在池老板面子上,而是秦萧湛要试探这江白闵的路数。
所以,想要同样试探回去,就是先与卿衣扯上关系。
周棠垂下眼帘,顺着池老板的话接下去,淡定说着:“哦?那我可得请池老板来帮我约约这卿衣了,我很满意他的嗓子。”
池老板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好像因为江白闵肯接受他的好意变得十分高兴。
“江爷放心,这卿衣下了台,如若知道是你要见,定会同意。”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周棠欠他这么大一个忙,后面不得拿其他东西补补。
1805:“哇,他可真给自己贴脸啊,真不知道这种人秦萧湛为什么不去处理。”
周棠淡定擦了擦嘴角,“很正常,牛马那么多他怎么会一个个都处理,总有漏网之鱼。”
反正他的注意也放在秦萧湛那边,池老板想做什么手脚他也不在意。
“秦二爷到——”
台上的黄梅戏还没唱完,大门口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呦喝,伴随着大门敞开,冷风夹杂着细雪,一并跟着男人踏了进来。
茶楼里的人顿时都噤了声,但知道来人是秦萧湛后,他们脸上均是露出了激动又热忱的笑容。
特别是在茶楼里为了听曲儿的旗袍洋装的女人们,都拢紧了身上的披肩,目露向往。
周棠眼睛半阖,目光投了下去,走进来的男人高大威猛,看上去高不可攀,跟在他后头的是几位官模样的保镖。
那并不是典型的商人秀儒长相,男人侧脸轮廓硬朗,眉宇间有着痞性,一身不菲的墨色长袍马褂,面庞有着算计人的攻击性。
这人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气隔着老远周棠就感觉到了。
“呦,秦老板也来了。”池老板眉头一压,声音说不上多热情。
他们哪敢小瞧这男人啊,秦萧湛在燕城摸爬滚打多年,带着自己的洋玩意儿在这杀出了一片天,成为了这一带有名的富商,让一众商人都栽了跟头。
光是他光明正大玩枪把子这一条路,都让其他人眼红的不得了,他们不像秦萧湛,家中有那东西也没胆子卖。
所以他们才要结交江白闵,只要江白闵一点头,来年这燕城还姓不姓秦都不好说。
进来后秦萧湛先是解掉了手中的黑皮手套,又将马褂外的长袍解开递给随从,眼神都没分给在场的女人,脚步不停的就往楼上走。
池老板身侧其中一名商人羡慕的眨了眨眼,火热瞅着秦萧湛腰间那把真家伙。
好大的一把枪。
刚踏上台阶,男人就似有所感察觉到浓浓的视线,锐利的朝池老板这个包厢睨了一眼,他的眼神凌厉。
这些人火热的视线大多数秦萧湛是清楚的,嫉妒,讨好还有野心,他早就看腻了,但今天一扫却让他看到了不太一样的视线。
被这双眼睛看着,男人喉咙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两下。
坐在廊边窗口的青年视线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谑,就好像看戏一般盯着男人的眼睛瞧,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眼底打转。
一身眼熟的军装让秦萧湛意识到他就是从北央来的新头子江白闵。
而坐在对面的池老板却对自己有着不小的敌意,这二人坐在一起,那违和感就极大。
但秦萧湛并不在意这些人,只是暗暗记住了为首的江白闵,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接过侍从小二递来的洋酒,带着人走进了另一间包厢内。
1805:“人露面了欸,任务目标气场好强大。”
有的人换了千副皮囊,天生还是给人一种痞气,成熟的散发干劲儿,秦萧湛就是。
池老板这时说话了,他说:“江爷,秦老板气势很足,可惜了目中无人。”
他暗讽秦萧湛不把江白闵当回事。
这是摆明要拿他当点火炮呢,周棠扯唇,转移话题:“秦二爷原来也喜欢听曲,风雪都抵挡不住这步伐。”
池老板见周棠不上套也不接招,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气不打一处。
周棠垂头盯着那花旦唱戏,突然转头问道:“秦二爷待人性格如何?”
这让周围的商人都说不出话了,人就在隔壁,他们敢说真话吗,被听见了怎么办。
就连池老板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众人只能笑呵呵:“秦老板桀骜,向来不与其他人相处。”
周棠闻言没什么表情,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摸了摸腰间的家伙,神态有些懒散,“池老板,卿衣要下台了,不妨叫他上来?”
池老板终于轻吐一口气,朝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把卿衣带上来。
这江白闵也难应付的很,软硬不吃。
在等待的期间,周棠有几次将头探出去观察楼下人的神情,果不然她们的眼珠子还粘着秦萧湛的包厢门,企图从珠帘缝隙中与他对视上。
周棠轻笑了几声,笑声不大,但动静足够让左右隔壁的包厢听见。
在包厢内休息的秦萧湛眉头一松,视线看着卿衣跟着一个男人交谈,似乎在考虑是否上楼时,他悠闲的敲了敲桌面,隔壁忽然就传来了一声笑。
秦萧湛停顿一瞬,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这笑声满是哑意。
在男人眼里,这江白闵必然来者不善,他本意是来给个警告,让江白闵小心点自己的行为。
他已经赶跑了那么多贪生怕死的东西,又有人往这跑,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秦萧湛倒是想看看这江白闵究竟有什么路子手段。
周棠笑完后就没声了,左右副官想说什么,却碍着有外人在场不好说。
他们想问江爷你是笑给秦二爷听的嘲讽他,还是笑给卿衣看的。
周棠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只是单单觉得这样逗很有意思,他也并不在意秦萧湛在不在乎自己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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