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锋相对的博弈
皇宫养心殿。
暖阁大门被人推开,沈如郁披着一身大氅就走了进来,没了一点儒雅气质,看着面前端坐着的皇上,神色淡定。
“皇上。”沈如郁弯腰作揖,却还是将一室的淫乱不堪映入眼底,皇上居高临下望着面前的人,任由后者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扫视,优雅的声音不紧不慢:“沈爱卿。”
房间内奢华温暖,香炉内飘散的幽香与麝香纠缠。
“皇上,唤微臣来所为何事?”沈如郁眉目笼罩一层小心神色。
这份小心是对谢殃的,自皇上被谢殃胁迫杀了先皇,除了一起被迫去死的老大臣,朝堂之上鲜少人知道是景邵亲手杀的,他知道这一切也是因为被皇上信任,是皇上的心腹。
但杀皇称帝这是大忌。
大多朝臣都一致认为先皇养狗被反咬,临终前还被谢殃这罪孽深重的宦臣狠狠刺了一把,连新任皇帝都被他压在手里。
但谢殃现在权力独大,沈如郁不能保证他们是否会被谢殃发现计划,然后将脏水泼到皇上身上,他必须保证皇室血脉干净,这最后一位皇子能坐稳皇位。
“朕中毒了。”皇帝眉头拧起,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金边龙袍虚虚盖在肩上,五爪金龙绣的熠熠生辉。
他语调低沉,“是谢殃下的。”
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景邵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透着沉稳之气,好似这不是毒。
他将那药纸拿出放在了桌上,指了指,“是它。”
沈如郁脸色微变,精神紧张了起来,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谢殃终究是有所察觉忍不住了,打算对皇上下手了。
但思及谢殃本人就是如此性格也便释然,他上前接过了那药,闻了闻沉默了一瞬,便抬起了头看向景邵,声音缓慢:“皇上,微臣认为这不是毒。”
景邵抿了抿唇,眉头越锁越深,过了半晌他忽然放松了下来,眼底精芒一闪。
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内又不在内,昨夜谢殃来时他并未睡着,应该说是许久都没睡好过,只有与谢殃呆在一起的那几个晚上他能睡到天明。
谢殃在他耳畔呼出的气体香味他能闻见,谢殃说的那些暧昧戏谑的话他也尽数听见。
但那是对方亲口说出的话,景邵即使心窝憋着怒气,也只能传来了沈如郁看看毒的真假。
现在沈如郁告诉他,这不是毒,那昨夜他为何甘愿雌伏在自己身下?
景邵想到这里怔住了,觉得理不清的关系又多了一层。
沈如郁没看到皇上的表情,他捏着药纸拭了一指尝了尝,才继续回答,“皇上,这是参苓散,补亏空脾胃与滞火,调理身体的。”
谢殃居然会给皇上投补药?他左看右看这药都是补品,只会有益不会有弊。
停顿了动作沈如郁阖上眼帘又继续问,“皇上确定这是谢殃给您下的吗?”
景邵闻言回神,握紧了膝头,想到谢殃那张潮红的脸,本就心烦的厉害也不欲多说,“也许是朕想岔了。”
他本想屏退沈如郁,但看着对方额头都流了汗,辛苦从宫外进来也没说什么,捏了捏太阳穴转移话题。
“听说杨将军已经进京了,江爱卿已经书信与朕提过,谢殃在你们身边部下的探子耳目,朕都派人解决干净了。”视线落在沈如郁的脸上,景邵一身的高贵气与威严摄出。
毕竟让官员们掏银两置办宴席本就荒唐,众人也就看在他是谢殃的份上不敢忤逆。
沈如郁闻言肩膀一松,皇上是真的成长了,谢殃的心计他领略过,草芥人命心狠手辣,太医院也曾接待过无数名被严刑拷打过的官员,只为了让他们服从。
他眉头松了松,嗓音温润,“皇上,既然杨将军已经回来,对于谢殃一事,微臣觉得该早做打算了。”
如今谢殃中毒已深,每日不是咳血便是咳嗽,即使面上还是精神,内里早就被蚀空,病入膏肓。
再过一段时间,谢殃就会力不从心倒下,他们心里都明白给谢殃下的东西到底有多毒。
布局多年,谢殃终于要下台了。
景邵却没说话,他镇定的想着接下来的计划,过了几秒便否定了沈如郁,“不,他猖狂不了多久,朕再任由他舞一段时日,等稳定一切就动手。”
......
刚过晌午,周棠就往宫外送去了许多帖子,知道了杨野笑准备进京开始,他就特意恭贺杨野笑回京,拟定了小宴择日就准备置办,他还特意在帖子里注明了感谢各位大臣的筹款,杨将军一定会很高兴。
想也知道拿到帖子的各位大臣心中肯定含泪破口大骂谢殃奸臣,真的奸到了极致。
“主人,他们已经商量着怎么对付你了,你看看你身边的探子都被解决了多少,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付回去。”1805叹了口气,好像感觉到前路漫漫。
主人的任务迄今为止都还在0%,任务目标也并没有爱上他,如果现在就下台,结局就会像原剧情一样死的很惨,人人贺喜宦官死亡。
“哟,皇上都不急,太监急什么。”周棠在东厂大门口巡视一圈,看着这群小太监一部分持剑整顿队形,一部分打理内务,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将怀有异心的太监都拖出去解决,剩下的要么死守着东厂,要么就只听命于他,忠诚到谢殃说东他们不敢说西。
同时谢殃也下令不允许他们对皇帝不敬,不允许藐视皇权,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比较意外的,但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督主控制着皇帝,整个皇宫的人都以他为尊,如今他们这个主子突然和他们说,除了听命于他,以后还不能忤逆皇帝,他们当然惊讶。
但最极端的分子都被周棠彻底清理,他们以后也只会服从谢殃所说的一切。
暗一站在周棠身后为他披上外袍,即使初夏来临,谢殃如今的身子也已经不能再受半分寒了。
周棠往旁站了站离暗一远了几步,淡声问:“情况如何?”
暗一便知道督主问的是杨野笑是否有埋伏,他扫了眼嘴唇有些充.血的周棠,“督主,只有一半,不过还须小心。”
杨野笑不敢贸然做出全队进城的举动,就算皇帝答应,在百姓眼里,沐浴过腥血的士兵们对他们而言还是十分具有威迫性,这会给他们造成恐慌。
所以今日他大张旗鼓进京时就只带了一些心腹兄弟,百姓们见杨野笑威风凛凛又包围了他们百姓安全,纷纷出街笑脸相迎。
天空乍然飘起了一盏盏孔明灯,即使是在白日,那高度也足够让周棠抬头能够看到。
“他们还真是欢迎杨将军啊。”周棠突然开口,嫣红的嘴唇轻轻扯了扯,那双漂亮的水眸看向暗一,“暗一,我有些累了。”
暗一蹙了蹙眉有些不解,潜意识他觉得主子这句话有些怪异,就好像承载了无限隐忍与心酸,但当他再眨眼看向对方时,周棠又恢复了平静。
但一股怪异的种子还是种在了他的心底,他的主子这样厉害,受了内伤又被皇帝糟蹋,真是......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才不相信督主会喜欢皇帝。
1805同样疑惑:“你累什么啊,任务都还没开始呢就喊累。”
周棠兀自走在前面,暗一乖乖的跟在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见1805抱怨,他勾唇一笑,恶劣道:“既然他们打算害我了,那我只能示弱卖惨咯,你看看,几个大角色集聚一堂,我不得做尽了东家为他们上演一场好戏。”
1805:“万一他们不领情呢?”
周棠听到这话笑了,“不领情就让他们虐完我后悔,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信心吗?”
1805没说话,但周棠知道它在等回答。
“谢殃可曾是要自立为帝的人,朝堂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他操办,纵使恶事做了数不胜数,清理贪官和乡村爆发的痼疾也不在少数。”
可以说谢殃做恶事的同时,也为自己以后做皇帝做准备,在景邵还不甚清楚时,就处理了许多事情。
这些事情但凡放在任何一个大臣身上都是莫大荣耀,只因他是谢殃,这些就不被作数。
思及此,周棠笑得更开心了。
权都放出去了,现在他只需要等待对付收网就行。
京城街道今日很热闹,一众士兵一步一个脚印从城门慢悠悠向皇宫而去,首位的杨野笑丰神俊朗,迎着风轻裘盔甲,胯下的俊马也十分威武,魅力非凡。
不仅如此,跟随他们一起的别国大使与美人们也格外艳丽出挑,如美玉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无数官家小姐看的面红耳赤,盯着首位的男人就把自己的手绢荷包朝他身上丢去,有的小姐与他对视后又匆匆逃开,羞愤的厉害。
“哈哈哈,杨将军好威武啊,这才刚进城,许多小姐的心都搁在了咱们将军身上。”
士兵们在边疆和杨野笑一起奔走粗糙了多年,没多少规矩,纷纷调侃杨野笑,嘻嘻哈哈的十分羡慕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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