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5章 谁是大恩人
以戚盛坤的眼光, 自然可以看出这把弓-弩的厉害，如果将其献上去的话，戚妄还真有可能被封为五品的员外郎。
他之所以想要让戚妄考取功名, 就是为了改换门庭，现在通过这种方法可以做官，戚盛坤如何能不高兴。
“先前我还以为你是在与我开玩笑, 倒是没想到你竟然真有这样的本事，到底是为父小看你了。”
戚妄笑了笑，并不以为意：“那父亲是答应我带我一起上京了？”
戚盛坤点了点头，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最多再有四天时间我们便会出发，你让下人们将东西收拾一下，你母亲那里我会去说的。”
戚妄朝着戚盛坤行了一礼，很快便退了出去。
而戚盛坤看着深深扎入书架之中的箭矢, 忍不住说道：“这小子, 不声不响地做出这样的大事儿来, 倒是我小瞧了他。”
他也没让人将箭矢□□，而是准备留做个纪念，因为刚刚戚妄带来的惊喜, 戚盛坤也无心继续工作，思虑再三之后，他起身离开了书房, 回去了后院之中。
柳惜雨正嘱咐下人们去给少爷小姐准备衣衫, 要带他们去参加陈家的赏花宴, 见戚盛坤回来，柳惜雨便将屋中下人们全都打发了出去。
“老爷，你这回儿怎么过来了？”
柳惜雨亲自为戚盛坤斟茶倒水，笑着询问了一句。
对着自己的妻子, 戚盛坤也没有瞒着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准备带阿妄一起上京。”
柳惜雨愣住了，她满脸惊讶地看着戚盛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戚妄真将他所说的那武器给研制了出来？
“老爷，你说得可是真的？”
戚盛坤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确实如此，他刚刚给我展现了那把弓-弩的威力，确实要比现有的弓箭厉害许多，若是兵将们能配备这样的武器，我大燕国的国力定然会上升一个台阶。”
身为后宅妇人，柳惜雨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并不多，但是既然戚盛坤如此说，那这事儿定然能成。
他们戚家做为皇商，在京城也是有些势力的，武器想要献上去并不成问题，不过现在事情还没能成呢，倒也不必先行高兴。
“那你便带他去吧。”
说着，柳惜雨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原本我还想趁着这一次去陈家参加赏花宴，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为阿妄定下来，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倒是不着急了。”
戚盛坤点了点头道：“阿妄的未来或许会有大造化，婚事儿确实不急着定下来，不过风儿的年纪到了，她的婚事儿也该定下来了，你莫要操心阿妄的婚事儿，先将风儿的婚事定下来是正理儿。”
富贵人家女子十七岁订婚倒也不晚，定了亲事儿，三媒六聘走一遭，明年出嫁倒是正合适。
说起这个来，就不得不提先皇后，女子成亲年龄推迟，也是先皇后定下的规矩。
要知道过去大燕朝的姑娘们很多十五六岁便出嫁了，十二三岁就将婚事儿给定了下来，是先皇后提出，女子结婚过早于身体无益，而且过早孕育子嗣，容易生出体弱多病的后代，她主张女子十八岁嫁人，那个时候女子身体已经长成，负担起孕育子嗣的重担，而到了合适的年岁之后，生□□弱多病孩子的概率也会大大减少。
先皇对先皇后宠爱有加，偌大的后宫只有先皇后一人，在先皇后提出让女子推辞嫁人年龄之后，先皇大力支持，而皇室众人以身作则，先皇最爱的闵玉公主更是二十岁方才嫁人。
不过这条政令推行了几年之后，大家便看到了其好处，等到十八岁再嫁人的女子出现难产，生□□弱孩子的概率果然少了许多，许多当世赫赫有名的神医也站出来说女子身体成熟基本都在十八岁左右，只有健康的母体才能孕育出健康的后代，比那些母亲早早生下的孩子他们会更加聪明，身体更加健康。
所以几十年之后，他们已经习惯了让女子足了年龄之后才嫁人生子。
戚风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她的生月小，到了腊月才过十七岁生日，现在筹备起来倒也不迟。
原本柳惜雨是有这样的打算，不过知道戚妄准备将自己制作出来的武器献上去之后，柳惜雨倒是犹豫了起来。
“若是阿妄能成功被圣上看中，如前人一样得了五品员外郎的官职，那我们家便成了官宦人家，那到时候风儿的婚事岂不是有更多的选择余地了？”
现在他们虽然是皇商，可到底是商户，那些官宦人家大都不会与他们结亲的，他们的选择大都还是同为商户的人家，要么就是些寒门书生之类的。
柳惜雨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想要将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到自己女儿的面前，若是戚妄能做官的话，戚风的婚事儿选择余地岂不是更多了一些？
不过相比较柳惜雨而言，戚盛坤要更加冷静一些，他摇了摇头，打断了柳惜雨的幻想。
“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妻，但对于大部分的人家来说，还是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就算阿妄这次可以成功入朝为官，他的官职摆在那里，到时候风儿高不成低不就的，倒不如像是现在一样，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家。”
说到这里，戚盛坤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了下去。
“更何况高门大户规矩极多，而且家中子弟大多有通房丫头，或者妾室之类的，这在那样的人家之中是常态，若是女儿真侥幸嫁入高门，到时候我们哪里能帮衬得上她？”
豪门大院的后宅哪里是那么好进的？妯娌之间，嫡庶之间，婆媳之间，以及与其他人家来往，都需要面面俱到，若是有一处做不到的，怕是要白白惹人笑话。
“你过去对风儿的教导有些懈怠，平心而论，以风儿现在的能力，你觉得她能入得了那些官宦人家的后院？”
柳惜雨被戚盛坤这一通话怼得说不出话来，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若是早知道阿妄有这样的造化，我保管从风儿出生开始就好好教导她，以风儿的聪慧，她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戚盛坤闻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惹得柳惜雨怒目而视：“你觉得我教不出来？还是觉得风儿她做不到？”
见自己的妻子生气，戚盛坤急忙开始哄人，好声好气哄了一会儿后，总算是让柳惜雨冷静了下来。
平静下来的柳惜雨想到自己刚刚的做派，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们将一切都想得很好，但是戚妄能不能做官的事情还在两可之间，他们倒是提前操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为了掩饰尴尬之意，柳惜雨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来。
“我让人将孙梓音和孙梓逊孙梓玉三人送回渝州城了。”
戚盛坤愣了一下，随即问道：“那孙梓云呢？”
柳惜雨摇了摇头：“她还是不愿意离开，那个孩子小时候看起来倒是不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说着，她又将戚风的怀疑说了出来：“风儿觉得孙梓云别有所图，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过两天我会让人将她送到庄子上去住。”
这些后宅的事情戚盛坤并不插手，而是将其交给柳惜雨全权处理，听到她的决定后，戚盛坤点头说道：“你决定就好。”
“对了，风儿身体好些了没有？”
府中曾经来过仙人的事情，柳惜雨下了死命令，一旦发现有人谣传这事儿，立马就将人远远发卖出去，另外她又说仙人不喜自己经常被人提及，若是不小心言语得罪了仙人，是会招致灾祸，折福减寿的。
府中下人们原本还在议论这事儿，但是柳惜雨将这些消息传出去之后，他们立马不敢多言了，所以戚盛坤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还以为戚风是因为之前逃亡的时候受惊过度才导致身体不好的。
柳惜雨也没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戚盛坤，她笑着说道：“大夫开的药很管用，风儿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多了，刚刚她还到我这里来，说要参加赵家的赏花宴。”
戚盛坤点了点头，又说道：“如此甚好，不过风儿的身体孱弱，你今年多买些炭火备着，另外还是在她院子里备一个小厨房，想吃些什么也省得往大厨房去了。”
柳惜雨自然一一应了下来，之后又两口便又说了些其他的话，话题便慢慢岔到了其他的事情上去了。
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离开之后，偌大的院子里面就只剩下了孙梓云一个人，先前他们还在的时候，孙梓云倒是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可是当人都走了之后，孙梓云便觉得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了起来。
门外守着的张婆子和李婆子二人几乎不跟孙梓云说话，每天只是按时按点送清粥小菜过来，旁的话一句都不跟孙梓云说，有时候孙梓云问得急了，她们才会答应两句，但也只是两句罢了，说完之后立马就关上院门，将她一个人锁在这偌大的院子里。
孙梓云原本觉得这样的日子并不算多么难熬，但是真正经历了之后她才发现，孤寂真得可以生生地将人给逼疯了。
她每天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努力找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躲在房间里面念念有词，不断描绘着美好的未来，想要靠这个让她自己可以坚持下去。
孙梓云以为自己并不会后悔的，但是夜深人静，当她从硬邦邦的床铺上清醒过来的时候，孙梓云却发现自己竟然生出了悔意来。
这样的日子真得太糟糕了，说是度日如年也不足为过，她以为靠着那些美好的幻想自己可以撑下去的，结果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坚强。
就这么过了几天之后，院门突然再次打开了，穿着锦衣华服的柳惜雨出现在了院子之中。
此时的孙梓云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当瞧见柳惜雨的时候，孙梓云以为柳惜雨这是大发慈悲，终于想要放过自己了。
然而让孙梓云没有想到的是，柳惜雨过来不是要放过她的，而是告诉她要让人将她送到庄子上去。
听到柳惜雨的话之后，孙梓云面上的表情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惜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好半天之后，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来。
“姨母，你为什么要将我送到庄子上去？”
留在戚府之中的日子虽然不好过，可到底还有盼头，如果自己真被柳惜雨送到庄子上去的话，那她还能有什么盼头？
也难怪孙梓云会这么想，要知道在渝州城的时候，孙家后院儿可不像是戚家这么干净，孙父可是有不少小妾的，不过柳惜月手段了得，小妾虽然多，但是却没有一个能顺利诞下孩子的，整个孙府的孩子全都是由柳惜月腹中所出。
没有孩子傍身，就只能靠男人的宠爱了，然而男人的宠爱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根本不可能长久存在。
那些失了宠的女人们就会被发配到庄子上去，孙梓云曾经见过被发配到庄子上的那些女人是什么样子。
那些人在庄子里需要跟那边儿的下人下田劳作，许多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娇花一样的美人是需要娇养着才能绽放的，被发配到庄子上之后，没有了人精心照顾，她们哪里还能维持住自己的美貌？
更可怕的是，主家很少会去庄子上，这也就导致了庄子上的庄头之类的人变得比主人还像是主人，被发配过去的那些人只能被庄头磋磨，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在戚府虽然吃得不好，睡得也差劲，可到底没有人敢欺负自己，如果被发配到庄子上的话，那她岂不是要擎等着死吗？
孙梓云此时此刻才知道害怕了，她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一边儿哭一边哀求道：“姨母，千错万错都是云儿的错，请你莫要将云儿发配到庄子上去，看在我死去母亲的份上，求求你了……”
然而柳惜雨心意已决，不是孙梓云哭上一两声就能改变她的决定，甚至她看着孙梓云哀哭不已的模样，心中生出了些许不耐来。
若是早知道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局面，孙梓云当初还会做那些事情吗？
“你继续留在戚府已经不合适了，庄子那边儿我交代人看顾着你，在那里跟在府中也没有什么区别，你且安心去吧。”
说完这番话后，柳惜雨直接挥了挥手，等在外面的下人们便闯了进来，直接将哭泣不止的是孙梓云给架了起来，带着她往外面的马车上去了。
孙梓云被吓到了，声嘶力竭地喊道：“姨母，求求你不要让我去庄子上，求你了……”
不过很快她的呼喊声就戛然而止，原来是张婆子见她一直喊个不停，将手帕掏出来直接塞进了孙梓云的口中。
只是张婆子的这个做派让孙梓云想起了孙家那些小妾当初被人带走时候的情形，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柳惜雨已经容不下她了，将她送到庄子上就是为了磋磨她。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孙梓云停止了求饶，此时的她变得极为冷静，任由着那些下人们将她给塞进马车里面去。
孙梓云坐在狭小昏暗的马车里面，抬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哪里藏着她那枚玉佩，那是她翻身的全部希望。
她不能慌，一切还没有到绝境，她还有机会……
打发走了孙梓云之后，柳惜雨神清气爽，她特意去了凝香院，告诉戚风这个好消息。
“风儿，孙梓云已经被我给送走了，你且放心就好，到了庄子上之后，她肯定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
戚风听到母亲所言，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了。
“娘，爹今年怎么突然要带阿妄一起到京城去了？”
戚风先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直到昨天上午陪着柳惜雨用餐的时候，她才发现戚妄并不在，询问了一番后才知道，戚妄已经跟着戚盛坤启程前往京城了。
“爹不是要让阿妄好好读书，让他走科举这条路的吗？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柳惜雨笑着回答道：“考科举也不急在这一时，人家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带他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说不定见了市面后，阿妄回来就能认真读书了。”
她并没有将戚妄发明了新武器的事情告诉戚风，毕竟戚盛坤说过，在尘埃落定之前，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戚风到底年幼，嘴巴不严，若是泄露出去便不好了。
“原来如此。”
好在戚风也没有多问，就这么相信了柳惜雨的话。
戚盛坤和戚妄的离开对于戚府来说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柳惜雨和戚风二人依旧按部就班地过着她们的日子。
只是两天之后，庄子上突然来报，说是之前送去的那个孙三小姐突然不见了踪迹。
孙梓云跑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柳惜雨立马派人去找，为了以防万一，柳惜雨特意留了个心眼儿，到衙门报了官，将孙梓云失踪的事情汇报了上去。
只是谁也不知道孙梓云到底是往哪儿跑的，也没有人知道她有没有借助其他人的帮助，反正戚府的人和官府的人在周围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孙梓云的踪迹，她好像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似的。
经过连天加夜地赶路，清河王终于在皇上寿诞前赶到了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感谢在2021-12-12 23:58:24~2021-12-13 23:0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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