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着朱榆眼中的向往之色,李画音难得动容,她从接受赵晋指派的任务之后,便认定这是赵晋逼迫女皇执行的诏令,目的便是为了在革新的科举中扶持新的势力,同时狠狠膈应首辅和三公,到未曾想朱榆竟真的对世间男儿到真有几分薄爱。
“陛下,如果将诏令推行,不仅会受到百官的抗拒,恐怕……”因为后面的话涉及到赵晋,李画音截住了话头。
“恐怕会认为朕与内相沆瀣一气,朕所做全是为了讨好内相。”
李画音知道女皇行事乖张,没想到朱榆会这么开诚布公的将这种有损凤威之事也能说的这般顺口。
“不过是君臣私下一些碎话,况且这也没有错处,既能让百姓获利,又能讨得内相开心,朕的日子也好过,何乐而不为?至于那些朝臣,虽不满朕科举制的改革,如今不是还有李卿帮衬着……而且,此推行的变革非一日能成,她们恐怕更乐意看朕的笑话,毕竟男人一辈子接触都是男戒、夫德,她们定然不信有男人真能通过童生、会试等的一层层筛选,阻力一开始就不在她们身上。”
朱榆眼中带出几分趣味的促狭:“朕这几年做这女皇无趣的很,朝中官员皆是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老狐狸,总爱拿着礼仪廉耻的老礼教折磨朕的耳朵根子,又爱背地里拿朕的事情满足口舌之欲,这次若能杀杀她们的气焰朕睡着了都能笑醒。”
朱榆一贯爱会嬉皮笑脸,没一会正行便大剌剌的在臣子面前数落起了其他朝臣。
李画音面傲心更傲,对朱榆一直都是面子上过得去,不过,无论之前怎么看不上这个女皇,可此时身上的悚然也让她不敢再轻慢了,这样的女皇内相真的完全掌控在手中了吗?
“陛下,自古以来新政所耗必如饕餮之口,边疆刚刚重整完毕,国库并不富裕,缺乏粮草之战恐不会顺遂。”
“此事,李卿不必忧心,朕已经有了定夺,李卿着手之日,朕定将所需以并给李卿备上,只盼李卿缜密心思用在此次诏令之上,加以修缮改良,争取获得最大收效。”
“臣,定不辱使命!”
李画音可是赵晋的左右手,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这么多年虽沾上了赵晋几分狠厉,但到底能是能入了赵晋之言的人才,如今由她来接管后续事宜,此次科举的改革至少先成功了三成。
正事说完之后,君臣两人纷纷持盏,用茶香润湿唇齿,这时候李画音也不忙着离开了。
“陛下可知,西梵国来使已经启程,预计一月抵达东伊边界。”
朱榆立刻皱起了眉头:“西梵国的拜帖半月前才堪堪送达,信者一来一回,恐怕月余方可抵达……”
朱榆突然抬头,眼睛便撞到了李画音带着探究的美眸上,立刻修正了面容,不过也不隐瞒自己的猜想,带出一声轻叹:“内相刚刚离开,便搞出这出……来者不善啊,不知此次带队的是谁?”
“西梵国威猛将军,李钰。”
朱榆立刻便明白这次两国之交,定会风波不断,这位将军的威名可是和徐文昭一个重量级的,享誉四国无人不知,与徐文昭更是有过梁子,显然一开始送来拜帖就没安什么好心……
朱榆额角一抽一抽的疼:“希望那个时候,内相已经回来了。”
李画音望着朱榆一筹莫展的模样,并未将赵晋已经与皇城失去所有联系的消息告知朱榆……
在前往梓磐殿的路上,朱榆频频叹气,引得跟随在她身后的影歌都忍不住劝了一句:“陛下,若是不想去,就回紫宸殿吧,反正徐将军性子急从不给陛下好脸色。”
朱榆摇摇头,苦笑:“到底是我这边害苦了他,他心里憋闷给我摆臭脸也无可厚非,这次是缓和关系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后面有求于他时不至于开不了口。”
梓磐殿——
朱榆挥退影歌等侍者于殿外守候,她随引路侍者缓步进入了梓磐殿,梓磐殿模样依旧一成不变,皆是前人留下的布局,就连洒扫伺候的侍者也少的可怜,对一个贵君来说,这样的排场是非常寒酸的。
侍者引着朱榆来到徐文昭常待的庭院,也就是他的练武场,朱榆前脚刚到,徐文昭后脚便将金攥提龙枪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收招之后冷冷瞥了朱榆一眼,便扭头进了屋子。
朱榆学着徐文昭的模样,瞥了一样领路的侍者,侍者立马一个哆嗦叩拜之后匆匆离开,朱榆啧啧称奇,看来这里的侍者日子都不好过啊,不过在见到徐文昭已经消失的身影,她立马腆着脸跟着进了屋子。
“你来干什么。”徐文昭正将武器归置到武器架上。
‘这是我的皇宫,我怎么就不能来……’当然朱榆也只敢轻磨嘴皮子当过嘴瘾了,她非常有眼力见的拿起了一旁的汗巾笑吟吟的递给了徐文昭。
“不知道徐将军还记不记得西梵国的李钰?”
徐文昭挑眉,就那么看着脸都快笑僵的朱榆,却并未打算接过朱榆手中的汗巾。
朱榆收回举起的手,也不尴尬,将汗巾置于一旁:“徐将军曾当着数万将士的面将他挑落马下,出尽洋相,不久前朕收到消息,此次出使正是李钰带队,按照惯例,国宴上贵君亦需在场,此番前来一是想提醒一下将军,二是想听听将军的意思,若是将军愿意,朕希望到时将军以身体抱恙回绝,暂避锋芒。”
朱榆说完,也不知徐文昭到底有没有将她说的话听进去,他只是冷冷睨着她,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不知陛下下文为何。”
“啊?”
徐文昭不按常理出招,让朱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招了。
徐文昭脸上多出几分森冷之意:“陛下往日避我如蛇蝎,到不知原来陛下还留着情分,一个后宫父人的小事都能让陛下亲自跑一躺。”
朱榆尴尬一笑,这样说来她那点心思确实挺明显的。
“徐将军莫说气话,将军只是暂时屈就此地,将军乃国之大才,朕为将军跑上一趟又有何妨,不过……朕确实有一点事与将军相商……”朱榆搓了搓手:“朕想革新科举,让男子也能参考,朕希望将军即时能担任主考官,定能点燃有志男儿们的热情,那对科举的推行大有裨益。”
徐文昭微楞,眼中讥讽略有僵持却很快就恢复了,他一直被男子视为异类,与俗世不容,不过他自有远志,对异样目光和聒噪口舌早能做到无动于衷,所以对于朱榆的推令虽有惊却无喜。
“陛下倒是看的起我,我不过刚入住后宫每几日的新嫁郎,可没本事担任什么主考官,我还不想被陛下那些忧国忧民的臣子们的唾沫星子喷死。”
“陛下相商之事,或许找错人了,不过……我虽帮不上陛下,但我却知道有人一定能帮到陛下。”徐文昭说着就想伏腰告诉朱榆这个秘密,不过徐文昭对朱榆带来的压迫不仅是体型上的差异,更是心理上的,朱榆频频往后退努力想要找到一个安全距离,最后却狼狈的踉跄出了徐文昭的寝殿。
“陛下为何故推行,应追根溯源寻求帮忙才是。”
果然所有人都将她的所做全部加于赵晋身上……
朱榆刚欲张口还想试图说服,却已然吃一个闭门羹。
朱榆四下看看,发现无人,她耸耸肩自认倒霉,反正第一次她压根就没想过成功,只要徐文昭还在后宫,她就还有机会,这场科举革新必须成功!
朱榆抬头望了望高墙红瓦圈起来的蓝天,嘴角隐晦的勾出一抹笑意,这是金丝雀逃离鸟笼的最后一击,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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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朱榆预想的那样,当男人也能参加科考的凤召从礼官嘴中宣读出来之后,朝中大臣就像炸了锅的热油,三纲五常、先贤礼教尽数朝着朱榆脸上招呼,更有过激的老顽固当场摘下头上的乌纱帽,誓要以死明志,将走向歪路的女皇拉回正道。
一时间撞墙的、拉人的、哀叹的、看热闹的各成派系,让应该严肃威仪的朝堂变得乌烟瘴气,这样的仗势下,朱榆的屁股倒是做的更加实落,毕竟闹了这么久,几百号人还没见一丝血,大都雷声大,雨点小。
朱榆将目光投向朝中那几只老狐狸,只要她们不身先士卒,剩下的不足为虑,她昨日已私下一一见过。
太师齐世美此人武将出身,心思没有其他几个重,允诺了她孙儿齐央一个君位倒也就轻松过去了,太傅杨有为在三公中,权势最弱倒也最不常与她拍桌子叫板,只是嚷着户部没钱就没了下文,不过国库亏空也成常态虽有看热闹之嫌,倒也算不上刁难。
至于太保侯和静,此人朱榆最少与此人打交道,不过也知此人是个光风霁月的志臣,历经三朝更替,只要不损害国之根本,她不会施予援手却也不会多加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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