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许默没有说话,只是快步上前查看,亲眼确定以后才放下心来。
“你先把羊处理了。”他摆摆手,看向姜三,“凶手呢?”
成群的羊被送到白水面作坊里,长途跋涉的长工们也被安排去歇息,就连汪小松都被妹妹汪小竹扶去推拿按摩了。
姜三总算能把绑成粽子的凶手拎过来,探过鼻息道,“还活着,只是睡着了。”
许默沉吟着皱起眉头。
相较于姜笙靠本能感受到的不对,他几乎第一时间就肯定有猫腻。
只是这个人实在太狡猾了。
他先塑造自己老实憨厚的形象,用轻易转身削弱姜笙的戒心,再以英雄救美亲自受伤来击溃姜笙心防,更没有杀人灭口,削去最后一丝怀疑。
最后步履蹒跚,用苦肉计让小姑娘心生不忍。
当时只剩下一辆马车了,只要姜笙带着他回到丰京,谣言随之四起,江家碍于名声就会把嫡女嫁给他。
这其中最大的算计是,换成江承瑜,有父亲母亲呵护,有兄长拼命,即使传出谣言也未必结亲。
反观姜笙,父亲兄长不在身边,母亲痴傻神志不清,就剩下唯一的祖母,也已年老力衰。
如果她没有几个异母哥哥,如果她没有摸爬滚打来的戒心,如果没有刚好遇到郑如谦,也许真的就落入了那个人的圈套。
但他机关算尽,却没怎么都没料到,姜笙最大的靠山从来都不是江家,而是她的哥哥们。
“这个人瞧不起我新科状元,瞧不起老二做生意,甚至瞧不起在外行军的老三,行医治病的小四。”许默喃喃,“但他一定查不到,我们还有个小五。”
一个隐藏在深宫中,随时会出手的五皇子。
只可惜郑如谦把人送到医馆,没有察觉竟让他偷偷溜走,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他的身份。
“都怪我,以为他当真是见义勇为,没有提防住。”郑老二低下头,又恢复鹌鹑模样。
看来刚才被训的就是这件事。
“行了不怪你。”许默摇摇头,“这样计谋深厚的人想走太容易了。”
“那你刚才还批评我。”郑如谦愤愤不平,接收到大哥冷峻的眼神,又重新蔫下去。
姜三和姜四在旁边捂着嘴笑,不出意外被二公子的眼神杀关心,立马肃静下来。
一物降一物,乃人间真理。
只有姜笙哪个都不怕,负着双手悠哉,“那我们审问一下行凶的人,不就可以啦?”
理论上是可行的。
但一个心机深厚到,连英雄救美都机关算尽的人,真的会留下明晃晃的破绽吗?
许默持怀疑态度。
他让姜三和姜四审问,自己亲自提笔写信,第二天送到窦府,由窦夫人进宫探望老太妃的时候进行转交。
那行凶者颇为嘴硬,皮鞭辣椒全都用上仍然不吐口,羊粪球喂到嘴里都能隐忍住。
直到汪小松扒下他的裤子,要实行阉刑,行凶者才艰难张口,“是……是四皇子。”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意料,据长宴提及,四皇子有跛足姿态,虽然时轻时重但与常人还是有明显区分。
灰袍少年无论从哪里看,手脚都称得上健全。
这其中有四皇子故意跛足的嫌疑,也有行凶者执意污蔑的嫌疑。
姜三不信,拿来阉猪的大剪刀,用烙铁烧到通红,再对着他腹下来回比划。
行凶者头皮发麻,再次吐露,“是……是二皇子……”
姜三面色不改,单手扯开他腰带。
行凶者差点哭出声,“是,是大皇子……”
三位皇子都被攀附一遍,孰是孰非,孰真孰假,云里雾里。
连许默都疑惑了,不知真相几何。
只有郑如谦足够心大,一边盘算着羊肉怎么卖合适,一边安慰长兄,“放心吧,不是传信给小五了么,他定能找出来那个背后始作俑者。”
既然外部观察不到,那就从内部攻破。
事实上,收到信件的长宴,在第一时间就开始了试探。
首先排除大皇子,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窦家作客,好话都说尽了,窦家千金还是连面都不肯露,最后是窦威名陪着下了半天的棋。
剩下两位皇子,他与四皇子关系亲密,又共同住在东西五所,串个门的功夫就能说上话。
只是四皇子似乎很阴郁姚家的态度,经常躲在房间里不说话,连太阳都不愿意晒。
整个就是深受情伤的状态。
长宴好说歹说,四皇子才愿意陪他在御花园走上两步,并饮下不少琼浆玉露。
“为什么姚姑娘就是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了?我堂堂皇子怎么就配不上她?”年满十五岁的少年,拽着弟弟的袖子嚎啕大哭。
长宴一边安慰,一边抚过他的后背,指尖触及处,既没有绷带缠绕,也没有血腥气息。
他笑容微淡,待得四皇子喝醉后,让其侍卫送回西三所。
“殿下,现在怎么办?”贴身侍卫压着声音问,“咱们要去找二皇子吗?”
长宴眼神冷漠,两手紧紧交握,半晌出声,“不用。”
他已经来了。
声起声落的功夫,御花园门口出现位灰袍少年,憨态可掬道,“五皇弟,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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