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陆云看着周曼丽伸出的手,没有立即回应。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这周曼丽眼波流转,媚态横生,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冯七爷让她跟着自己「学习学习」,这其中深意,恐怕只有鬼才知道了。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看向冯七爷,语气淡淡地说道:「冯七爷,您这番好意,陆某心领了。只是,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实在不习惯被人管束,更怕耽误了周小姐的大好前程。」
冯七爷闻言,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他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陆先生言重了,曼丽这丫头从小被我惯坏了,性子野,也没个正形,正好需要陆先生这样的人才好好教导教导。再说了,跟着陆先生,怎么会是耽误前程呢?陆先生将来可是要有一番大作为的人,曼丽跟着陆先生,也能长长见识,你说是吧,曼丽?」
周曼丽闻言,娇嗔地白了冯七爷一眼,撒娇道:「爹,您又取笑人家。」说着,她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陆云,语气暧昧地说道:「陆先生,您可别听我爹胡说,人家可是很崇拜您的才华呢,您要是愿意教我,我保证会乖乖听话,绝不给您添麻烦。」
周曼丽一边说着,一边靠近陆云,她身上那股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女人特有的体香,一股脑地钻进陆云的鼻孔,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周小姐说笑了,陆某不过是一个粗人,哪里懂什么才华不才华的。」陆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避开周曼丽的靠近,语气冷淡地说道,「周小姐要是想学琴,上海滩多的是名师大家,何必舍近求远,来找我这个半吊子呢?」
「陆先生,您就别谦虚了。」冯七爷见陆云油盐不进,也不恼怒,他笑呵呵地说道,「我知道,陆先生您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和杜笙那老小子斗了这么多年,现在他死了,他的那些地盘,我自然是要接手的。但是,法租界那边,还有不少人对我不服气,我需要一个有能力,有手腕的人,帮我稳住局面。而陆先生你,就是我选中的人。」
冯七爷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陆云,一字一句地说道:「陆先生,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但前提是,你得帮我。」
陆云沉默了,他在权衡利弊。他知道,冯七爷的条件很诱人,也很危险。一旦他答应了,就意味着他将彻底卷入这场上海滩的权力斗争中,从此以后,他将不再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琴师,而是手握生杀大权的江湖大佬。
「陆先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冯七爷仿佛看穿了陆云的心思,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是在担心,一旦你答应了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是吗?」
陆云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我会保护你的安全。」冯七爷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会让那些想要动你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陆云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冯七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的东西,你真的能给我?」
「当然。」冯七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只要你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我什么都能给你。」
「好。」陆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答应你。」
「哈哈哈,好!我就知道,陆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冯七爷闻言,顿时放声大笑起来,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兴奋地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周曼丽见状,也跟着娇笑道:「恭喜爹,贺喜爹,您终于找到一个得力助手了。」说着,她看向陆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陆先生,以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您可要多多关照人家哦。」
陆云看着周曼丽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庞,心中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而这条路上,充满了危险和诱惑。
「陆先生,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顾虑。」冯七爷见陆云脸色凝重,以为他还在担心什么,于是开口说道,「你放心,我这个人,向来是说话算话的。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
陆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等他真正帮冯七爷办成这件事之后,才能知道,这个老狐狸,到底会不会信守承诺。
「来,喝酒!」冯七爷端起酒杯,对着陆云说道,「为了我们的合作,干杯!」
陆云拿起酒杯,与冯七爷碰了一下,然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苦涩的酒液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和不安。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即将卷入一场巨大的漩涡之中,而这场漩涡,将会将他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酒过三巡,冯七爷开始谈起了正事。
「陆先生,想必你也知道,杜笙那老小子,在法租界经营多年,手底下有不少忠心耿耿的爪牙。」冯七爷脸色阴沉地说道,「现在他死了,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替他报仇。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掌控杜笙的势力,将那些不听话的人,全部铲除!」
陆云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问道:「冯七爷,您想让我怎么做?」
「很简单。」冯七爷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我要你,杀了赵金龙!」
陆云闻言,顿时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冯七爷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冯七爷,您这是……」陆云看着冯七爷,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陆先生,我知道,你和赵金龙那小子走得很近。」冯七爷冷笑着说道,「但是,你应该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帮我杀了赵金龙,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享受荣华富贵;要么,就等着被赵金龙和杜笙的那些余党联手干掉,成为上海滩的一缕孤魂野鬼!」
冯七爷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进了陆云的心脏。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冯七爷,您这是要我做……」陆云没有把话说完,但语气中的犹豫和为难已经溢于言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冯七爷摆摆手,打断了陆云的话,「赵金龙那条老狐狸的确不好对付,但他这些年仗着杜笙的势力,在法租界作威作福,早就引起公愤了。现在杜笙一死,他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可是……」
「没有可是!」冯七爷语气强硬地打断了陆云的话,他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陆云,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做不做?」
「我……」陆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冯七爷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
「你小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冯七爷怒吼道,「老子给你机会是看得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曼丽见冯七爷动了怒,也收起了那副狐媚子样,她站起身,走到陆云身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语气轻佻却又暗藏威胁:「陆先生,我爹可是这上海滩上响当当的人物,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听话,否则……」
周曼丽没有再说下去,但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陆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和冯七爷撕破脸的时候。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冯七爷,语气淡漠地说道:「冯七爷,您的话,我记住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陆云不等冯七爷反应,转身就走。
「你!」冯七爷见陆云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甩脸子,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陆云的背影怒吼道,「陆云,你他妈别后悔!」
陆云没有理会冯七爷的怒吼,径直走出了房间。
他刚走出房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苏小姐?」陆云有些惊讶地看着来人。
来人正是百乐门的头牌歌女——苏媚。
苏媚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白皙的肌肤在旗袍的映衬下更显娇嫩,红唇微启,眉眼间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陆先生,好久不见。」苏媚看到陆云,脸上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她走到陆云身边,语气轻柔地说道,「怎么,和冯七爷谈得不愉快?」
陆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苏媚一眼,然后越过她,径直往前走去。
苏媚见状,也不生气,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快步跟上了陆云的步伐。
「陆先生,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人家可是特意来找你的。」苏媚追上陆云,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语气娇嗔地说道。
陆云低头看了眼苏媚的手,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甩开她的手。
「陆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苏媚见陆云不说话,也不生气,她贴近陆云,语气关切地问道。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钻进陆云的鼻孔,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苏小姐,有事吗?」陆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避开苏媚的靠近,语气冷淡地说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陆先生了吗?」苏媚见陆云油盐不进,也不恼怒,她娇笑着说道,「人家可是听说,陆先生今天和冯七爷见面了,所以特意过来问问,陆先生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来坐坐?」
苏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陆云的胸口画着圈圈,语气暧昧地说道:「陆先生,您可知道,人家可是对你,仰慕已久了呢……」
陆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将苏媚推开的冲动,他抓住苏媚的手,语气冰冷地说道:「苏小姐,请自重!」
苏媚被陆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着陆云那张冰冷的脸庞,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她反手握住陆云的手,语气妩媚地说道:「陆先生,您这是怎么了?人家只是跟您开个玩笑而已,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玩笑?」陆云冷笑一声,他甩开苏媚的手,语气冰冷地说道,「苏小姐,你我都是成年人,有些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
说完,陆云不再理会苏媚,转身大步离去。
苏媚看着陆云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眼中闪过一抹怨毒的神色,低声说道:「陆云,你别得意,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陆云走出百乐门,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试图平复心中翻涌的情绪。冯七爷的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头。
「杀了赵金龙……」 陆云喃喃自语道。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赵金龙,他也谈不上喜欢。但要他亲手去杀一个人,他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如果我不答应冯七爷,他会不会……」 陆云不敢再想下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无论怎么做,都会被烧伤。
就在陆云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上车。」 王天霸对着陆云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陆云没有犹豫,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去哪?」 陆云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王天霸没有回答陆云的问题,他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
车子七拐八拐,最终在一处偏僻的码头停下。
「下车。」 王天霸率先下车,对陆云说道。
陆云跟着王天霸下了车,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十分荒凉,只有几艘破旧的渔船停靠在岸边,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黑影在晃动。
「天霸,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陆云皱眉问道。
王天霸没有说话,他走到陆云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抵在了一根木桩上,语气阴狠地说道:「陆云,你他妈是不是傻?冯七爷那老狐狸的话你也信?」
「你……」 陆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天霸一拳打在了肚子上。
「咳咳……」 陆云被王天霸这一拳打得弯下了腰,他捂着肚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天霸,「你……你疯了?」
「我疯了?」 王天霸冷笑一声,他揪着陆云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陆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答应冯七爷,老子就他妈弄死你!」
陆云看着王天霸那双猩红的眼睛,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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