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陆云?!」王天霸显然没料到峰回路转,陆云这就要放过他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看陆云,又看看摘下头饰的苏媚,这女人……怎么有点眼熟?

「如烟?」陆云的声音颤抖着,不敢相信眼前风情万种的女人竟是记忆中那个清丽脱俗的柳如烟。

柳如烟的眼角泛起泪光,但她很快仰起头,不让泪水掉落,「是我,陆云。」

陆云手中的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击碎了王天霸最后一丝侥幸。十年前陆家惨案后,他便被赵金龙牢牢控制,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哪天陆云回来寻仇,自己小命不保。如今陆云真的站在他面前,却为了一个女人……

「如烟,这十年你……」陆云一把将柳如烟搂进怀里,语气中满是心疼和自责。十年前,他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自己却无力反抗,还要连累如烟跟着他一起受苦,这十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陆云,别说了……」柳如烟轻轻抚摸着陆云的后背,仿佛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告诉我,是谁?是谁杀了我的父母?!」陆云猛地推开柳如烟,他的眼中燃着熊熊怒火,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凶手,如今,他要知道真相!

「是赵金龙!是他勾结王天霸,灭了陆家满门!」柳如烟的声音颤抖着,这十年,她所承受的痛苦不比陆云少,只是为了复仇,她不得不隐藏在仇人身边,做她最厌恶的事,如今,她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赵金龙!王天霸!我陆云发誓,与你们不共戴天!」  陆云仰天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和杀意。

王天霸吓得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己完了。

「陆云,你冷静点!」柳如烟抓住陆云的胳膊,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像是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她太了解他了,此刻的他,满腔怒火,根本不会听任何人说话。

「如烟,这十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陆云看着柳如烟的手,那双手纤细白皙,却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十年前,这双手弹奏着动听的琵琶曲,如今却……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柳如烟眼中的仇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和无奈。她走到供桌前,点燃三炷香,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陆云,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柳如烟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十年的时间,改变了她的容颜,改变了她的身份,却唯独没有改变她的心。

「为了什么?」陆云追问,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知道这十年来,柳如烟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柳如烟转过身,定定地看着陆云,眼神复杂难辨,「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为了我?」陆云更加疑惑了,如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让他更加无法理解。

柳如烟走到陆云面前,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眼神温柔似水,「相信我,我会帮你报仇,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陆云握住柳如烟的手,她的手冰凉刺骨,仿佛失去了温度。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五味杂陈。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也足以让一段感情变质。

「如烟,你变了。」陆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苦涩。

「是,我变了。」柳如烟坦然承认,她松开陆云的手,后退一步,眼神坚定而决绝,「但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

陆云看着柳如烟,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仇恨,有悲伤,也有……爱?

「陆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柳如烟说完,转身朝寺庙外走去,红色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妖娆,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你要去哪?」陆云问道,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次放她离开,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要回去,继续做我的苏媚。」柳如烟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寺庙中回荡,「陆云,记住,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目送着柳如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陆云的心中五味杂陈,十年的时间,他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她,如今终于重逢,却发现彼此之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云哥,我们现在怎么办?」王天霸见陆云迟迟没有动作,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知道,自己这条命现在就捏在陆云手里。

陆云没有理会王天霸,他走到佛像前,再次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心中默默祈祷:如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一定会查清真相,为你,也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做完这一切,陆云转过身,看向王天霸,眼神冰冷,「带我去见赵金龙!」

王天霸浑身一颤,他知道,陆云要动真格的了……

王天霸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陆云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让他不寒而栗。他哆哆嗦嗦地指着自己,语气中带着哭腔,「云,云哥,您要找龙爷,直接去百乐门就是了,抓我干什么呀?我只是个跑腿的……」

陆云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嘲讽,「跑腿的?十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王天霸脸色惨白,当年陆家被灭门,他虽然只是个执行者,但手上也沾了不少血。这些年,他靠着赵金龙的庇护,在上海滩混得还算风生水起,可陆云的出现,却像是一记重锤,将他打回了原形。

「云哥,我,我当年也是被逼无奈啊!赵金龙拿我全家性命要挟,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王天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试图博取陆云的同情。

「被逼无奈?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父母也是被逼无奈?我全家,都是被逼无奈?!」陆云怒吼一声,一脚将王天霸踹翻在地。

王天霸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不敢再吭一声。他知道,今天这关,怕是不好过了。

陆云没有再理会王天霸,他走到苏媚面前,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声音低沉而沙哑,「如烟,告诉我,这十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媚,不,是柳如烟,她看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眼中满是心疼。十年的时间,他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岁月的刻刀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可他的眼神,却依然如当初那般清澈,只是多了几分仇恨和沧桑。

柳如烟轻轻抚摸着陆云的脸颊,十年前,这张脸还带着少年的稚嫩,如今却变得棱角分明,饱经风霜。她多想告诉他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可是,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陆云,相信我,我现在不能说,但我向你保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为了给你一个交代。」柳如烟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在给他承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陆云看着柳如烟,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他知道,即使自己再怎么逼问,她也不会说出真相。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如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们一起报仇!」

柳如烟的身体微微一颤,眼角有泪光闪烁,但她很快仰起头,不让泪水掉落。她将头埋进陆云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心跳,这一刻,她觉得这十年的隐忍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好,我们一起报仇!」

王天霸躺在地上,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但他知道,陆云和柳如烟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夜色更深,寺庙的钟声悠扬地回荡在山谷之中,为这复仇的序曲,增添了一丝悲壮的色彩。

陆云和柳如烟并肩走出了寺庙,王天霸像条丧家之犬般跟在后面。

「去哪?」  柳如烟转头问陆云,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去一个你我都熟悉的地方。」  陆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王天霸看到这个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在上海滩掀起……

「去哪?」  柳如烟转头问陆云,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去一个你我都熟悉的地方。」  陆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王天霸看到这个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在上海滩掀起……

「百乐门,好久没去了,不知道那里的姑娘们,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过气的歌女。」  柳如烟望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灯光,自嘲般地说道。十年前,她是百乐门的头牌歌女,风光无限,如今却物是人非,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放心,用不了多久,整个上海滩都会知道你回来的。」  陆云看着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十年前的仇恨,他要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云哥,咱们真要去百乐门啊?那可是赵金龙的地盘,咱们就这么杀进去,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王天霸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虽然身手不错,但一想到要面对赵金龙和他的手下,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金龙害我陆家家破人亡,这笔账,我今天就要好好跟他算算!」  陆云说着,加快了脚步,王天霸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夜幕下的百乐门,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陆云带着柳如烟和王天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陆少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一个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男人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说道。他是百乐门的经理,名叫李四,平日里最会察言观色,见陆云带着一男一女进来,就知道这三人来头不小,不敢怠慢。

「李经理,好久不见啊,您还是这么精神抖擞啊。」  陆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十年前,他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没少受过李四的白眼,如今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陆少爷说笑了,您今天来,是想听曲儿啊,还是想……」  李四陪着笑脸说道,一边观察着陆云的神色。

「我今天来,是想见赵金龙,你去告诉他,就说故人来访,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来取他的狗命!」  陆云说着,一把将李四推开,径直朝楼上走去。

李四被陆云的气势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陆云已经带着柳如烟和王天霸上了楼。他不敢阻拦,只能赶紧跑到后台,去找赵金龙汇报。

「什么?陆云?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赵金龙正在和几个手下喝酒,听到李四的汇报,顿时酒醒了大半,猛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千真万确啊,龙爷,我亲眼看到他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上楼了,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李四战战兢兢地说道,生怕赵金龙迁怒于他。

「妈的,这小子命还真大,居然没死!」  赵金龙咒骂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十年前,他为了吞并陆家的产业,设计陷害陆云,本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回来了。

「龙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手下问道。

「还能怎么办?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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