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正面相对
梁健回到办公室后，这个事情就一直在他脑子里转。这个时候，沈伟光突然主动退让，对于梁健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于梁健个人来说，却未必。
原本，这个事情，他这边未必斗不过沈伟光，也就是说，即便沈伟光丝毫不退，他们依然是有一定的把握可以赢的。但现在沈伟光这么一来，看似沈伟光是吃了亏，可再仔细想想，他不过是把自己的利益主动减少了一些。一个副省长和常务副省长的区别有吗？肯定有，不过，也并没有那么巨大。
梁健想，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以微小的利益舍弃，来换取一个万全的结果。
如此一来，吴越升任常务副省长的事情，基本上是毫无悬念了。可是，梁健这边就得要出力帮沈伟光把他的人安排到副省长的位置上去了。
梁健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但，冷静想想，这样一来，对彼此都好。说到底，还是个双赢的局面。
所以，梁健也只能暂时摒弃对沈伟光的一些个人情绪，跟他达成这个合作。
既然，这边沈伟光已经让步，那老唐那边也就没必要再对杜明亮的那桩命案去关注了。梁健打了个电话给老唐，把沈伟光让步的事情跟他说了。同时，他也把自己内心的一点不甘心，表达了一下。
老唐听后，感慨道：“论手段，沈伟光确实出色。不过，这一次，他也是吃了亏的。我们见好就收就行了，万一要是真的撕破脸，对我们也没好处。这一次，你做得不错。”
梁健无奈地笑了笑，道：“这么一只老狐狸待在江中，看来这以后的江中注定是平静不了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老唐说：“沈伟光这次去江中，在他的政治生涯当中，应该是属于比较重要的一个阶段。他要是在江中干得好，那么接下去必然是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他要是干得不好，那这辈子他的仕途可能也就止步于此了。所以说，他现在看似十分凶猛，但等过段时间，他这脚跟稍微站稳了一些，就没心思干这些事了，作为一个官员，最重要的还是政绩，权术那只是用来的辅助的。”
老唐知道的始终要比梁健要多，所以对沈伟光的判断也要比梁健精确一些。梁健知道这一点，所以对老唐说的话，还是比较相信的。
“这句话，我希望你也记住。”老唐忽然又说道：“为官者，要懂权术，但也不能把心思都放在权术上了。中国历史上，当权者，凡是一门心思只在玩弄权术上的，最终的下场都不会太好。当官，还是得要做实事。这才是根本。也是一个当官的，最根本的责任和义务。”
梁健认真地点头，哪怕老唐看不到。“爸，我明白，我会记住的。”
“嗯。记住就好。行了，没事的话，就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事。”老唐说道。
“好的。”
挂了电话后，梁健在脑子里将老唐最后说的那两句话过了两遍，然后又拨通了吴越的电话。他在电话里，简单地将沈伟光之前说的那些话说了一遍。吴越听后，也是跟梁健一样，感慨道：“这沈伟光，还真是精明啊！”
梁健笑了一下，道：“不管他精明不精明，他之所以这次肯让步，肯定也是觉得没什么把握。”
吴越道：“他这次这么一退，好是好，就是牺牲了你。”
吴越能提到这点，让梁健原本有些不甘心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毕竟这个事情，吴越才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他能记得梁健的好，那梁健这一番操作，也算是值了。
梁健笑道：“什么牺牲不牺牲的。没这么夸张。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还得去戚省长那边跟他去汇报一声，他这个人多疑，要是这个事不及时跟他说清楚，难保他回头不会多想。”
“那你赶紧去吧。”吴越说道。
收起手机后，梁健立即就赶去了戚明那边。到了戚明那边，贺宁听到脚步声，立即就从自己办公室里跑了出来，看到是梁健，立即迎了上来。
梁健笑问他：“戚省长现在有空吗？”
贺宁回答：“现在恐怕不太方便，要不您先回去，等会他有时间了，我再给您打电话？”
梁健看了看贺宁，他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梁健心中一动，抬眼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想了一下，就问：“是有人在是吗？”
贺宁讪讪一笑，道：“是的。”
梁健看着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要是一般人，贺宁也用不着这么不自然，看来这里面的人，身份多半是有些特殊。梁健想到此处，就问贺宁：“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里面是谁？”
贺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是沈书记。”
梁健一愣，沈伟光？
“他刚突然过来，戚省长也是很意外。”贺宁又说道。
梁健回过神，朝贺宁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待会儿戚省长有空了，你电话通知我一下，我再过来。”
“好的。”贺宁松了口气，忙将梁健一直送到了电梯门口，才回去。
梁健回办公室，一直等到了快中午，都没等到贺宁的电话。沈伟光不可能在戚明办公室待这么久。梁健觉得这其中会不会又出什么问题了，于是坐不住，又起身去了戚明那边。
到了那边，贺宁又立即出来了。看到梁健，就迎上来，拦住他，苦着脸说道：“梁副省长，这会儿戚省长不方便，要不您，再晚点？”
梁健看了看他，问：“沈书记还没走？”
贺宁支吾着回答：“沈书记，他，他已经走了。”
“那戚省长是在见其他的人吗？”梁健又问。
贺宁摇头，站在那，颇为尴尬。
此刻梁健要是强行要进去，贺宁肯定也不敢拦。但这样一来，这个事情，未免就弄得尴尬了。梁健想了想，又回去了。回到办公室后，他思考了好一会，觉得戚明突然不见他，多半是跟沈伟光有关系。
戚明这样多变，梁健心中有气，但这个时候，梁健还是需要戚明这个盟友的。所以，他有气还是得忍着。
于是，他犹豫再三后，拿起座机，拨通了戚明办公室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人接。梁健不放弃，再来。响了四五下后，终于被接通了。
“戚省长，您这是打算以后都躲着我了吗？”梁健的话里，忍不住带上了些怒气。电话那头，戚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旋即，呵呵一笑，道：“梁健你这话是怎么说？”
梁健也没解释这个话是怎么说，直接就说道：“戚省长，我找你是想跟你汇报一下吴越那个事情的最新进展。”
电话那头，戚明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道：“好的。你说。”
梁健就道：“早上的时候，沈书记找我过去聊了一下。他的意思就是，吴越竞争常务副省长的事情他不干涉，但是吴越上去之后，空出来的副省长的位置，我们得让给他。”
“这样啊！”戚明道：“行，我知道了。这个事情，我不参与意见，你这边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梁健听着他这话，就知道，他应该是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梁健的沉默，让戚明微微皱了眉头。他问：“怎么不说话了？还有其他事吗？”
梁健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决定跟戚明把有些话说说穿。于是，他就说道：“戚省长，有些话，我说出来可能不太中听，但我还是想跟您说一说。”
戚明神色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他抿了下嘴，道：“你说。”
梁健道：“我今天早上去找过您两回，戚省长。第一回去的时候，我正好看到沈书记去你那。第二回去，您不想见我。我不知道，到底是沈书记跟您讲了什么呢，还是您当时真的很忙，没空见我。不过，有句话，我想送给您。鱼和熊掌，往往不可兼得。”
那头，戚明拿着手机，脸色有些难看。
说实话，梁健作为一个副省长，对一个省长说这样的话，要是往前推个上百年的话，那就是大逆不道。可梁健如今不仅仅是一个副省长。
梁健见戚明不说话，停了一会后，又道：“我这个人呢，您也很清楚，我是个有什么话喜欢当面说的人，可能话是不好听，但我绝对不会背地里插刀。戚省长，您好好想一想。我还是十分希望，您能更好地领导我们的。我话说完了，那就不打扰您了。”说完，梁健就率先挂了电话。
省长办公室内，戚明拿着话筒，脸色难看。
而梁健此刻，面色也不是十分好看。本身这番话，就带了些许情绪在里面。戚明的多疑，和他的反复，已经让梁健没了耐心。他甚至有些怀疑，戚明如此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坐上这个省长的位置的。
但人家已经坐上了，而且坐稳了。梁健虽然心有不满，却也只能承认。可接受他是省长这个事实，不代表他就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忍受他的多变，就如同女人的脸和夏天的天空。
不过，梁健这番话说出口，也不完全是冲动，也有他深思熟虑的结果。戚明这人多疑，梁健此刻过激的反应，或许反倒会让他感觉到梁健对他们两人合作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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