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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夜长(4)


君元珞挑衅的看了眼君元晔。

君元晔直接无视这种幼稚行为。

君元珞自觉没趣,像是泄愤一般,将手中的那杯茶一口灌下,又嘭得一声,搁置在桌子上,惹得闭目养神的君侯爷微微睁开眼望了过来。

君元珞有些心虚撇了撇嘴,干脆起身,嘟囔了一句:“我内急,去上茅房。”说着便跨出了明堂。

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几位老爷偶尔也会闲聊几句,不过很快就没了音,颇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赶脚,不知是不是当着她们这些小辈,或者女辈之流,才不愿多聊......

一直快到子夜,管嬷嬷突然从里屋匆匆跑了出来——

君侯爷听到动静,倏然睁开了布满血丝的黑眸,朝声音来源望去。

众人跟着齐齐看向了管嬷嬷。

管嬷嬷连口气都来不及喘,福了福身,道:“各位主子安好。”她的声音很是急促,气虚明显不稳,行完礼后便直接看向君侯爷道,“侯爷,老夫人醒了......”

君侯爷面色一喜,就势起身。

其他众人闻言纷纷跟着站起。

四老爷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快进屋去看看母亲。”

“四老爷且慢!”管嬷嬷连忙开口阻止道,“老夫人特意嘱咐了,暂时只想见侯爷、大少爷,还有大少夫人。”

四老爷脸色一凝,忍不住看了眼君侯爷。

其他人神色各异,但谁都没有开口。

君侯爷眸光流转,看向旁侧的下人吩咐道:“去隔壁请孙大夫,说老夫人醒了。”然后没再迟疑,跟管嬷嬷道:“走吧。”

君元晔和盛玥既然被点名,就算心里涌起无数猜疑,也只能跟着一道进去。

管嬷嬷在前头引路,不忘跟侯爷提了下刚刚里屋的情景:“侯爷您刚刚出去没多久,杨嫣小姐就发现老夫人的手指似乎动了动,一开始还以为是太过期待所产生的错觉,没想到很快她老人家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虽然很虚弱,但思绪却很清晰,缓了一会就说要见您和大少爷他们。”

君侯爷低嗯了一声,朝管嬷嬷示意着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言。

盛玥心里却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忍不住看了眼身侧的君元晔,见他一脸讳莫如深,黑眸沉溺如深潭,叫人愈加不安。

她发现心里越抗拒那个目的地,就会比预期更快的到达一般,很快就来到了里屋。

杨嫣正坐在床头,让老夫人靠在她怀中,一点一点的给她喂一些汤药,听到脚步声,两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门口处......

“母亲,您觉得怎么样?”

“祖母。”

“祖母。”

几人很快走到了床前,君侯爷站在最前面,看着眼眸虚弱半垂的老夫人,关心问道。

君元晔和盛玥则顺着唤了声。

老夫人缓缓抬手,轻轻推了下杨嫣喂过来的汤药,示意暂时不喝了。

杨嫣将药碗递给管嬷嬷,然后扶老夫人靠躺好,才退站到旁边,让君侯爷可以靠近到床沿。

“母亲,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君侯爷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老夫人微微摇了摇头,扫了眼他身后,见君元晔和盛玥都来了,似乎安心的舒了口气,然后声音有些虚弱的开口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只怕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母亲,您别这么说,孙大夫说了,您只是受惊过度,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君侯爷忙安抚道。

老夫人又是微微摇了摇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已经活了这么大岁数,就算即刻死了,那也都是老天爷的厚爱。只是......如今我还有一件心事未了,怕是死了也不得安生......”

君侯爷一听,立马道:“母亲,您定能长命百岁。您有什么牵挂之事,您说,儿子这就替您去办。”

“与其说是牵挂的事,不如说是牵挂的人......”她说着瞥向了旁侧的杨嫣。

盛玥听到这里,心里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沉。

君侯爷眸色一凝,联想到刚刚在明堂上盛玥所提,立刻便明白了老夫人所言何意,他一时犹豫着该怎么接口。

老夫人却已经越过他,看向了君元晔,唤道:“晔哥儿......”

君元晔踌躇了下,还是向前一步:“祖母,我在。”

“晔哥儿,你说会给祖母一个答复的......祖母不想逼你,可是,祖母如今只怕时日无多......”老夫人说到这里,眼里有些黯淡,不由自主的轻叹息了一声,才继续道,“晔哥儿,上次祖母便求过你,今日,祖母还是想求你,求你看在我这老太婆时日无多的份上,看在你同嫣儿青梅竹马长大的情分上,纳了嫣儿吧......祖母如今什么都不求,只想看到嫣儿能得一个好归宿,只想她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生......你就成全了祖母吧。”

君元晔神色为难,若是以往,他可以找个借口回绝,或者继续无止境的拖着,直到寻到好的时机和办法,但如今......老夫人看着明显不太对劲,虽然眼下尚有气力同他们讲着话,但明显像是吊着一口气强撑着的模样,瞧着实在不太正常。

他不敢说刺激她的话。

“晔哥儿,你说话啊......”老夫人有些急切,话出口,就忍不住开始咳了起来。

管嬷嬷急忙上前,替她顺着背。

君侯爷赶忙道:“母亲,您身子还虚弱,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老夫人顺了气,看向君侯爷道:“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明白吧,别想打岔,若是我这一觉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是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啊。”

君侯爷一听,脸色瞬间变了:“母亲,您在说什么呀,我能打什么主意,而且您一定没事的,您别多想。”然后回头看向旁侧的丫鬟道,“孙大夫怎么还不来,快出去催一催。”

一直侯在一旁的大丫鬟一听,立马应诺,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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