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 对不起
跟着谭霄羽和江青和在宴会大厅里绕了整整一圈之后，我们的酒，才算是敬完。
而我的心情，也终于有了好转，分散了注意力，便没那么糟心了。
宴会在进行到收尾阶段的时候，我和谭霄羽还有江青和兵分三路的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宾客。
眼看着宴会厅里的人就要走光了，我们总算是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最后，大厅里只剩下了两家的亲戚，在收拾东西，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我们本打算先行离开的，但是这时，谁都没料到，赫霖和千佳怡，还没有走。
赫霖是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眼神涣散，摇摇晃晃。
千佳怡在旁边搀扶着他，一会儿递纸巾，一会儿帮他脱掉吐脏了的外套。
我挺惊讶的，在这样的场合里，他竟然能喝醉，难道他不知道，在人家精心布置的婚礼上喝成这个样子，很没礼貌吗？而且，今天喝的还都是红酒和香槟。
赫霖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我和谭霄羽在看到赫霖时，互相默契的对视一眼，谭霄羽的表情很无奈，就是那种看到了无可救药的乞丐一样，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江青和很是疲乏的叹了口气，说：“芯瑶，你带着谭霄羽去后台换衣服吧！你们收拾好之后，直接去地下车库，这里我来打点就可以了。”
谭霄羽担心的说：“你确定你能搞定那个疯子吗？我看他就是故意在我的婚礼上喝多的，所有人都走了，他还不走，甚至还让自己的妻子陪着自己，他都不觉得丢人么！”
我拉过谭霄羽的肩膀，“好了，你就别管了，江青和会打点好的！我们走吧，别在这里久留了！”
我强制性的拉着谭霄羽就要走，可刚转过身还没走几步，“扑通”一声，身后就响起了这样奇怪的声响。
沉闷沉闷的，好像是谁摔倒了。
我和谭霄羽回过头，竟然看到了倒在我们三米开外的赫霖，赫霖趴在地上眯着眼，唇齿不清的说：“你别走……你今天，还没敬我酒，我一直在等你呢！”
是啊，今天敬酒的流程里，谭霄羽刻意避开了赫霖，她觉得没必要，也不想去敬他。
可谁知，赫霖就这样执着的等到了最后，甚至还把自己喝成了这副模样。
谭霄羽整个人完全崩溃，看着赫霖说：“你闹够了没有？你没看到你老婆还在你身边吗？你就是不给自己留点脸，也要给你家人留点颜面吧！”
谭霄羽的话说的带点讽刺的味道，千佳怡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满的神色来，从始至终，她都特别的冷静，就算赫霖喝的烂醉如泥，她都依然不温不火。
赫霖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千佳怡就蹲下身，吃力的扶起了赫霖，说：“你已经问候过谭小姐了，我们回家吧，好吗？”
赫霖左晃右晃的摇头，“不……不行！她还没有……敬我酒！”
谭霄羽几近无奈的看了看赫霖，转身，她从旁侧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杯没喝完的红酒，她也不管那杯子是谁用过的，直接走到了赫霖的面前，朝着他的脸就泼了过去。
红色的液体顺着赫霖的头顶流到了脖颈里，这一幕看上去很滑稽。
谭霄羽将杯子扔到地上，说：“这就是我敬你的酒，满意了吗？是不是可以走了？”
赫霖大概是被这一下杯红酒给泼清醒了，他的眼神渐渐聚了光，慢慢的，抬起头，盯着谭霄羽看。
身旁的千佳怡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从包里拿出方巾，开始给赫霖擦拭。
其实看到这一幕，我真的很不明白，千佳怡她这么不离不弃的呆在赫霖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缺，何苦委屈自己在这样一个男人的身边呢？
谭霄羽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道：“千小姐，我希望你现在能带着他马上离开这里，虽然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骂我胆大包天，但是今天是我的婚礼，谁都没有资格在这里让我生气，麻烦你了，也希望你能理解。”
千佳怡依旧态度端然的给赫霖擦拭脸上的酒水，平和道：“抱歉了谭小姐，赫霖只是喝醉了，刚才他说的话，你就当他无心好了，我马上就带他离开。”
得到了千佳怡的应允，谭霄羽拉着我就准备走。
可是这一次，我们才走了三四步，身后，再次响起了“扑通”一声，比刚才的更响更清脆。
难不成赫霖又倒了？
我和谭霄羽万分无奈的回过头，可谁知，这次赫霖，竟然跪在了地上。
他应该是醒酒了，他下跪的姿势很端正，他看向谭霄羽的眼神，很认真。
面对这样的场景，我们完全是不知所措，千佳怡终于按耐不住，语气坚定的冲着赫霖说：“你在做什么！赶紧起来！”
可千佳怡力气小，根本就拽不动赫霖，赫霖也就是铁了心的，要下跪给谭霄羽看。
气氛沉寂的那几秒钟里，谭霄羽忽然冷笑了一声，“你做什么？祷告吗？赫霖你疯了？”
赫霖继续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眼皮耷拉着，身子有些微微发抖，而就是这一刻，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泪水。
两秒的间隔过后，那一颗接着一颗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落，他的眼睛越来越红，红的让人看穿了他心底的悲伤。
我想，这一次的赫霖，是真的难过了吧，虽然他从来没有好好的爱过谭霄羽，虽然他一直以来都亏欠着谭霄羽，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终究还是有爱的，只不过，有的人攒够了失望之后离开了，有的人，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在原地打转。
千佳怡在看到赫霖哭泣时，她的眼神忽然间就晦暗了下去，她没再去拉扯他，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僵硬的，冷然的看着赫霖。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千佳怡，因为我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能接受赫霖来参加谭霄羽的婚礼，能接受赫霖的心里放着一个谭霄羽，甚至接受赫霖所有的过往年少。
我以为她能继续隐忍下这一切的，但这次，她终于接受不了了。
千佳怡不再说话，不再温婉，她冷静清醒的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赫霖，毫无反应。
我想，一个女人沉默的时候，往往代表着心碎跟绝望。
而这时，我们眼前的赫霖忽然间低下了头，他冲着谭霄羽的方向，狠狠的，磕了一个头。
我们都不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而眼前的赫霖并没有停，他不停的磕头，直到，他的脑门磕出了血。
一旁的江青和看不下去，他冲到赫霖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衣领，质问说：“你到底在做什么！霄羽和你早就没关系了，你在她面前做这些到底是想怎样！”
赫霖低垂着头，冷笑着，无望着，他像个颓丧的废人那般蜷缩的跪在地上，狼狈至极。
而他的嘴里，默默呢喃着：“对不起啊谭霄羽，我是真的爱你啊，但是对不起，对不起……”
我是真的爱你，但是对不起。
当我们听到这句话以后，彼此都沉默了，而千佳怡忽然绝望的笑了笑，她起身，走向了宴会大厅的出口。
赫霖没有追上去，而是继续像个废人一样的跪在地上，傻笑着，不停的傻笑着。
我回过头，望了望身后的谭霄羽，我以为她会难过的，但是这一刻，我在她的眼睛里，只看到了无限的同情。
我想，她已经彻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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