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良心的主，我做不了
贺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贺家老太太的病被曝光的缘故，林雾从进了二号院开始，就感觉到空气中透露着一丝丝的紧绷。
看似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都各司其职的或扫院子或修剪花草等等，但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泄露着莫名的不安。
林雾一路看过来，心里难免也跟着警惕戒备起来。
到了贺家别墅门前，司机恭敬的为她打开车门，这还是她几次授课以来，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
有管家表情肃穆的等在门口。
看到她，他同样朝她恭敬的鞠了一躬，领着她也没有往她常去的那栋别墅走，而是穿过回廊，走向了另一栋别墅。
这栋别墅隐藏在贺家这栋别墅的后方，看起来应该是跟三号院打通合并了。
因为设计的巧妙，楼层又偏向于老式那种别墅结构，只有两层，所以如果不是将整个二号院都逛遍的话，还真不太能注意到这里。
林雾打量了会儿，心下明白，这应该是贺家老太太住的地方。
只是，不是说贺越冬有事找她商量吗？
怎么跑到这里来商量了？
按下心中的疑惑，林雾默不作声的跟着管家一路进了这栋矮别墅，又进了一个看起来格外正式或者说重视的会客室。
厚重的双开木门一推开，林雾最先看到的，便是以贺越冬为首，呈三角式排开的一家五口。
装修的格外民国风的会客室里，这五个人均是恭恭敬敬站着的。
林雾一一扫过他们，确认过他们正是那张大合照上的贺家五口，即贺妤白的爸妈俩哥哥，她正想接着往屋里瞧，就见这五人跟排练好似的，突然就齐刷刷的朝她呈九十度的鞠了一躬。
异口同声道：“林小姐，对不起！”
林雾心口跳了下，拧着眉头看着这依旧保持着鞠躬姿势的五人，她疑惑的扫了眼会客室的其他地方。
见申屠诗果然也在。
而她站着的身侧，赫然坐着一个满脸慈爱的老太太，那表情、那模样，正是那位所谓的园艺工奶奶，她愣了下，好一会儿才问：“这是什么情况？”
申屠诗下意识要说话。
老太太抬手制止了她。
主动站起身走到了林雾面前，她一边亲热的拉住她的手，一边就眼含抱歉的说：“丫头，抱歉，用这种方式来让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别怪奶奶瞒着你，实在是我的身份特殊，又太过渴望一份平等且惬意的交往，所以一直没舍得告诉你。”
“不过我也很庆幸没有告诉你，否则，我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我贺千秋的后代们，竟然做出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说着，她冷着脸扫了眼那五个人。
只是其中有两人，也就是贺妤白的两个哥哥，明显还有点懵。
林雾顿时反应过来。
老太太的意思是，她知道了贺妤白找她顶罪的事。
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复杂，她想起了老太太给她讲的那个关于奶奶跟她之间渊源的故事，她理了一下，带点艰难的说：“你的意思是……当年我奶奶救的那位孕妇，就是您的儿媳妇儿，盛银兰女士吗？”
“那……那位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婴儿，岂不是就是……”
老太太脸上的神情更气愤羞愧了，叹了口气，她接口道：“是，就是我这个自己肇事却逼迫你去顶罪的好孙女儿！贺妤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丫头，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居然会对你和你的奶奶做出这样的事情。”
“枉你奶奶当年还救了她们母女俩，如果她没有救，今日的你，恐怕也就不用遭受这些冤屈了，你和你奶奶，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被这些腌臜事迫害成现在这副模样。”
伸手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走到了那五人面前。
她指着他们看着林雾道：“丫头，事已至此，我知道我说再多都没办法弥补你和你奶奶所受到的伤害，只能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来让你稍稍好受一些。”
“你看，你还想让他们怎么做，我都满足你，只是有一点，我必须跟你坦诚，你的清白，我暂时还还不了你，不知道是谁把我生病的事抖露了出去，贺家现在危机四伏，我还需要我这个孽障孙女儿跟蒋家的婚约来勉强维持局面，好为我争取一些时间来解决这件事。”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挺卑鄙的，但我还没办法做到为了你的清白葬送掉我贺家一辈子的基业，我不求你能理解我、谅解我，只求能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你和你奶奶不再那么冤屈。”
林雾现在心情无比的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她的奶奶，竟然都曾是贺妤白的救命恩人。
又同样的被她迫害。
一个坐牢，一个死亡。
一种宿命般的冤孽感油然而生，她忍不住笑出了声，睁着一双漂亮的雾眸盯着面前这曾对她来说，应该是陌生人的五人，以及一脸挣扎难堪的老太太，她任由情绪在胸脯里激荡了好一会儿，才干着嗓音说：“我还想让他们怎么做？”
她轻笑，“我想让他们都用我奶奶死去的方法自杀，您能让他们做到吗？”
“道歉？您哪里是在跟我道歉，您是在领着他们对你们自己的良心道歉吧？不然，做出这种事的你们该怎么继续道貌岸然的安稳享受你们贺家这泼天的富贵呀。”
“可惜，良心的主，我做不了，也不会代替它来接受你们的道歉。”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曾险些让她将尊严摘下，只为保住她工作而跟仇人道歉的老太太，明明她依旧是一头白发，身形也跟奶奶很相似，可她却再也在她身上找不到奶奶的一丁点影子了。
贺千秋莫名被她这眼神看的直发虚。
心虚的虚。
心里一直有一种很难受的情绪在滋生，她没想到林雾是这样刚硬的一个性子。
可看着她跟她相似的那张脸，贺千秋又释然。
是啊，她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否则，贺家也爬不到今天这样的位置上。
她真的，跟她太像了。
所以，她们都没办法为了对方而妥协放弃自己的执念和坚持。
只能不欢而散。
想到昨天她本来打算让贺妤白去认罪，却突然收到她生病的事被曝光的消息，才不得不暂时妥协的事，贺千秋顿时有些凶狠道：“阿诗，走漏我隐私的背后之人找到了吗？”
“今天之内，务必要把这个人揪出来，该死的，敢扰乱我的决定，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说着，她又看向了那五人，当着林雾的面儿问：“这件事，跟你们五个人没关系吧？”
“如果有，趁着我现在还有心情听你们申辩，你们最好主动站出来承认，否则，一旦经由我揪出来，这事儿的性质就变了，是叛徒，是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贺家绝容不下这种人，到时候，我绝对会将他逐出族谱，让他知道‘贺’这个姓可以是福音也可以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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