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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国师之物


赤衣男子两侧分别有个手持横刀的青年人,看这些人流露出的气息,修习的是火属性功法。那就是说,这不是朝天宗,便是神火宫修士了。

鬼市之中没有什么叫卖声,坐商卖什么分的清楚,包袱摊儿则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来逛鬼市的人大多也都有遮掩,抛头露面的不多。

故而这三人,反倒是显得有些扎眼。

只听见两道拔刀出鞘的声音,李乘风双目已经盯住了那个赤衣青年。

“老叶,你不要出手。”

老叶神色古怪,“我不出手?那你这八面漏风的身子,能抗住?”

李乘风微微一笑,呢喃道:“我又不打算杀人。”

正此时,前方两道身影将赤红灵气运转到了极致,猛然之间高高跃起,双双举刀斜劈而下,两道交错火光立时袭来,伴有人高喊:“无耻之徒,受死来!”

面具之下,李乘风咧嘴一笑,先摔出一枚铁球,瞬息而已,便有一道铁甲身影凭空出现。机关人就这么站立于李乘风身前,于是火光沿着机关人两侧划出,将李乘风白衣映的通红。

方才一声大喊,街面在一瞬间变得极其冷清,那些个摊主早习惯了这种场面,伸手收了包袱,一个个都退到了两侧屋檐之下,笑盈盈的看着热闹。

扶摇楼上,赵白鹿打开一扇窗户往下看去,转头之时便瞧见那道赤衣,她不由得面色一沉,以心声说道:“病秧子,那是神火宫的烦人鬼,二十出头儿,已经是黄庭中期了。”

李乘风当然听见了,没有理会罢了。

那二人见状,对视一眼过后,双双朝前奔袭,在这昏暗街面之上拉出两道赤红光束。

但又是两道机关人,已经站立于李乘风前方。

李乘风伸手掏了掏耳朵,淡淡然开口:“拔刀。”

话音刚落,三道机关人同时伸手自后腰处,很快便自身后拔出两根小臂长的棒子,只见他们将那铁棍接在一起轻轻扭动,手中棒子竟然肉眼可见的在变长,眨眼功夫,机关人手中便各自提着一柄双面开刃的陌刀!

机关人本就身形高大且一身铁甲,此刻手持陌刀朝前狂奔,刀锋在地面拖曳,火花四溅。

两道机关人与两位持刀青年碰撞,即便对方周身火焰灵气,但机关人又不惧怕火焰,翻转陌刀重重劈下,势大力沉!使得对方两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瞬间倒飞出去。

瞧见这一幕,赵白鹿不禁眉头皱起。

这等机关人虽然并无修为,可单论强度却在灵台修为,且一身巨力堪比灵台巅峰。机关人又不怕疼,只知道一往直前,若是有个三阶机关人,赵白鹿自认为得花费几分气力才能对付。

转念一想,大瑶王朝的机关兽远远没有这机关人强,话句话说,若是大瑶弄出一支由如此机关打造的军队,那即便是七大门,也得小心应对。

不过还好,这机关并无驾驭灵气的本事,即便日后能有四境修士的体魄,却也无法对四境修士构成威胁。

“是他?”

赵白鹿猛的转头,却见一位黄衣女子站在身边。这黄衣女子……凝神初期?

她压下心中疑惑,笑问一句:“机关人倒是不错,轮椅上的男子,娘子认识?”

黄衣女子笑道:“大瑶王朝从前的天之骄子,如今的背剑侯李乘风,据说将与剑门赵白鹿成婚,这你都不知道?”

赵白鹿脑子飞转,然后笑着说道:“我与家师久居深山避世,连什么时候有个大瑶王朝都不知道,上哪儿知道什么背剑侯去?娘子,生意做不做了?”

黄衣女子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李乘风,赵白鹿心中嘀咕一声,病秧子、小白脸儿,还挺招女子喜欢的?

此刻黄衣女子轻飘飘一句:“符箓我自然要买,但官人若是愿意将绘制符箓分法门出手,除却灵石之外,你还可以提条件。官人可以去打听打听,在这大瑶王朝,没有我扶摇楼做不到的事情。”

说话之时,下方街道,那位赤衣青年总算是走到了最前面。

护在李乘风面前的机关人狂奔而起,陌刀直取青年首级。

但那赤衣青年只是微微抬手,手臂之上火焰升腾,在拦住陌刀的一瞬间,竟是将其融化成为铁水,陌刀只剩下刀柄。

下一刻,青年一拳轰出,机关人瞬间倒飞出去,在地上滑行数十丈后才停在李乘风面前,身上零件嘎吱响,胸口灵枢冒着淡淡黑烟。

李乘风无奈摇头,灵枢之中妖魄还是不够强,这体魄所用材料也过于脆弱,想要让机关人升为三阶,所用材料与妖魄都得更强才行。

伸手一挥,李乘风轻声道:“二魁,回来吧。”

收回铁球,李乘风缓缓抬起头,双指交叉微微屈身,笑盈盈问道:“要脸吗?没看我坐着轮椅?这是打算当街欺负个残废?”

这片街道可不是良人来处,躲在屋檐下看热闹的那帮人自然都想看热闹,有人都打算开口拱火了,却被同伴拉了一把,“那是机关术,看不出来吗?大瑶王朝但凡能带着机关出门的,都是朝廷的人,你是憋着让悬剑司把你弄去?”

悬剑司大狱,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也是此时,那位赤衣青年往前走了几步,望向李乘风眼神充满不屑,就好像他才是高高在上的权贵。

“机关者,小术尔。也不过你们这些无能之辈寻求心中安慰时略有作用,在我神火宫离火术下,简直是不堪一击。”

李乘风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给了赵白鹿半张残图的那个傻缺儿?

他嗤笑道:“原来是神火宫的仙人啊?只是没想到,仙人也这般欺负弱小?你敢不敢把腿锯了,我们打一场?”

这话听的楼上赵白鹿噗嗤一乐,心说你当他是傻子呢?还是让人觉得你是傻子呢?

“这背剑侯,就这幅模样?病秧子一个嘛!”

一边的黄衣女子摇了摇头,呢喃道:“看人可不能只看他明面样子。”

果然,赤衣青年同样被这句话,气笑了。

他摇了摇头,淡然一句:“逞口舌之利没用,今日你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他双手之中各有一团火光凝聚,方圆数十丈之内的温度骤然升高,

“但你若是放了她,我倒是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李乘风嘴角抽搐,嘀咕一句:“这离火术,还真是炼器的好功法,玄铁都能融掉。”

说话时,李乘风伸手打从袖笼取出一枚核桃大的银白丸子。老叶见状,眉头立时皱起,沉声道:“你别发疯啊!你自己都说了这等法子尚不成熟,上回你成了什么鬼样子自己心里没数吗?”

李乘风压低声音,呢喃道:“你已凝神,此事得是个秘密。不就是,睡上几天嘛!”

老叶眉头紧皱,话都到嘴边了,却听见李乘风笑盈盈开口:“你我都是体面人,打个赌如何?”

赤衣男子眉头一皱,冷声道:“如何赌?”

李乘风嘴角一挑,另一只手扯下了半截儿青铜面具,露出那张被火光照的泛黄的脸。

“十招之内,我赢,你乖乖按我指示去做三件事,不让你违背初心,不让你背叛师门,更不会辱你。若我输,自当将性命交给你,至于赵白鹿,何去何从她自己选择。”

这一番话,简直是平地一声惊雷,何止是街边看客,连那赤衣男子都听呆了。他强忍着笑意,可实在是压不住嘴角,片刻之后,还是笑了出来,指着李乘风问道:“你?就凭你?”

李乘风掌中灵气催发,赵白鹿分明瞧见一缕暗银自其手中流淌而出,不出几个呼吸,李乘风身上竟然多了一层厚重银甲!

紧接着,他猛的朝前,竟然站了起来!

可是明眼人都看出,他是靠着身上甲胄才能站起来的。

黄衣女子转身便拿起一壶酒,高高悬起壶嘴灌了一口,旋即笑道:“这也是机关术,他是靠着厚重甲胄将他托起来的。”

反观赵白鹿,面具之下神色极其凝重,她开口道:“这背剑侯,即便有此甲胄,也难在黄庭中期手中走过十招。”

事实上她已经在以心声询问:“你这是做什么?让老叶出手不就行了?那烦人鬼是炼器师,常年与火焰打交道故而肉身十分强横,你的机关人都不一定比得上他抗揍!”

但李乘风还是没答复,只是微微活动了双腿,随后笑盈盈望向赤衣男子,笑问道:“怎么?仙门天骄,这点儿自信都没有?看来与我想的一样,仙门中人都是无胆鼠辈,怪不得本侯在边关十数年,从未见过劳什子仙门弟子。”

赵白鹿实在是没忍住,又以心声说道:“你要胡来,也别怪我不守约定!信不信我卖了你?”

死病秧子,把我剑门坑入局了,自己却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你把本姑娘看光了,想死哪有儿那么容易?

也算是抓住李乘风命门了,他只好解释道:“你身边那位,我要是没猜错,多半是顾朝夕了。悬剑司也好,玄甲也罢,到现在都没出动,不就是想探探我的底?那我就露个底给他们,这样也好讲灵枢机关,卖个好价钱。”

事实便是如此,今夜玄甲也好悬剑司也罢,不得插手鬼市之事。

那位赤衣男子,已经皱眉许久。可天骄嘛!总是好个面子的,屋檐下有个醉鬼含糊不清喊道:“神火宫弟子,连个瘸子的赌约都不敢接?啧啧……丢你姥姥的人啊!”

李乘风嘴角一挑,笑问道:“敢不敢接?”

赤衣男子面色一沉,冷哼一声:“接了!”

李乘风有二境修为,且已经学了御剑术,他当然知道了,安插在观天院的眼线可不是摆设。

但他一个三境黄庭,如何就不敢接一个靠着机关才能站起来的二境修士赌约了?说出去不让人耻笑?

李乘风笑容瞬间收敛,“那就好。”

但他突然一伸手,沉声道:“老叶,槊。”

老叶无奈至极,只得摘下背后包在布中的槊刃递去,并沉声一句:“悠着点儿。”

其实是心疼,到时候谁难受谁自己知道。

接过槊刃的一瞬间,李乘风转身便自一道机关人背后抽出铁棒,将槊与杆拼接之后微微一拧,一杆马槊便出现在李乘风手中。

此时此刻,李乘风一身暗银甲胄,身后漆黑披风,手提大槊站立于鬼市街头。面色虽有些发白,但一股子肃杀气息显露无疑,他就站在这里,在旁人眼中,却是尸山血海!

李乘风深吸一口气,他也有半年不曾披甲了。

单臂挑槊,寒锋直指赤衣男子。

“江湖规矩,是不是要自报家门?大瑶背剑侯,李乘风。”

对面赤衣望着那道披甲身影,不自觉便是一笑,双拳再次被火焰笼罩。

“神火宫亲传弟子,祝山公。”

话音刚落,李乘风双腿发出一阵机关运转声音,只见他手持大槊狂奔而去,冲阵一般,竟是有些万夫莫敌之势。

有人咋舌道:“到底是边关杀出来的,瞧瞧这气势,以后再有人说李乘风守关一年是冒他人之功,老子左右开弓扇他一千四百个大耳刮子!”

反观祝山公,竟是有些兴奋,毕竟他所面对的,是大瑶王朝所谓的天才,只不过这个天才是过去的了。

见大槊劈来,祝山公大笑一声,猛的朝前一步,拳上烈焰熊熊,与那大槊轰然碰撞。

李乘风手臂一抖,连退数十步才稳住身形。反观祝山公,退一步而已。

但此时,祝山公脸上再无喜色,因为李乘风大槊并未化成铁水,方才与火焰碰撞的,看似是槊,实则槊峰是有剑气迸发的!

“一招。”李乘风默念一句。

这身子,现如今还是太弱了,手中大槊都无十四岁时用的重,可此时竟然如此费力。

他刚刚抬头,熊熊烈焰已然扑面而来,炙热感充斥全身。

祝山公面色阴沉,身形悬于半空,出拳便是火团砸下。

“李乘风!你到底对赵仙子做了什么?”

二楼处,黄衣女子嘴里默念:“二、三……”

至于赵白鹿,则是怔怔望着以大槊挑开烈焰的李乘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看见了李乘风陷身妖潮拼死杀敌的画面。

于是赵白鹿也跟着顾朝夕念了起来:“八、九!”

但第九次出招之后,祝山公却停了手。

反观李乘风,只是看着有些吃力罢了,并未受什么伤。

虽自保有余,但杀敌无力。

李乘风挥舞大槊驱散烟尘,冷眼望向半空,沉声道:“我所做的,当然是她愿意才行,否则我能逼她传我御剑术?”

赵白鹿心中嘟囔,死病秧子,还要给我泼脏水!不过……算了,早就说不清了。

下一刻,悬停半空的祝山公,竟然凭空消失!

李乘风双眼一眯,猛的朝前一步随后调转大槊朝着身后刺去,同时将体内积蓄剑气尽数放出。

剑气爆射而出,竟是将远处高墙戳出一个大窟窿。

可这一击,还是被祝山公躲过了。

再一转头,一道烈焰已然自右侧袭来。

李乘风只得提起大槊,但此刻已经无力剑气护体,只得横槊身前,但火焰袭来的一瞬间,铁杆便化为血水,胸前甲胄一样多出来了一个大窟窿。

李乘风倒飞出去十几丈,身上甲胄已经失去作用,双腿无力支撑身体,只得靠在墙上,双手各以断槊为拐杖,站着不倒!

“祝山公,认不认?别说什么十招之后,我李乘风若四肢健全,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二楼处,黄衣女子伸手关了窗户,随后笑盈盈问道:“还是没想好吗?”

赵白鹿也缓缓转头,作势思量,几息之后才说道:“我得回去与师父商量,不过……看在娘子这般好看的份儿上,我倒是可以多说几句。我那师父,最爱各类古代流传下来的残篇,若是将一样东西修补完善,那会极其高兴。”

反观街道,祝山公面色凝重,他终于回过神,也终于明白,这是上当了。

祝山公觉得李乘风笃定那副甲胄能撑过十招,他被骗了!

但话已经被堵死,堂堂神火宫亲传弟子,难不成要在这帮凡人面前失信?

他只得冷血一声:“说吧,哪三件事?”

老叶叹着气推来轮椅,李乘风身上残破甲胄也缓慢散去。他重新坐在轮椅之上,这才开口:“明日巳时来我侯府,届时告知于你。”

话锋一转,“老叶,回府吧。”

不过走之前,他还喊了一声:“本侯需要星石,因为我家白鹿郡主喜欢。谁要弄得到,直接拿来侯府便是,背剑侯府不难打听,不讲价。”

恐怕也就老叶与某些有心之人看得到,此时此刻,李乘风七窍流血,手臂都在发抖。

痛的。

事实上灵溪一直在看,她跟老叶一样,知道拦不住,便也没有出声阻拦。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那家伙方才举动,于是问道:“你这是卖惨吗?黄庭中期而已,真要打又不是打不过。既然选择出手为何又不干脆爽快赢了他?故意受伤作甚?”

李乘风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鲜血,即便是心声,也有些发抖。

“顾玄风在看,我在观天院显露二境修为尚且说得过去,若真干脆了当赢了祝山公,就说不过去了。你我相遇全是顾朝年一指所赐,虽然你并无映象,但我不信此事与顾玄风无关。”

而此时,赵白鹿自东门走出,很快就消失在城中,黄衣女子追到一半竟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了,她只得调转回头,去了长安城最高的玄风塔。是的,以顾玄风之名而建,也是灞水之盟后,那位大瑶的中兴之主为国师而建。

落下在栏杆处时,已经有个儒衫白发的中年人凭栏而立。

顾朝夕微微抱拳,轻声道:“师父,他的机关术着实不错,但看今夜情形,大师兄偷走的东西并未落在李乘风手中。”

凭栏而立的青年自然便是国师顾玄风。

顾玄风抬手拍了拍围栏,语气平缓:“朝云也说了,那日李乘风显露二境修为,但一出手便自损八百。今日也是一样,借助机关术撑了十招,但转身之后就七窍流血了。”

顾朝夕往下方看了一眼,虽然宵禁,但街市依旧灯火通明。人间繁华之最,也就属长安了。

想来想去,顾朝夕还是问了句:“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仙门弟子再为难他了吧?毕竟是大师兄害他如此的。”

可是顾玄风却摇了摇头,道:“我南下罗刹国去寻那逆徒,但他并不在南境。还是再看看吧,到了绝境,或许才会显露最后手段。”

顾朝夕刚要点头,却又听顾玄风问道:“朝夕,你觉得太子如何?”

顾朝夕闻言,眉头一皱,虽恭恭敬敬抱拳,语气却又有些凝重。

“不得插手皇家事,不得插手朝廷事,这是师父定的规矩。”

顾玄风一笑,点头道:“好吧,不想说我就不问了。灵复司那边自终南山得来的东西,明日将会运抵长安,你亲自去护送一程。”

顾朝夕重重抱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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