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上好的刀

看到婉清如此，林楚玉笑着探问她：“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年，也该放你出去成婚了。”

婉清的脸唰的一下通红，羞涩道：“小姐，成婚的事儿还早呢。”

“现在开始考虑，也不算早了，你可有心仪之人？若是没有，到时候我就给你指一个，保准是个踏实上进的，再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怎么样？”林楚玉笑着问道。

婉清的脸越发红了，咬着唇羞羞答答的看了看林楚玉，才小声道：“奴婢和月庭……其实早就定过亲的，不过那时候我娘也只是说说，没正式的定下，自从我娘去世，这件事儿也就没提过了。”

林楚玉看她当真是喜欢月庭，也只得笑道：“若是有合适的机会，这件事我来替你提。”

“真的吗？”婉清兴奋起来，林楚玉看她如此开心，笑着点头，心里却是叹息。

婉清却感激的又是道谢又是行礼，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到了夜里，林楚玉便悄悄跟白雪出去了。

后巷，月庭已经在等着了，而这一次的马车，他特意前后装了四个灯笼。

“怎么又装这么多灯笼？”白雪见他还没长记性，有些怒了起来。

“我担心夜里太黑，小姐到底是女子，万一磕碰着就不好了。”月庭立即垂首恭谨道，现在他已经确定她就是林楚玉而非别人了。

林楚玉没说话，只目光清寒的看了眼月庭，但想起婉清今日只是听到‘月庭’二字便变得热切的目光，又忍下脾气，道：“你仍旧把我当公子便是。而且我夜里本就是秘密出行，四个灯笼太过招摇，下次不可如此。”

清寒而冷漠的声音，令月庭忙垂下头来：“小的知错，请主子责罚。”

“看在婉清的份上，我不会罚你，但她很喜欢你，我也很重视她这个朋友。你唯一要明白的是，必要时，就算婉清再喜欢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林楚玉冷淡说罢，这才上了马车。

白雪虽然听得糊涂，但也还是乖乖跟了上去，就是一路上林楚玉周身都带着些寒气，在距离药铺还有两条巷子距离时，就下了马车打发月庭走了。

下了马车，白雪还不解问她：“小姐，不是说今儿晚上有别的事要去办的吗？”

“现在不去了。”

夜色漆黑，但林楚玉仍能感觉到这漆黑夜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林楚玉不再多说，直接带着白雪进了巷子，又绕了好几圈，才终于进了一家酒楼。

白雪也警觉到背后好似有人跟踪，但从未想过是月庭，等到了酒楼二楼，林楚玉让她悄悄去看，她才发现本该早就离去的月庭这会儿正在酒楼跟掌柜的打探着些什么。

“小姐，难道月庭是大夫人的人不成？“白雪觉得林楚玉的敌人只有大夫人。

林楚玉闻言，倒是难得笑起来，大夫人是敌人不假，但大夫人现在焦头烂额，还被苏国公关着，怎么可能跟月庭勾结到一起去，而且看月庭今日的举动，他应该也是才打了主意要确定自己身份的。

“还不知道他背后是什么人，我们不可冒进，先去药铺吧。”林楚玉推开房间的窗户，窗户外刚好是一条无人的巷子。

白雪会意，这才悄悄带着她离开了。

城东得济堂药铺连着的后院厢房里，胭脂从下午就在等着了，等到门口有动静时，她下意识的就朝镜子看过去，又急切的弄了弄头发，这才被小玲笑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来的是位小姐，又不是哪家公子。”

“怎么了？”

刚推开门，林楚玉就听到了小玲的话。

小玲笑着要解释，胭脂这才忙道：“没事没事。”说完，又怕林楚玉误会，还是解释道：“我是担心姑娘身份尊贵，我若是打扮得粗俗了，怕污了姑娘的眼。”

林楚玉看着胭脂，如今她穿着一条青色撒花的长裙，杭绸的，脸上也只点了淡妆，看起来不但没了之前的风尘气，眼底淡淡的忧愁反而添了几分小家碧玉的气质。

林楚玉莞尔：“这几日休息的可还好？”

“挺好的，这里很安静，药铺里的伙计们也很好，规规矩矩的不曾来打扰。“胭脂说起来，轻轻一笑：“说起来，许久没体会过这份安静了，也没人把我当良家女子，更别说男人们了。”

林楚玉看她眼底满是庆幸，淡淡一笑，只让白雪守在外面，这才摘了面纱，在胭脂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胭脂之前没看清林楚玉的脸，如今看她一身男装，不但不娇柔反而多了几分英气，越发赞叹：“姑娘真是好看。”

“胭脂姑娘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林楚玉也不否认，直接笑道。

胭脂见她爽快，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其实她本就是娼门出身，那日被糟蹋，虽也难过，却也到不了要死要活的地步，如今看到林楚玉，更是不愿意再做那等子下作事，直接起了身便跪在了林楚玉跟前。

小玲也立即跟着跪下了。

林楚玉见状，要扶她起身，却只听胭脂道：“姑娘，我虽不知道你救我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想清楚了，我在各处青楼辗转来到京城，为的就是要在京城扎根，我要做个像姑娘一般的体面人……”说到这里，胭脂的脸都红了，似怕林楚玉嘲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小玲见状，立即道：“我家小姐原也是官家出身，只可惜自小父母双亡，小姐又被人卖入青楼，这才不得已做起了皮肉生意……”

“好了小玲，别说这些了，别污了姑娘的耳朵。”胭脂忙道。

林楚玉看着她们主仆，反而有些羡慕她们心性的单纯，她们求的，不过是干干净净活下去而已。

“我答应过要实现你想要的，自然会做到，但我救你，也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林楚玉面色略凝重着看她：“但我不是什么善人，我会杀人，而且也要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我救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会成为一把上好的刀！”

胭脂有些惊讶，但想想，那日她的侍女不就在城外杀了那几个畜生吗？

“我相信姑娘，要杀的，一定都是罪有应得之人！”胭脂丝毫也没有犹豫。

“你不怕吗？今日我来，是觉得你应该冷静下来了，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依旧可以选择离开。”林楚玉声音微凉。

胭脂摇头：“不瞒姑娘，这么多年，男盗女娼鸡鸣狗盗之辈，我不知见过多少，勾栏院里又怎么可能没死过人？”

胭脂似乎想起了曾经的事，眼眶微微红了些，才坚定的望着林楚玉道：“我愿意跟着姑娘，只要姑娘不嫌弃我是个脏人，我愿意为姑娘做任何事！”

林楚玉看着她眼底涌动的决绝，嘴角终是扬起，如今她正愁在外没有可以做帮手的人，月庭已经不是自己人，而胭脂，不论是敢于出逃的勇气和聪明，还是如今这份没有负累的忠心，都是最好的！

“我之前让白雪送来的信你可看过了？”林楚玉将她扶起。

胭脂点点头：“看过了，姑娘替我安排了新的身份和住所，明天我就会过去。”

“现在我手里的银钱不多，不过你放心，不出半月，就不必为银子发愁了。”说完，林楚玉拿出方才从药铺的盈利里支取出来的一百两银票给了胭脂：“你可以休息一阵再行事。”

“姑娘放心，我不是什么娇娇小姐，我可以的，而且我相信姑娘现在一定有很棘手的事情要办，对吗？“胭脂看得出来，否则林楚玉不会这么晚了还要赶来。

林楚玉看她的观察力果然比一般人强，也满意的点点头。

“有一件事，我的确很急。”

“何事？”

“很快，就会有一位镇南大将军回京来……”提起这个镇南大将军，林楚玉的眼睛控制不出的发狠，杀气也倾泻而出。当初北燕发兵她楚国，下令就地屠杀楚国皇族的人就是这位镇南大将军，而且不仅如此，此人还嗜杀成性，所经之路，无不是一点小错就被他直接砍杀的无辜百姓。

前世此人回京之后，对林楚玉极尽羞辱，最后更是成了魏湛的得力帮手，也是魏湛踏上皇位最重要的一步棋！

所以此人，林楚玉必须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林楚玉跟胭脂简单交代完镇南将军此人之后，还未来得及与她细细说她的计划，白雪便着急的推门进来了：“小姐，铺子里忽然来了好多官兵！”

“官兵？”林楚玉走到门口，的确听到前厅开始闹哄哄的。

小玲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道：“该不会是来抓我家小姐的吧。”

林楚玉皱皱眉：“白雪，你今夜就带她们离开，我去前院看看。”

白雪不放心：“可万一前面的人不讲理，您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没事。”林楚玉四下看了看，瞧见一侧的墨笔，上前提笔就从眉毛至眼帘画了一笔，看起来就好像一块墨黑色的胎记，而且夜里烛光幽暗，应该也没人会仔细来看。

画完，林楚玉打散了头发，拿着簪子随意挑起两缕挽了上去，便快步往前厅去了，但这个时间来这里大闹的人，会是谁？难道月庭发现了这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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