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黑色浪潮
此时的阿尔贝托正和安娜斯塔西娅行走于意识海洋的深处。
在互相自我介绍了之后，安娜斯塔西娅微微叹气，有些感慨道：“我还以为率先进入这个空间的，会是那位卡佩总督的人呢。”
阿尔贝托点了点头，毕竟大部分高塔的残存人员都前往了卡佩，这位高塔的塔主觉得会是卡佩的人先抵达这个地方也不奇怪。
“但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你们安茹的人先来，而且是你亲自过来。”
听到这个，阿尔贝托有些尴尬，毕竟他不是自己想要来到这个地方的。
“安茹的国王，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安娜斯塔西娅回头，看着四处张望的阿尔贝托。
“神国？”
阿尔贝托一边回答着，一边看向周围。
天空被厚重的铅灰色乌云覆盖，地面上遍地是焦土与金属，战旗和墓碑交相辉映，偶尔阿尔贝托还能隐隐听到从耳边传来的战鼓声，非常符合阿尔贝托对战神神国的刻板印象。
战神的神国形象有很多，有角斗场类型的，有战场类型的，也有宫殿类型的，这毫无疑问是这里面最糟糕的一种，整个神国几乎就是一片末日景象。
“这么说倒也没错。”
安娜斯塔西娅接着说道：“你现在是灵魂状态，位于意识海洋的最深处，这里也是战神所谓的神国。”
一边说，安娜斯塔西娅还一边感慨着：“我们刚到的时候还没那么糟糕，起码战神的状态很正常，整个神国也更像是一个搭建在宫殿当中的角斗场，但是随着侵蚀袭来，神国逐渐被扭曲成了这副模样。”
阿尔贝托点了点头，虽然听到这里真的是神国的时候稍微吃惊了一下，但其实他已经有所预料了。同时，阿尔贝托接着问道：“那我还能回去吗？”
安娜斯塔西娅上下打量了一眼阿尔贝托，问道：“你接受了旧帝国的那个手术？”
阿尔贝托点了点头。
“那便不奇怪了，强烈的愿望让你短暂地和意识海深处进行了连接，并且意识海深处的那些意识回应了你，但也将你拖入了这里。”
“如果你只是窥探了两眼意识海深处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但是你知道吗？你在现实世界直接连通了意识海，甚至接受了意识海的帮助，跟意识海已经建立了很深的联系，在当时，你的灵魂其实就已经坠入了意识海深层，你已经回不去了。”
原来如此。
阿尔贝托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再让他选一次，他依旧会选择庇护自己的士兵们，毕竟这是当时几乎唯一的办法，但真的听到这个真相的时候，阿尔贝托的心情还是略微受到了影响。
不过好在，阿尔贝托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觉悟，看着这犹如古战场一般的神国，问道：“那么现在一切都解决了吗？”
“解决？”
安娜斯塔西娅和阿尔贝托的脚下突然升腾起藤蔓，将二人高高地举起。
“只不过是阻挡了侵蚀一次想要影响现实世界的尝试罢了，根本谈不上解决问题。”
站在高高的藤蔓上，阿尔贝托有些呆愣地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又看了看因为位置变化，而显露出全貌的，身边的战神，战神身上还有许多其他高塔的成员，正在给战神清理着身上黑色的侵蚀。
原来刚刚自己一直在战神的身边，只不过因为战神的身躯实在太过巨大，所以阿尔贝托反而下意识地进行了忽略。
虽然高塔的成员们已经相当努力，但侵蚀仿佛已经深入骨髓，战神六条手臂下那森森白骨当中还有黑色的淤泥犹如有生命一般在不断地跳动，阿尔贝托拼尽了全力，却似乎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看到阿尔贝托的表情，安娜斯塔西娅安慰道：“安茹的国王，倒不必太过绝望，你的抵抗并非毫无意义，至少成功阻止了一次侵蚀对现实世界的进攻，如果让侵蚀成功影响到了现实，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阿尔贝托苦笑道：“但安茹只有一个我，下次又有谁能再次站出来呢。”
“会有的。”
安娜斯塔西娅的语气不像是安慰，而是带着某种异常坚定的信念。
“会有人站出来的。”
安娜斯塔西娅再次强调。
此时，阿尔贝托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说当时我连通了意识海，并且接受了意识海的帮助，而我当时好像看到了...看到了安茹的列祖列宗，那是我的幻觉吗？”
听到这个话题，安娜斯塔西娅问道：
“安茹的国王，你知道意识海的本质吗？”
安娜斯塔西娅没有继续看向战神，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望无际的神国，说道：“意识海的本质是从古至今人类意识的集合，这里甚至有黄金时代的意识，在历史当中，有一些天才能人就是接触到了意识海深处，稍微窥探了一眼，就能成为领先时代的天才。”
“而且不光是过去，意识海还包揽了现在，乃至未来的人类意识，高塔对未来的预测除了计算之外，有一部分就是通过意识海来窥探未来。”
看到想要开口的阿尔贝托，安娜斯塔西娅才说道：“但是未来实在太多了，别说分辨哪个是最有可能的未来，即便是把所有的未来都看一遍，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才要搭配计算使用，而且所得出的未来也不一定是既定的未来。”
“为了观测未来的变化，或者说人的意识对未来有什么影响，所以我们才会偶尔透露出一点未来的信息给尘世的人们。”
说到这里，安娜斯塔西娅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接着说道：“甚至有些未来是因为贪心的人类看到了未来之后，为了回避那个未来，反而达成了那个未来。”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安娜斯塔西娅接着说道：
“而你所看到的列祖列宗们应该是真的，他们的肉身已经陨灭，意识回归到了意识海深处，在当时，你和意识海连接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你强烈的愿望，所以才会出现在你的意识当中。”
安娜斯塔西娅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外人聊天了，所以显得格外健谈，但就在阿尔贝托打算继续问一问有没有什么回到肉体，或者和现实世界沟通的方法时，正在清理战神身上污染的高塔人员突然喊道：“大人，不好了，第十六次冲击来袭了！”
“第十六次冲击？”
阿尔贝托看着神色严肃的安娜斯塔西娅，但还没等安娜斯塔西娅回答，阿尔贝托就看到了所谓的第十六次冲击是指什么。
漆黑的淤泥化作人形，犹如铺天盖地般朝着战神袭来。
强大的负面情绪让阿尔贝托光是看一眼就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融化，只不过阿尔贝托似乎已经有些适应这种状态了，甚至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
这些浪潮一般的黑色淤泥犹如带来了狂风暴雨一般，以一种摧毁万物的姿态朝着战神不断地涌去，而战神身上那些还未被清理干净的淤泥也好似受到了什么感召，开始疯狂地蠕动了起来。
而那些高塔成员也都在用着自己的方法驱赶着这些黑色淤泥，但和数量庞大并还在不断涌来的淤泥相比，高塔成员们的努力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但那些高塔成员依旧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了浪潮当中。
“你们之前已经阻挡了这些虫子一样的东西十五次冲击吗？”
看着眼前骇人的景象，阿尔贝托手中突然出现了那把他最喜欢的火铳，并且紧张地握着。
“不，上一次并没有挡住，所以这些污染才影响到了现实世界，我很抱歉。”
安娜斯塔西娅面露歉意，但此时阿尔贝托看着眼前令人绝望的景象，实在很难想象这些高塔的成员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这样的景象即便是阿尔贝托，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而高塔的人已经和这样的“浪潮”战斗了十五次吗？
“也就是说如果让这些家伙继续侵蚀战神的话，会再度影响到现实世界吧？”
安娜斯塔西娅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么算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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