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矫情
第73章矫情
“他那么想要读书上进，却被人杀死在异乡，今日考试是他十分期盼的机会，却连进场都没可能了……你说，他会不会看不起我？”
姚至柔舀出一碗梨汁递到姚奉恩面前。
“今次不过是加恩，一年后才是正式秋试，哥哥好生温习，明年再考也不迟。”
姚奉恩点点头，“为着母亲和离后少些后顾之忧，我怎么也要把举人考下来。”
姚至柔欣慰地点点头，“哥哥自己知晓用功便好，旁人是无论如何都替代不了的。”
她不由想起前世的霖哥儿。
原本他也是个十分好玩的孩子，时常躲了先生和书童在园子里嬉戏。直到那次她生了病，因着府中姨娘的阻拦，久久没能请到大夫医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霖哥儿当时不过八岁，见了她的模样，生出她随时会死去的惶恐，就此明白只有自己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也学会用努力来为自己的母亲赢得旁人不敢小觑的尊重。
人总是要经历些事情，心中有挂碍，才知道该努力，知道自己去争取想要的东西。
霖哥儿是这样，如今哥哥，也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姚奉恩喝完梨汁便又开始读书，姚至柔在书房内略做探寻，便注意到放在角落里的一只提篮。
这提篮正是原本准备给姚奉恩要带进考场的。
如今他没去参考，这些东西自然就没用上。
姚至柔简单地翻了翻，除了常规的笔墨砚台，还有一副皮毛做的护膝。
这对护膝看起来十分精致，外层是黄亮亮的牛皮，里头的兔毛细密柔软，既实用又不张扬。
姚至柔捏了捏，倒还真摸不出里头有什么。
只是既然前世哥哥被查出夹带，那么这副护膝的存在就让人不得不多想。
姚至柔不动声色地将东西递给刘婆子，也不再打搅姚奉恩，带着人悄声退了出去。
转过书房外的走廊，姚至柔便见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墙角隐没。
姚至柔对刘婆子一个眼神示意，刘婆子点了点头，缓了几步便落在了后头。
如她所料，虽然出现了更大的意外，但想要害哥哥的人依旧未曾除去。
前世她一无所觉，才会让哥哥被人算计而不自知。如今，她倒要看看妖魔鬼怪如何现形！
姚至柔在月桂树下停留了一会，直等到刘婆子回来，才又带着人往内院行去。
“大小姐放心，老奴已经跟那小厮说想讨来自己用用，他虽然有些犹豫，却也并未多想。”
刘婆子素来爱占些小便宜，从前仗着自己是大小姐身边的管事妈妈，没少中饱私囊，那小厮自然不会意外。
姚奉恩没用上这副护膝，却也不能留在那里，没得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被人发现了什么。
那小厮本有些舍不得毁掉，如今见刘婆子想贪做自己用，既不怕回到主子手里，又能卖刘婆子一个好，自然无有不应的。
姚至柔点了点头。
“带回去吧，小心些，别让别人看见了。”
刘婆子应了下来，心里再次打起了鼓。不用想，闵姨娘定是命人在这护膝中做了手脚。
但姚至柔能敏锐地发现不对，又能不动声色地借自己的名义将东西拿到手，全程从容不迫，不急不躁。
这份心思计谋，与从前相比，着实长进了不少。
刘婆子如今对姚至柔，又多了几分心悦诚服。
主仆一行进了内院，黄妈妈带着黑羽正在花园里放风，见着姚至柔，忙招呼她过去。
姚至柔走近了，才发现姚至婉竟然也在。
她穿了一身翠绿的裳子，显得十分青葱可人。
见着姚至柔，她并没像从前那般眉眼一竖便开始挖苦找茬，而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乖巧地拨弄着手中的菊花。姚至柔向黑羽看去，果然见它用一只爪子抓着花，嘴喙啄着花瓣撒了一地。
姚至婉刚摆弄好，黑羽就给她叼走搅乱，姚至婉屡次想要发作，最终都忍住了。
姚至柔唇角微微扬起笑意，原来在这里与黑羽培养感情呢。
不过以黑羽的性子，能不能培养得起来倒是两说。
姚至柔与黄妈妈打过招呼便转身想走，黑羽忙扔了一爪一嘴的花就朝她飞了过来。
“美人儿，你来了！”
作为一只喜好美色的鸟，虽然被逼在别人府上暂时安家，但看在人美的面上，他还是可以原谅一下的。
至于其他人嘛，想抓就抓，想啄就啄，才符合他堂堂靖国公世子爱宠的身份！
姚至柔逗弄了一下黑羽，便要回甘露院去看袁氏。
黄妈妈却问姚至柔可要出门进香。
“姚大公子和夫人此番都是有惊无险，说不得正是有神灵庇佑，姚姑娘合该给菩萨敬个香，去谢谢菩萨，也求个将来消灾免难。”
袁氏尚未完全恢复，姚至柔一时未曾想到，经黄妈妈这一提醒，倒觉得颇有道理。
“也好。”
黄妈妈十分热情，当即提出自己可以跟着姚至柔一道去。
姚至婉见黄妈妈不怎么搭理她，却偏偏主动缠上姚至柔，气得当即便扔了手中的花。
“我也跟大姐一起去，也给祖母求个平安。”
姚至柔回松鹤院禀报了齐氏，齐氏听说要去给自己祈福，便让周姨娘也跟着一道。到底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闵姨娘正在焦头烂额的准备赏鸟宴的事，丽姨娘肚子里的胎还不够稳固，不宜出门，最终坐上马车的，除了姚至柔、黄妈妈和姚至婉，还多了周姨娘和姚至慧。
姚府一共两辆马车，姚至婉主动要求与黄妈妈一辆，为表现自己贤淑规矩，全程没敢动过帘子一下。
等马车停下，姚至婉下了车，发现到的竟是法华寺，到底忍不住掉了脸色。
“大姐姐你什么意思？咱们姚家在京中虽算不得什么豪门显贵，却怎么也不至于来这种寒酸破败的小庙吧？我可是要替祖母祈福的，这种地方，能灵验吗？”
姚至柔自顾引着黄妈妈和周姨娘入内进香。
“心诚则灵，婉姐儿既有心，又何愁不能灵验？”“哼，这种破地方，庙小菩萨穷的，能有什么本事？”
黄妈妈却凉凉地看了一眼姚至婉。
“姚二姑娘可要慎言，举头三尺有神明，都是佛门金身，岂容得你挑剔？”
姚至婉见所有人都拿话堵她，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却依旧站在门口有些不愿进去。
黑羽站在黄妈妈肩头，昂着脑袋好似翻了个白眼。
“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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