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作筏
第211章 作筏
左相府的宅子从前是一个亲王的府邸，不仅占地极广，且十步一景，布置精妙，颇有文人雅客的情趣。
朱聘婷听了丫鬟的禀报，得知姚家姐妹已经来了，还在门口惹出些热闹，眉眼当即一冷。
“要把孙家的人保下来，除了陛下谁敢应？定然是世子出的面，她竟还带着人来参加我的及笄礼，可真是嚣张！”
朱娉婷身边一个珠光宝气的女子劝她消消气。
“不过是个没见识的小丫头，以为自己得了世子的青睐就不知天高地厚罢了，你生她的气做什么？看我们给你好好教训教训她便是。”朱娉婷十分感动，挽着女子的手劝她不要冲动。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她们也是我的客人，只要没有破坏我的及笄礼，我忍忍便是。”
女子便转了转眼珠，“我听你的，不会主动给她们难看的。”
朱娉婷感动地送那女子去待客的花厅落了座，才带着笑容继续去前头迎接客人。
今日是她的及笄礼，有很多闺秀和好几位身份贵重的夫人会来给她做见证，这其中还包括宫中深受陛下宠爱的六公主。
这是她的体面，也是她的机会。
她要在自己成人的盛大仪式上，扫清与赵峥有关的所有障碍。
姚家姐妹被伺候的丫鬟引到了稍后用来观礼的幽兰厅。
只见此处形制对称，以水景相连，在对面西侧还有个格局相同的敞厅。
两厅之间正南方的位置，另有一个伸出岸边的水榭，三者共同形成一个三角，既相互隔断，又相互连接，看起来像有些富贵人家夏日用来唱戏听戏的戏台。
此刻水榭中已经布置上了彩幔鲜花，想来笈礼会在此处举行，以便男女各据两边观礼。
姚至柔想起闵姨娘为了让齐氏答应让自己来，还说朱家这场及笄礼不会有外男，真是为了哄她来绞尽了脑汁。
姚至柔一进去，就听见有人在跟自己打招呼。
“柔妹妹，婉妹妹，慧妹妹，你们也来了？快过来坐。”
闵识菲热情地过来拉着姐妹三人到自己的位置，与她身边的闺秀一一厮见。
闵识菲是跟着光禄寺卿家的三小姐一起来的。
李三小姐与姚家姐妹三个是认识的，彼此互相见了礼，倒也并没有多少话说。
姚至柔便带着两个妹妹自顾找了个位置坐下。
姚至婉多日以来雄赳赳气昂昂，要在这场宴会上好好表现多结识几个闺秀，等见识了府外的下马威和左相府内的豪奢，早已被泄了志气。
她不知道能在这里表现得游刃有余、落落大方的闺秀，并不是靠置办两身行头就可以办到，而是要亲身体验过豪门贵胄的生活，见识过许多衣香鬓影的场合。
姚至婉亦步亦趋地跟在姚至柔身边，并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惹来别人的嘲笑。
但或许是忌惮阿乔阿尧的存在，没有人再对她们表示出任何的不友好，甚至还有人主动靠近过来。
阿乔在姚至柔耳边轻轻提示，对方是兵部侍郎府上的小姐，姓欧阳，名琴。
元康帝不喜欢臣子们结党，这欧阳家是上赶着巴结左相朱燊，想来是想让朱燊说话，让欧阳侍郎顶替落马的孙尚书，成为新的兵部尚书。
姚至柔心里有了数。
那欧阳琴远远就笑意盈盈直奔姚至柔而来，到了近前竟径直拉起了她的手。
“哎哟，我这一进来，别的先没注意，就瞧见有个殊色美人儿，还以为今日娉婷及笄，月上嫦娥也下凡来贺喜了，却没想到是这位新来的妹妹，从前没有见过，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
欧阳琴几句话就给姚至柔树了敌。
当即就有人侧目而视，而后与自己身边的同伴议论起来。
“什么叫做一进来别的先没注意，就只这一个殊色美人？把我们陈姐姐当什么？”
“就是，还月下嫦娥，月下嫦娥连一副好点的头面都置办不起？也不嫌寒酸么……”
姚至柔今天只戴了半副金镶碧玺的头面，确实只能算中规中矩。
欧阳琴便去看了一眼独自站在窗边的陈薇，大声赔罪道：“朱七小姐见谅，是我唐突了，只顾着瞧见了生面孔眼前一亮，岂敢评判陈姑娘，她可是靖国公夫人看准的孙媳妇，将来的靖国公世子夫人呢……”
欧阳琴说完便捂着嘴呵呵地娇笑起来。
陈薇此时站在窗边看着水中的荇菜，其端庄淡雅的气质，看在姚至柔眼中，颇有前世宫中位同副后的陈贵妃的风采。
那朱七小姐与讨好朱聘婷的欧阳琴并不对付，起身便去拉陈薇。
“你知道就好，靖国公世子不仅身份尊贵，而且是最受陛下宠爱的后辈，婚事是要靖国公夫人挑选好了，让宫里点头才行的，这满京城的闺秀，只有陈姐姐是靖国公夫人亲自相看、仔细打听过的，那自是对陈姐姐的容貌品行的认可，你如今指着一个不知来路的人如此盛赞，也不怕惹了人笑话！”
陈薇有些不悦。
陈家虽然没有明确拒绝靖国公府，但是现在她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实在是听不得别人拿来做谈资。
“婚姻之事，自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我等妄言的道理？”
陈薇冷淡的模样，让朱七小姐有些讪讪的。
“陈姐姐见谅，我是实在看不过有些人上赶着巴结。我这四姐姐也是，不过是个及笄礼，请姐姐这样的贵女都还请不过来，还非得请些寒门小户的，好像恨不得全天下的女子都来瞧瞧她的及笄礼有多体面似的……”欧阳琴却笑了。
“朱七妹妹这话可就岔了，想来你是没认出来，跟在这位姑娘身边的，可是从前孙尚书府的小姐……”
方才门口的闺秀因为阿乔的一番言论，都有些避着她们，进来后也三三两两的在院中说话，并没有聚拢一起。
而早到的人一时也不知道片刻前发生的事情。
欧阳琴一说，大家也都才注意到，此时低眉顺眼跟在姚至柔身后的，竟然真的是孙家姐妹。
幽兰厅中顿时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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