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技术怎么样


靳仲廷把沈千颜带回孤月山庄。

方煜文早就已经在等着了:“小嫂子,没事吧,我给你做个检查?”

“我想先洗澡。”沈千颜裹紧靳仲廷的外套,明明已经远离了那个仓库远离了靳文博,可她仍然觉得那些肮脏恶臭的味道如影随形。

“好。”

沈千颜回到卧室,刚拿上换洗的衣服,就看到靳仲廷走进屋里。

她下意识拿衣服挡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真的穿跟没穿一样。

靳仲廷礼貌地挪开目光,走到沙发边坐下,交代说:“怕你晕倒,洗澡别锁门,有事就喊我。”

沈千颜心又一暖,这个冷面大佬今天太过温情,让她产生了一种他们夫妻已是恩爱多年的错觉。

“谢谢。”

她的确状态不佳,因为吸入了大量的乙醚,她头很晕,腿也还是软的。

浴缸很大,光放满水花了一些时间,沈千颜试好水温,脱掉衣服坐进水里,热气蒸腾,她没泡一会儿,眩晕感越发强烈,她感觉墙上花色繁复的磁砖像无数个漩涡,在吸食她的意志。

“靳仲廷……”她抓着浴缸的边缘,防止自己下沉溺水,“靳仲廷,我好晕……”

门外的靳仲廷听到声音,破门而入。

浴室热雾蒙蒙,靳仲廷一眼没瞧见人,他快步走到浴缸边,看到沈千颜双眼迷离,意识涣散,半张脸已经沉在水里,眼看她要呛到,他伸手一把将人捞了起来。

她刚泡过澡,乌发洋洋,浑身皮肤粉白,玲珑的身段上水珠凝落,说一句性感妩媚的天花板也不为过。

也许是突然离开温水,她一个激灵,意识归位,人清醒了不少。

“别看!”沈千颜抬手护住自己的重要部位,脸红得像是淬了朱砂。

靳仲廷挪开眼,从案台上抽了块大浴巾,将她牢牢裹住,一把抱起。

沈千颜身陷他的臂弯,被他掂了一下,顿觉更晕了,可眩晕也挡不住刚才被他一眼看光的羞耻感。她微垂着头,有些懊恼自己这般脆弱,早知道这么丢人还不如淹死算了。

靳仲廷看穿她的心思,勾唇安抚:“我们是夫妻,坦诚相见是迟早的事。”

谁要和他坦诚相见!

沈千颜头垂得更低了。

靳仲廷把她放到床上,浴巾有些潮了,他随手抽走,给她盖上被子。

“我有点晕,我先睡一觉,告诉方医生,不用等我了,明天再检查。”

“等下,头发先吹干。”

靳仲廷折回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沈千颜坐起来,正准备自己吹头发,靳仲廷已经打开了吹风机。

呼呼的暖风熨贴着头皮,靳仲廷骨络分明的长指慢悠悠地穿过她的发间,这样的温柔让沈千颜破防,她能感觉到,心里的那棵枯树,悄无声息地抽着新芽。

“我……我自己来吧。”

“快干了。”

靳仲廷并没把吹风机交出来的意思。

沈千颜晕乎乎的,也没和他争抢,没一会儿,她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夜,她做了很多梦,靳文博扑向她的画面在梦里不断闪回,曾经被绑架的记忆一股脑儿全都在她梦境里涌现。

她逃跑,她尖叫,她与恶徒撕扯……她越睡越沉,越睡越累。

第二天早上,沈千颜睁开眼直接懵了,她昨晚竟然裸睡了一晚,裸睡也就算了,她是什么时候滚到靳仲廷身边,钻到他怀里,还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他的?

*

沈千颜屏息看着靳仲廷的睡颜,祈祷他千万不要那么快醒来,如果被他发现自己裸着全身以这样羞耻的姿势缠着他,她可以羞愧到当场去世。

她轻轻地收回自己的手和脚,从他身上退开,全程大气不敢出,可尽管这样,她抽身的那一秒,靳仲廷还是睁开了眼睛。

沈千颜眼疾手快,在他睁眼的刹那,弓身钻进被子里,用被子捂住了头。

靳仲廷看着大床上凸起的那一座小山,忍不住扬唇:“被子里不闷?”

他伸手替她掀开被角。

“不闷。”沈千颜重新将被角盖回头上,心想大佬别闲聊了,您赶紧起床行不行?

靳仲廷知道她在介意什么,隔着被子解释:“昨晚本来安排了小慈给你穿衣服,但你睡得太沉,哭哭闹闹一直不配合。”

沈千颜:“……”

所以连小慈都知道了,她昨晚裸睡一整晚?

这解释不如不解释,她现在更羞耻了好不好?

“你起床吧,我还要再睡一会。”她闷闷出声。

“还晕?”靳仲廷再次伸手来掀她的被角,“煜文就在楼下,如果还觉得不舒服,穿好衣服让他给你检查。”

沈千颜突然想起什么,抓了抓头发抬起头:“对,我还有点晕,昨天吸入了不少乙醚,整个人都处于不清醒的状态,如果睡觉的时候我影响到你,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言外之意是,这一切都非本人意愿,都是乙醚的锅。

靳仲廷看她一眼:“昨晚做了什么噩梦?”

昨晚她一直在哭,嘴里嘟嘟囔囔的,时不时惊叫,整个人状态很糟糕,他试图把她叫醒,却反被她抓住胳膊,紧紧抱个满怀。

好在,抱住了他之后,她的状态开始缓和,人平静了不少。

不过,他就惨了,未着寸缕的温软在怀,那幽幽体香像个蛊一直蚕食着他的定力,更让他理智崩盘的是,当事人还时不时地蹭他一下,她不安分的手和脚,该碰不该碰的地方全都碰到了……她以为她昨晚很狼狈,可其实真正狼狈的人是他。他好几次想推开她去冲个冷水澡,脚还没下地,她就又哭闹起来,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记得了。”沈千颜摇摇头,再次强调:“都怪这乙醚太猛,我头很晕,什么都不记得了。”

靳仲廷见她铁了心地甩锅装失忆,也不追问什么,只是说:“实在难受就找煜文。”

他从床上起来,走进浴室洗漱。

沈千颜趁着这个空档,拥着一床轻薄的小被跑进衣帽间,挑了一套衣服穿上,她刚穿戴整齐,靳仲廷也走进了衣帽间。

他毫不避讳地当着沈千颜的面脱下了上衣,沈千颜看到他线条诱人的背肌,想起他说他们是夫妻,迟早要坦诚相对这句话,脸又燥热起来。

她赶紧转开脸,悄悄退出衣帽间。

“等一下。”靳仲廷叫住她。

“什么事?”

“从今天开始,我会很忙。”

沈千颜想了想,也是,之前他一直“闲”在家里是因为他对外一直都是植物人状态,昨晚他因为她突然出现在公众媒体面前,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醒了,那他就再也不可能拥有这份闲适,再加上靳文博突然倒台,靳氏群龙无首,他要重新掌舵,扫清余孽,必要花费一番功夫。

但,有必要和她交代吗?

“好,我也挺忙的。”沈千颜说。

*

沈千颜去浴室洗漱,她洗漱完又去梳妆台前化了一个妆,她今天真的也挺忙的,白天她要去分店巡店,晚上有个聚会,是她好姐妹安西晚的生日聚会。

从她接手玉膳楼后,她和安西晚见面的次数锐减,安西晚不止一次的打电话来抱怨,说她有了事业忘了姐妹。

沈千颜化好妆拎上准备好的礼物,从房间里走出来,刚走到楼道口,就见穆莱茵穿着樱粉的长裙,花蝴蝶一样穿过庭院,一路直奔大厅。

“仲廷哥!你终于醒了!”穆莱茵跑到靳仲廷面前,一把将他紧紧抱住,眼泪夺眶而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我就知道!”

“你怎么来了?”靳仲廷把穆莱茵推开。

他还没有联系过穆莱茵,她倒是消息灵通。

“是我告诉穆小姐的。”一旁的管家周姐主动邀功,“少爷,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穆小姐每天都来你的床边守着,她对你真的是情深义重,我们这些佣人看了都觉得感动。”

“周姐,你不用说这些,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无论仲廷哥昏迷多久,我都永远不会离开他,只可惜,我没有亲眼看着仲廷哥醒来……”

“这可不怪穆小姐,少爷,都是少奶奶,她看穆小姐觉得膈应,在你昏迷的时候,不惜让保镖动武也要把穆小姐给赶出去,少奶奶还威胁穆小姐以后都不能进孤月山庄,穆小姐实在可怜,担心你又不能来看你,只能每天偷偷给我打电话,打听你的消息。这不今天一听说你醒了,她立马就来了。”

“周姐,你别说沈小姐,这不是她的错。”穆莱茵垂泪,“沈小姐毕竟是仲廷哥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没名没分,她有权利赶我走。”

“什么明媒正娶,那都是老太太订的婚事,少爷根本不知情,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包办婚姻呐?”周姐眉头一皱:“少爷,你别怪我多嘴,恕我直言,这个少奶奶根本不及穆小姐一分,她嫁进来之后,一天都没有守着你,每天都在外面鬼混,早出晚归是常态,有几次,甚至荒唐到夜不归宿。”

穆莱茵低着头,心里发笑,这个周姐还挺会来事,她私底下花的那些打点费算是花值了。

“知道自己多嘴还不赶紧闭嘴?”靳仲廷目光冷峻:很闲?”

“我……”周姐吓得连忙看向穆莱茵求救。

穆莱茵朝她使了个安抚的眼色,挤到靳仲廷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仲廷哥,你别怪周姐,周姐是个热心肠,见不得我受委屈而已。”

靳仲廷抽手,看了眼穆莱茵的装束:“你不用上班?”

“上班当然没有你重要,我一听你醒了,就立马请假了。”

事实上是,穆莱茵已经辞职了,因为今天临时请假,她被店长骂得狗血淋头,她一气之下就辞了职,她想着反正靳仲廷已经醒了,只要她傍上这张长期饭票,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谁稀罕那份低声下气的柜姐工作。

“我没事了,你以后安心工作,不用过来了。”靳仲廷说。

“仲廷哥……”

“走吧,我让司机送你上班。”

靳仲廷大步往外走,穆莱茵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让自己不用来了,是什么意思?

“仲廷哥,等等我!”穆莱茵赶紧追出去。

沈千颜站在楼道里,她站得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到,穆莱茵最后跟着靳仲廷一起离开了。

她的心顿时像挤碎了一个柠檬,酸涩不已。

*

沈千颜下楼的时候,迎面碰到周姐,周姐也不理她,昂着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沈千颜无所谓,拿上车钥匙出门。

她今天去巡店,几家分店的店长知道她要来,提前都有了准备,巡店过程中基本没发现什么问题。

沈千颜对这样的结果满意也不满意,她知道,隐藏问题不代表没有问题,发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罗叔,下次我巡店的时候,不要提前告知分店。”

“怎么?你怕他们弄虚作假?”

“难免会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有真正整改了害群之马,我们的品牌才能有口皆碑。”

“好。”

沈千颜忙完手上的工作,就立马赶往“久意”,“久意”是一家清吧,安西晚的生日聚会就定在那里。

安西晚是安宁集团的千金,她和沈千颜是大学室友,两人一动一静,性格虽然南辕北辙,但关系一直不错,安西晚为人飒爽大气,沈千颜家道中落那段时间,所有朋友都离她远去,只有安西晚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还总是暗中给她打钱救济她。

“晚晚。”

沈千颜一进门就看到安西晚穿一条铃木红的吊带裙,裙摆长及脚踝,她光着脚,踩在铺满赤贫风小花砖的地上,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一双桃花眼盯着对面穿白衬衫的男士,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包间里没有其他人,清清爽爽,安安静静,和安大小姐往日喜闹的风格极其不同。

“颜颜,你来啦。”安西晚看到沈千颜,放下酒杯,小跑过来挽她,低声说:“来得正好,给你介绍我男朋友。”

沈千颜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海后竟然开始正儿八经地交男朋友了,笑着问:“哪位高人,收了你这只妖精?”

“极品,我快爱死了。”安西晚把沈千颜带到那位白衬衫男士面前,介绍道:“陈老师,这是我最好的姐妹沈千颜,千颜,我男朋友,陈星尧陈老师。”

“你好。”沈千颜主动朝陈星尧伸出手。

“你好。”陈星尧站起来,身高腿长,温文尔雅又带一点清高脱俗的书生气,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直接将他的颜值拉满,禁欲又带点斯文败类的味道。

原来安西晚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两人握了手落座。

“没有其他人了?”沈千颜问。

“没有了。”安西晚看着陈星尧说:“陈老师不喜欢人多喧闹,所以今天就我们仨,清净。”

“那我不来只有你们两岂不是更清净?”沈千颜实在无意做他们的电灯泡。

“你不能不来啊,你不来我们直接衣服一脱就办事了,那多没劲,生日的仪式感还得靠你撑起来。”

沈千颜扶额,安西晚果然还是那个安西晚,张口就能骇死人。

服务员开始上菜,三人边吃边聊,气氛还算不错,这个陈星尧话虽不多,但接梗很妙,桌上的氛围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中途,陈星尧起身去洗手间,安西晚立马倾身过来,问沈千颜:“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正点?”

沈千颜点头:“安大小姐什么时候走过眼。”

安西晚和陈星尧坐在一起,一个妖艳的像是暗地里开出来的一朵花,一个光正伟岸的像是阳光下的白杨树,气质其实并没有那么搭,但就是莫名得劲,CP感满分。

“怎么认识的?”

安西晚咯咯笑,她和陈星尧认识全靠她那丢三落四的小表妹,小表妹上学第一天就忘课本,姑妈使唤安西晚去送课本,安西晚一到学校就误闯了陈星尧的课堂。

“我一眼看到他,心底就放起了烟花,噼噼啪啪炸得控制不住,我就知道,是他了。陈老师也搞笑,他看着我进教室,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迟到这么久,还不快坐下’,哈哈,然后我就在他那儿坐了整整一堂课,他上课真有魅力,比我们大学时候的那些老师有魅力多了。”

“那你小表妹的书?”

“管她的书呢,她就是个缘分工具人,已经没她什么事儿了。”

“哈哈哈。”

从那天开始,安西晚就对陈星尧发起了猛烈地追求攻势,陈星尧表面义正言辞地拒绝,其实内里也早对热情似火的安西晚动了情,安西晚稍微耍点小手段,他就败下阵来,彻底折服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你怎么样?”安西晚抿了口红酒,目光星星点点地看着沈千颜,“你家那位靳总可不得了,这才刚醒,就彻底杀疯了,看今天的财经新闻没有?满屏都是他的消息,靳氏这艘豪华巨轮,还得看他,那个什么靳文博,只会背地里玩阴的,上不了台面,菜得不行。”

沈千颜看了新闻,正如安西晚所说,靳仲廷势头实在太猛,她想忽略也忽略不了。今天巡店的时候,好几家店的电视机都在播和他有关的新闻,那个男人西装笔挺,眼神如炬,隔着电视屏幕,都能被他的气场震慑。

“这个靳仲廷一直都是商界神话,我以前只觉得夸张,也没怎么关注过他,今天看在他是你老公的份上,我多看了几眼,嗯,怎么说呢,有些人封神总有封神的理由,那颜值,那气质,那谈吐,简直绝了,以前我总担心没有男人能配上你,这个靳仲廷的话,可。”安西晚八卦之魂在燃烧,她凑到沈千颜耳边,“睡了吗?技术怎么样?”

“大姐,你在说什么呢!”沈千颜脸瞬间涨得通红。

安西晚哈哈大笑:“看你,都结婚了,还能谈性色变,出息。”

沈千颜抬手扇了扇发烫的脸,她并非谈性色变,只是她和靳仲廷不比安西晚和陈星尧,安西晚他们是真爱,而她和靳仲廷是契约婚姻,买卖交易,谈亲密关系,不合适。

再者,靳仲廷婚前有自己喜欢的人,她不过是他们爱情的介入者而已。

沈千颜想到早上穆莱茵飞奔入靳仲廷怀里的那一幕,又莫名不适。

安西晚并不知道沈千颜在介怀什么,开口安慰道:“你没经验,有点紧张也没事,但你别抗拒,你和靳总是夫妻,早晚得发生亲密关系,只是靳总刚醒,身体还在恢复期,你再等一等,别着急。”

沈千颜:“……”

谁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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