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德州会战-败相

演戏演的正嗨的清军，突然遇上了一帮搅局的，当即便不得不假戏真做了。大家的穿着都一样，有人真的下死手，谁能分清哪个是自己人啊！三千多人混在人群里搅和，谁也分不清真假，清军便只能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即便有一些明白人，但大环境乱了，一切也就全都失去了控制。

“殿下，清军真的乱了，我们是不是……”薛明仁见清军这次真的乱了，马上便建议发起总攻。

“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另外一场戏，李率泰其才不小，难保他不会为了骗我们，真的放点血，还是再看看吧！”何苦也看得真切，但却只是摇头。

何苦放杜如渊走的时候，那是一点疑问都没有，因为杜如渊根本就不重要，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涉及到动兵，何苦便不得不慎重了，万一杜如渊回去就又叛变了呢！李率泰是个狠人，若是杜如渊直接向李率泰合盘托出，难保李率泰不会用假戏真做来诱敌。

清军营中已然砍杀成一片，登莱军却只是按兵不动，就连持续轰击清军营垒的火炮都停了，全都安安静静的看起了热闹。忙于弹压乱兵的李率泰还顾忌不到这些，杀的天昏地暗的清军也想不到这些，可是王遇春和杜如渊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已经有眼尖的清军将佐注意到了他们的标识，开始怀疑是汉军在背后挑事了，他们两个怎么能不急。

“老杜，这信王什么时候打过来啊！你别坑我啊！一会露了底，我的小命不保，你也跑不了啊！”躲在角落里的王遇春已经开始发抖了，刚刚袭杀两个监视自己的佐领的时候，便有清军兵丁逃走，现在汉军的标识也越来越抢眼，要不了多久，李率泰就会带人来找他算账的。

“信王殿下谦谦君子，他是绝对不会坑咱们的，必是局势还不明朗，所以他们才没动，你安心再等一会便是！”杜如渊坚信何苦不会害他，很快登莱军便会攻进来接应他们。

“殿下，清军伤亡已过两千……”

“殿下，清军西侧营垒溃散……”

“殿下，清军乱兵开始冲击中军营垒……”

“殿下，清军中军大纛旗被砍倒了……”

一个接一个战报被汇报到何苦的耳朵里，但是何苦对于出兵这事就是没反应，他好像恢复了之前的想法，要坐视清军厮杀，不管了。何苦在高地上看景是很愉快，王遇春和杜如渊可就一点也不愉快了，乱了一阵之后，李率泰还是发现了症结所在，然后便整合了亲兵营，向他们杀了过来。

王遇春反应很快，聚集了一千多人保护自己，可是刚刚捣乱的时候，人撒的太广了，还是有一多半的兵力被隔在了外面。王遇春麾下的边军，在明军战斗序列里，还算是比较能打的，但是对比清军还是差了一些。所以虽然李率泰只带了八百多人来找他算账，他和他的一千多手下还是节节败退，眼看便不支了。

“殿下，清军中军聚集了一支人马，正在猛攻汉军营垒，双方激战正酣！”新的战报送到了何苦面前。

“双方杀伤大不大？”何苦终于算是有了点反应。

“汉军死伤已经超过五百，清军的损伤也在一百以上！”清军营垒已经全部混乱，所以侦察兵可以靠的很近的位置上，用最舒服的姿势观察，看的非常清楚。

“殿下，清军是真的乱了，机不可失啊！而且杜如渊现在估计很危险，还是捞他一把吧！”薛明仁都有点过意不去，他们和杜如渊没什么感情，但是何苦这么玩杜如渊，他们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嗯，全线出击！”何苦对大伙儿很羞涩的笑了笑，然后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清军的大营已经开了锅，登莱军在骤然发起猛攻，自然是势如破竹。悍勇的清军失去了阵列，营垒内要点又全部丢失，再厉害也只有被屠杀的份。毕竟他们只是勇武非凡，还没做到刀枪不入，控制了要点的登莱军组成火枪阵，可以非常从容的把他们全都打成马蜂窝。而且此时清军的军心已乱，他们顽强的战斗意志，此刻已然比纸还脆弱。大批登莱军攻入营地之后，清军中胆气虚弱者便开始溃逃，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跑，他们仅存的那点战斗力，也彻底化为了乌有。曾经不可一世的清军，眼下也成了逃命的绵羊，在背后轻轻的一刀，一样可以剥夺他们的生命。

敌军攻入，李率泰便放过了王遇春，想要回师中军稳定局势。可惜他的大纛旗，在他刚刚去堵王遇春的时候被乱兵给砍倒了，仅凭着几百人，他根本控制不了局势。枪炮声震耳欲聋，到处都是登莱军的身影，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登莱军的浮河防线上有空隙，其他的几个方向也有机会，溃兵玩了命的冲，肯定有一部分人能够逃出去的，不过李率泰不准备逃了。和讬战死，两万大军尽墨，他李率泰怎么有脸活着回去。即便他是李永芳的儿子，清廷再动怒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可是李率泰接受不了苟且偷生的耻辱。而且逃亡的成功率并不高，万一给登莱军抓住了，他岂不更加屈辱。

“我李率泰的大好头颅，可不能给宵小之辈拿去请功！”李率泰退回了自己的中军帐，然后把要紧的文书和旗帜聚在了一堆，自己点燃了身边的一切。

李率泰想的很好，他要一死成仁，对得起大清朝廷，而且他的尸体要焚毁于火中，绝对不能落入登莱军手里。不过烈焰灼身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所以在焰火烧起之后，李率泰横刀给了自己一个痛快。

李率泰断气没一会，刚刚差点绑了杜如渊请罪的王遇春，已经拉着杜如渊的手，好像连体婴一样，晃荡到了他的中军。投降二人组，想要在所有人之前，抢到李率泰的首级，然后拿李率泰的脑袋去请功。见烈焰腾空而起，王遇春和杜如渊非常积极的开始救火，可惜抢出来的只是一具半焦的尸体。准确来说，脖子以下全焦了，但是脑袋还在，也就是胡子、头发给烧掉了不少，但大体面目还看得清楚。

投降二人组欢天喜地的拿着前老板的首级请了功，何苦也好言安抚了他们，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指挥使的官位，让他们暂统本部人马。不过谁都看得出，何苦眉头紧锁，一点也没为了全歼李率泰而开心。

和讬、李率泰所部两万大军，投降七千余人，外逃不足三千人，其余尽数被歼灭，和讬、李率泰全部授首，这是难得的大胜，何苦是很开心的。可是后方传来的消息，让他怎么也笑不出来。这次开战，何苦出青州取济南，进围德州，腾胤玉所部更是横扫兖州、东昌、临清等地，战果非常的巨大，可是消耗也太大了。腾胤玉那边还好，粮草什么的，都可以自给自足，何苦本部的消耗可都得从登莱本土补给，现在供给出问题了。

济南等地勉强能给大军供应粮草，但登莱军所需的弹药、武器，全部需从登莱运来，这一路的成本可就大了，单是民夫的粮草，便是一个大数字。德州开始，大战连连，登莱军消耗的弹药极多，这让后勤系统负担激增，现在已经供应不上了。

“打扫战场，全军退回德州！”何苦本来还想再取去一下，但是他已经全无余力，若不后退，他的部队就只能拼刺刀了，他也只能不甘的下令撤退。其实坏消息还没全到，此时的登州也已经全城备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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