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针对苏娴的棋局
顿时，许令仪哑口无言。
当苏娴再一次看向何才人之时，她弱弱地摇头。
“人落水后，不会凫水的人开始会吞入少量的河水，紧接着为了保命下意识闭气，由于紧张和慌乱同时还会毫无章法的扑腾和挣扎。”苏娴头头是道，转而目光锁定在钱立身上。
“钱统领是否还记得那时何才人喊了多少声救命？”
众目睽睽之下，钱立也不敢撒谎，思索一番，如实道：“属下刚经过何德门便听到了呼喊声，一路到龙首渠都有喊救声。”
赵煜额头上满是黑线，“落水求救不是人之常情？”
苏娴摇摇头，反驳道：“非也，人在害怕死亡和不断的呛水煎熬中，根本喊不出来，何德门到龙首渠也有百步之远，时间不短，足以让人彻底溺亡。”
想想钱立赶来的时间不算太快，按照实际情况来看，这何才人早就是死人了。
除非，她会凫水，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往下沉，才有力气喊救命。
可偏偏她自己方才承认不会凫水。
眼看情况不妙，何才人坚持道：“那是因为钱统领来的及时，妾命大罢了！”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在何才人沉水这段时间内定是呛了不少的水吧，腹部现在一定还有些积水，不如让医正再来给何才人检查下身体如何？”苏娴慢悠悠提议道。
若是没有呛水，那便证明何才人会凫水，是自己跳的水。
何才人眼底闪过一丝慌张，面上不改色，“方才医正已经给妾看过了，说妾确有积水，需要好生休养，就不必再麻烦了。”
苏娴甩袖，咄咄逼人：“不行，必须要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再检查一次才行，何才人不敢，莫不是心虚？”
何才人怎么也想不到苏娴居然还懂这个，若是真的找医正过来，那她岂不是露馅了？
她朝许令仪投过求救的眼神。
一切都是许令仪指使的，总不能一会事情败露了，让她背黑锅吧。
许令仪又何尝不觉得惊讶，心中也慌了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许是她的小动作过于明显，被赵煜全都看在眼里，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事实上这件事情赵煜是不知道的，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以为是苏娴又在惹事，看到现在何才人以及许令仪总是有来有往的眼神后，他才明白过来。
这很可能是一盘棋。
专门针对苏娴的棋局。
然他并不打算为之主持公道。
因为，他要稳固自己的地位，若想巩固自己的权力，就必须站在许家这边。
苏娴只能是个牺牲品。
“啪”得一声，茶杯与桌面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
一时间殿内众人噤若寒蝉。
“还不去找医正？”叶提言的声音格外突兀。
苏娴震惊地看向叶提言，同时内心又有点窃喜。
他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赵煜连连对叶提言点头赔笑：“王叔别生气，来人，快去找医正过来，要尽快，朕的家事让王叔看笑话了。”
想糊弄过去，怕是不行了。
太后本来还在倚老卖老，此刻也站起身来，礼笑着：“叶卿切莫动气，煜儿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千万别怪他。”
叶提言淡淡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个看戏的，一切由皇上太后做主即可。”
苏娴：“……”
这都叫不敢了，那要是所谓的敢一点，不得翻天？
哦，不对，现在叶提言本来就是天。
有了叶提言的命令，很快医正赶来，行了个礼就开始给何才人检查身子。
何才人一开始还很抗拒，但又不敢拒绝，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让医正诊断。
最后的结果自然如苏娴所料，何才人并未呛水。
医正说完结果，何才人方寸大乱，拼命摇头，时不时看向许令仪。
“太皇太后只是推测，凡事都有例外，不能只凭借这一点就认定是何才人诬陷。”许令仪站出来道。
苏娴冷冷勾唇：“找人试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叶提言兴味盎然看向她，似是有些好奇这丫头哪里来的如此缜密的心思，以及推理。
他挑挑眉梢，不等赵煜发话，起身，佛了佛衣袖，“本王很是期待试验。”
叶提言都动了，赵煜想拒绝也不行了。
按照苏娴说的，找了两人，一人会凫水，一人不会，分别演示自己跳水，以及被人推下水。
会凫水的那人被人猝不及防推下去会很快浮上来，但因此也会呛入不少的水；不会凫水的那人自己落水虽然开始会闭气，但也只坚持了一小会儿便开始大口呛水，根本来不及像何才人那般大声喊，也等不到救兵从何德门赶来相救。
就更别说是被人推入水中，这么一小会儿都坚持不了。
结果已经很明了。
眼看着事情败露，许令仪紧紧捏住帕子，朝着何才人使一眼色。
反正赵煜站在她们这边，不怕什么。
何才人懂了许令仪的神色，再也坚持不下去，跪倒在赵煜跟前，“皇上饶命，是妾陷害的太皇太后，妾本身会凫水，求皇上看在妾父亲的面上饶妾一命。”
随后又对着苏娴使劲磕头，“都是妾的错，是妾故意接近太皇太后，买通您身边的女史想要陷害您，求太皇太后饶恕。”
赵煜抿了抿唇，下意识看向苏娴，又瞥了一眼许令仪瞟过来的眼神，清清嗓子，欲要张口，被苏娴截断：“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本宫？千万别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本宫不信。”
没想到苏娴居然还在咄咄逼人。
还以为这件事情只要何才人认个错就能过去，象征性惩罚一下便好了，谁能想到苏娴竟不愿罢休。
何才人一时不晓得该如何作答。
论关系，她与苏娴确实无冤无仇。
适时地，叶提言像是跟赵煜闲聊一般，慢悠悠道：“皇上还是尽快处理此事，今日战报中，怀化将军已然在聊州之战中突出西川的重围，将西川军打退回了柔河北岸，还有很多军机要务处理，不宜多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赵煜还未应，何才人激动地不能自抑，她长舒了一口气，好似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一般，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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