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春香坊救人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春香坊救人
姜绾坐在马车上，听到小羽毛的警示，随之一凛，一道阴影已经覆盖下来。
她抬头看去，是白天抢了她皮子的那个皇城司侍卫。
他正手扶配刀居高看着她，眼里晃过一抹惊艳。
他的手慢慢从配刀柄上移开，目光毫不掩饰地从上到下舔视她，末了咽了口唾沫，“姑娘，这么晚了，一个人出来买水啊？”
他说着飞快朝春香坊的后门扫了一眼，又落回她身上，姜绾皱眉，“怎么，这里不让停么？”
“让、让，怎会不让，这水怎么卖？”那人心不在焉向前走了两步，挨个敲马车上的木桶，“姑娘你家中还有何人？怎让给你深夜一人独自出来卖水？”
他敲到中间的木桶，愣了一瞬，姜绾摸到了放在车辕后的三棱刺，谁知那人只略疑惑了一个瞬息，就朝她笑了，又敲了后一个木桶，“今天水不太好卖？这只卖了一桶？姑娘芳名？家住何方？我在春香坊做事，这些水我都要了，替我送进春香坊后院去吧。”
“姑娘？”
姜绾警觉盯着他，那人也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见她不动身，还重新走入黑暗巷子，走到她面前来。
唰——
姜绾捂上那人的嘴，三棱刺横出侧收，划破了他的喉咙。
白日她另一幅模样的时候，这人可没这么好脸，让她把水送进春香坊后院？想得倒美，今日若不是她在这里，换了个普通的卖水娘子，那地方进去了还能出得来吗。
姜绾把人拖到巷子深处丢在地上，擦干净手上的血迹，重新回到马车前，坐下静静等待。
小羽毛从马车下探出头来，一下窜到她的肩上，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兴奋地搓小爪爪。
【哇喔，死了哇！果然夜晚的女人最是危险了！】
小羽毛蹦跶得欢快，圆溜溜的黑眼睛都要溢出光彩来，好似还嫌不够，搓着爪子鼓励姜绾再来几个助助兴，这种奇怪兽性才是夜里可怕东西吧，姜绾没理它，兀自估摸着时辰，孟迟他们进春香坊应有一阵了，再不出来她得想法子翻进去看看。
思及此，她眉间爬上几丝惋惜之色，约略有些后悔方才把那人结果得太早，不然或可跟他一起进春香坊，也算是个掩人耳目的法子。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突然一个黑影从春香坊墙头翻了出来，极速朝她奔来，姜绾警觉回头，看身形不是孟迟，背上背着的却是轩辕云舒。
“姑娘可姓姜？”
那人声音略有些苍老，姜绾迅速点头，抬手去扶下满身是血昏迷着的轩辕云舒，和那人一起把她放进了空的木桶里。
“在下轩辕暮穹，我儿交于姜姑娘，大恩没齿难忘！”
他快速说罢，竟是片刻也不停留，转身便朝春香坊的方向跑了回去。
孟迟始终没有出现，他还在春香坊里头，姜绾回头看见春香坊里渐起杂乱人声，还有火把蜿蜒成龙朝着与她所在之地相反的方向聚拢，应是孟迟他们开始把人往外引了。
“驾！”姜绾没有丝毫犹豫，抽甩马缰迅速离开此地。
她一路隐约还能听见皇城司集结追索的声音渐渐远去，身后的方向火把的红光照亮了半边天，姜绾头也不回，紧蹙眉心直奔染坊。
染坊后院留有后门，姜绾停下马车后，迅速把空桶放倒，半扶半拖地把浑身是血的轩辕云舒送进屋里，她让她躺在床上，迅速出来清理干净地上滴落的血迹，轩辕云舒待过的木桶也劈了，剩下木桶和马车停在巷子里，孟迟说过天亮之前会有人来收走。
她一面快速处理留下的痕迹，一面留意着春香坊那头的动静，孟迟和轩辕家的老爷子挺能折腾，她时不时还能听见追击的喊声，从三五个方向错落响起，最终往城门方向而去。
姜绾迅速收拾干净一切，退回染坊后院锁好了门，立即就去看轩辕云舒。
屋里麻团守在床边，小羽毛在床帐子上窝着，坠下来老大一个凹脚，听见姜绾进屋锁门的动静，它才懒洋洋地从床帐子上下来，窝到窗台上去。
麻团轻轻汪了一声，舔姜绾的手，又朝门口看去，闷闷地呜呜个不停，姜绾摸摸麻团的头，也没法给它解释孟迟怎么没回来，她急着去看轩辕云舒，洗净手就朝床边走去，麻团则小跑到门后，轻轻朝着门方向趴下，看着门板出神。
姜绾迅速剪出了轩辕云舒的衣裳，检查她周身的伤势。
轩辕云舒周身是雪，肩骨上两个血肉模糊的洞已经有些发黑，黑红之下可见白骨，伤口周围肿得老高。
她身上还有很多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伤，姜绾约略瞥了眼就能看出至少四五种不同器具所致，她不忍多看，迅速给她清理干净全身，光是染血的水都倒了好几盆，才勉强可以开始上药包扎。最麻烦的是肩胛骨处洞穿的两个伤口，不但化脓发炎，还深可见骨。
姜绾迅速剜去腐肉，清创后敷上药，又从空间取出针剂给轩辕云舒注射，刚开始包扎她便醒了一次。
“姜……绾？”
“怎么是你……”
轩辕云舒声音微弱，姜绾低着身子给她包扎才能听见一两句，“是我，你已经离开春香坊了，我处理伤口，你可以睡一觉。”
姜绾话音刚落，轩辕云舒沉沉睡去，手指还攥着衣裳下摆。
姜绾趁她睡着，手上动作加快，顺便给她吊了瓶针剂，轩辕云舒的身体太过虚弱，光靠她自己太过难熬，她想让她快些好起来，之后可以交给小玥和孟元文照顾，等孟迟回来了，她打算和他一起回涼京。姜绾处理好轩辕云舒的伤势，给她盖上被褥让她好睡，举了油灯去桌前写信，信是捎回雪山的，让孟岚双带着小玥和孟文元来堰北一趟。
信写好她又回去守着轩辕云舒，在药剂的作用下，她睡得很沉，也没有半夜发起高热，但姜绾还是守到了天亮。
外头的动静已经渐渐没了，清晨到处又是包子馒头热豆浆的叫卖吆喝声，姜绾走去床边，把轩辕云舒的针拔了，收起挂在床架子上的玻璃瓶送进空间销毁干净，轩辕云舒勉强睁了眼，她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不怎么发得出声音。
姜绾问她，“是不是渴了？”
轩辕云舒点点头，姜绾取来水杯，却没有喂给她，只是用干净的帕子沾了些许，给她抹在嘴唇上。
她抿了抿，想撑着自己坐起，肩头的剧痛让她又跌了回去。姜绾伸手捞了轩辕云舒一把，免她摔回硬板床上。
“多谢。”
轩辕云舒眉头紧皱，疼得脸色发白也没哼唧一声，姜绾扶着她轻轻靠在床头，还给她垫了软垫，“身上伤口多，别乱动，再把伤口崩开。”
轩辕云舒果然配合地不乱来了，“伤药若是没有了，别去外头买，我熬得住。”
她躺好后头一件事就是交代这个，而后才道：“我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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