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清凌随意在阳台找张绒摇椅坐下来，透过落地窗，俯瞰窗外江景，语调漫不经心。
“什么办法？”
“天道说，错的在他。”
确实。清凌颔首。
“所以他会出手，干预时间线，影响男主。”
可以。清凌示意雪鸟继续说。
“他说宿主只要好好在男主身边待完这一年，就算任务完成。等完成任务后，就可以去下个世界。”
算是省事，她喜欢。
“没了。”
见清凌还一副洗耳恭听模样，雪鸟结结巴巴说。
没了？
清凌问：“没有补偿吗？”
雪鸟摇摇头。
它担忧地看向清凌，直觉她会生气。
但没想到清凌沉吟了下，说：“没了啊。”她摇摇头，“没了就没了吧。”
雪鸟没想到清凌竟然这么通融，它还以为清凌会追着要补偿不放。
像是看穿它想法，清凌捧起它，笑咪咪说：“要补偿也是跟天道要，我不可能把气撒你身上。”
她现在和天道天高皇帝远，通讯不达，就算索要补偿来来回回除了碍事也不会有其他。
不如记着，等任务完成后再一齐跟天道讨要。
她取出一块指节大的妖核，喂给雪鸟，“吓坏了吧，这是给你的补偿。”
雪鸟：“……”
妖核对妖怪是大补，但雪鸟……不敢吃。
“你不吃算了。”清凌随手一抛，就用蛇信接住妖核，卷入口中。
晶核化作淡淡妖力充盈她周身，浑身跟刚从温泉浴里走出来一样舒适。
她眸光沉了沉。她有个小毛病，她不开心时候，也喜欢让别人不开心。
天道远在天边追究不了，好在身边还有个人可以玩。
清凌说：“天道说，只要我待完男主高中这一年，就算完成任务，是不是？”
雪鸟：“是。”
清凌勾唇笑笑，有一瞬间雪鸟觉得那笑容阴险又嘲讽，但很快那笑容就转瞬即逝，它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它被清凌高高举起，清凌看着它，笑容灿烂，“那这一年，我岂不是可以好好玩咯。”
玩？什么玩？
雪鸟再次有不好的预感。
-
纪杏秋失踪三天，清凌也失踪三天。
就连总是待在别墅像是不用去上课的继姐，也在别墅里消失了三天。
江洲拽了拽衬衫衣领，莫名有些烦躁。
不过某人显然比他更烦躁。
“我等不了。”卓承轩站起来，踹了下桌腿，“江哥，算我求你，你去求江叔叔吧。以江叔叔的人脉，一定能查到陆清凌在哪。”
这三天，他不是没找过陆清凌。但问同学同学不知道，问老师老师不知道。老师只说有人帮陆清凌请了假，但陆清凌家地址究竟在哪，她也不知道。
卓承轩有想过去上次送清凌回家的那个小区问，但不管他怎么问，保安和小区居民都说没见过陆清凌。报警去查监控，也没在监控中看到陆清凌的身影。
陆清凌就跟凭空失踪了一般。
虽然知道现在法治社会，陆清凌出事概率很小，但他还是担心。
他也是没办法，才求到江洲面前。
他发誓，如果江洲帮他找到陆清凌，他就再也不把父母逼迫他的怨气撒在江洲身上。
以后，他会真恭恭敬敬地对待江洲。
江洲沉默了会，说：“我有去她家附近找她，但怎么找都找不到。”
卓承轩蹙眉，问：“你什么时候去找的。”
这三天他基本和江洲待在一起，除了……
“昨天，星期天。”
他找了一整天，问过许多人，都说没见过陆清凌。
“昨天？昨天我也在怡馨花园，怎么没遇到你？”
“怡馨花园？”江洲面色古怪，“陆清凌不是住在老城区电信大楼附近吗？”
两个地方南辕北辙。
两人面面相觑，对了对细节，发现陆清凌跟他们说的她家在哪，完全不同。
她在骗他们？
可是为什么？
难道她家比住在老城区和郊区怡馨花园的人家还要穷？
两人同时想到一个地点。
“放学后我去梅园，你去不去？”卓承轩问。
梅园是s市最穷最破败的小区……或者说穷人聚集地。
那里背靠垃圾场，四周都是化工厂，垃圾遍地，污水横流。废弃的工程成了城市无家可归流浪汉的聚集地。
江洲犹豫了会，说：“我答应过语薇，今天要去纪杏秋家。”
不仅清凌消失三天，纪杏秋也消失三天。
江洲从一开始的担心她报警，到现在的迫切想找到她确定她是否安全。
比起清凌，那天喝醉又走夜路的纪杏秋遭遇危险的可能性比较高。
而且……
江洲想起郁语薇说的那句“如果真出意外那才叫好，也算恶有恶报”，他虽然不认同，但如果纪杏秋真出了事，除了必要的民事补偿，他却是可以松口气，不用牺牲自己。
他其实……不想和纪杏秋发生关系。
但如果花钱买别人强迫纪杏秋的话，属于违法。但若是男女朋友酒后发生关系的话，法律不会追究到他身上。
这世道就是这样。
男女朋友或夫妻之间发生的事，是不算强迫、伤害的。
而且以纪杏秋对他的喜爱，若真发生关系，他哄一顿，她应该就不会追究了吧。
——不得不说江洲猜对了，原小说里，女主醒来后，在他一顿“痛心疾首”的忏悔下，就选择原谅了他。
甚至在他提出报警抓自己时，女主含泪握住他的手说，我是自愿的。
等后来江洲和郁语薇图穷匕见，所有证据已消失，甚至有她亲口说是自愿的录音，女主只能选自己承担苦果这条道路。
听到他的回答，卓承轩眼中掠过失望。
“你还真爱郁语薇啊，对她言听计从。”他没忍住，对江洲轻言嘲讽。
陆清凌刚出现时，他希望江洲不要转恋陆清凌。因为比起陆清凌，郁语薇显然更好控制。
但现在，至少这一刻，他希望江洲爱陆清凌。
他喜欢的人，凭什么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
就算陆清凌有小心思，数学不好，陆清凌她也比郁语薇要好得多。
江洲凭什么喜欢郁语薇不喜欢陆清凌？
卓承轩现在满腔自己珍宝被别人视若敝履的愤怒。
“江洲同学，卓承轩同学，你们在吵什么呀。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吵架，我好害怕。”
这熟悉的、娇滴滴的、矫情到甚至做作的嗓音……
卓承轩和江洲扭过头，果不其然就看见陆清凌站在他们座位旁的教室走道上，无辜地看着他们。
陆清凌？
陆清凌！！
卓承轩忍不住先开口：“陆清凌，你这三天去哪了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陆清凌眨眼，说道：“回家去见了我乡下阿爸一趟。”
知道她真正去哪的雪鸟蹲在她肩上无语。
回家=大千世界
乡下阿爸=景朔妖尊
要是让大千界的居民和你阿爸知道你这么形容他们，怕是要气炸吧。
“陆清凌，你真是乡下人啊？”正巧清凌的女前桌楚玉嫣路过丢垃圾，闻言惊讶地问。
“是啊。”清凌低下头，很“自卑”地说，“我们那里地处偏僻，少有人居，交通又不发达，要转五趟车才能到家，所以我才花这么长时间。”
她可没撒谎，要想去大千界，除了她这种大妖可以撕裂空间踏破虚空，普通人只能靠飞升和魂游两条道。
前者还好，后者若不是有机遇，几乎回去就要没命，可不是交通不发达。
见楚玉嫣不说话，清凌抬起眼，故意问：“楚玉嫣同学，你会为此看不起我吗？”
“怎么会！”楚玉嫣立马说道，“我只是在想，我家有车，下次你回去可以和我说，我让我爸送你。”
她露出个灿烂笑脸。
单纯的城市同学并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路，是车都开不过去的。
卓承轩倒是比她清楚，跟陆清凌保证说：“等上大学，我就去我爸公司实习。赚到的钱，第一时间拿去给你们村修路。这样你以后回去就不用这么困难了。”
似乎觉得等上大学太迟了，他琢磨了下，又说：“其实我自己手头上也还有一百五十多万，如果够的话，现在就可以准备帮你们村修路。”
三天前不还是一百来万吗，怎么半星期时间过去，就变成一百五十来万
清凌琢磨了下，估计卓承轩把她送他的那支手表也算进去。
购买价七十万的名牌表，转手的话，确实可能只值四五十万。
这该死的智商税！
虽然这条路不可能修成，但卓承轩的心意清凌领了。
清凌看向江洲，脉脉含情，仿佛在问他愿意为自己做什么。
江洲：“……”
江洲：“其实我有二十万的零花钱。”
他眼看着陆清凌眉眼弯弯笑起来，然后冷静而克制地吐出两个字。
“真穷。”
江洲：“……”
楚玉嫣：“……”
卓承轩：“……”
虽然早知道陆清凌三观不太正，但卓承轩还是被她的话惊到。
“陆清凌。”卓承轩试图跟她解释，“二十万不算少了，二十万够普通的三口之家赚一年了。”
“我知道啊。”陆清凌语气轻松，目光慢慢扫过江洲望向卓承轩，“我以为他不是普通人。”
卓承轩哑然。
他都能拿出一百七十万，身为s市顶尖豪门继承人的江洲，却只能拿出二十万。
确实少，但是……
“没有人有义务为你花钱。”江洲凝着陆清凌，沉声说。“等你进社会，就会发现，这世上没有人有义务为你承担责任。”
陆清凌哂笑，问道：“江洲同学，你是在教育我吗？”
江洲抿唇没说话。
“好，很好，你说的对，所以我接受。”陆清凌没再多少什么，只是若有所指，“那江洲同学，若是日后你做错什么，希望我教育你的时候，你也能……全盘接受。”
你一个三观不正的渣男，真把自己当孔子啦？
陆清凌想到以往他劝自己的那些话，只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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