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1章 转折
第0381章 转折
于凤仪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刘维佳这么说，就等于认可和接受了他的提议，只是还有些放不下面子。
发自内心来说，于凤仪还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
做了大半辈子的办公室主任，他是一个兢兢业业的管家，无论管哪个家，他都希望这个家平平安安。
这就是他的心态。
他希望这个家越过越好。
尽管他对这个家也有不满意的人，不满意的事，也不愿意用太激烈的手段，破釜沉舟，破而后立。他觉得，那样做的话，代价太大，恐怕很多家庭都承受不起。
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凌枫一样，对刘志龙，他没有丝毫的好印象，他认为这个人就是人渣、流氓、恶棍。
可是，他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刘维佳对他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恩，他不希望自己的老领导晚景凄凉。
现在，经过他的调和，最起码可以缓解一下。
让老领导平安退下去，对凌枫也有一个交代。
对凌枫这个年轻人，他发自内心的喜爱，他觉得，这个年轻人聪明，有冲劲儿，有手段，和他年轻时候很相像。
至于凌枫怎么想的，他还真有些捉摸不透。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凌枫也是聪明人，不可能在条件不完全具备的情况下，选择破釜沉舟。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和凌枫是一致的，最起码暂时是一致的，这就够了。
想到这些，他走向会议室的脚步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领导们上楼开会去了，凌枫和费同缓步边走边聊，进入走廊，在离顾文娟暂时的休息室不远的地方，费同停住了脚步，眨了眨眼说：“刚才，顾市长给倪虹就留下一句实事求是，暗示她把你的事情也向领导反映，你猜倪虹会不会哭哭啼啼跟他们领导哭诉？”
凌枫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说：“不会，虹虹在关键时候不是那种小女人。你别看她刚看见我把衣服都脱了的时候掉眼泪了，那是当时看见我那种状态下，心疼我。
“现在，大局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她也不会太在意了，所以，不但不会向祝偲偲哭诉，还会留有余地，这才是她的真实性格，这丫头贼着呢，嘿！”
费同疑惑地看着凌枫，问：“你真的对她这么有信心？不会你们两口子都这么神吧？”
凌枫微微一笑说：“算不上神奇吧？她只要一冷静下来就会对我有信心，相信我一定有办法对付老混蛋。
“我对她也一样有信心，相信她会把握好分寸，不会遇到这么一点事儿就乱了阵脚？”
费同竖了竖大拇指说：“不管你说的我信不信，你的这份豪气确实让哥哥我服气，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是一个纵横古榆官场二、三十年都没人敢惹的人物。
“连胆子小一点的副市长，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你今天把他弄得灰头土脸不算，自己还还满不在乎，我真服气了。”
凌风不屑地撇了撇嘴，说：“一个没多少见识，只有点小聪明的土霸王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当年，之所以没人敢惹他，是大环境造成的。
“那时候，法律制度都不健全，上面一直有人护着他，敢和他做对的人，被他打败过几次，就把威信树立起来了。
“现在，当年欣赏他的那批人死的死，退的退了，他本身那种当年被认为是有魄力的蛮干作风也已经被时代所淘汰了。
“他本人又不得人心，就算他还有些追随者，也大部分都是过气的蠢货，他还有什么可怕的？纸老虎而已，看着吓人，一戳就破。
“如果再趁着风势，给他点上一把火，就能把他烧的干干净净，说不定，在夜晚的时候，还能照亮黑暗的夜空，给人一点光亮。”
推开顾文娟临时休息室的门，里面传来两个女生轻松的说笑声。
费同钦佩地看了一眼凌枫，随后抢着问：“倪虹，给你们领导打电话了吧？你怎么说的？”
倪虹点了点头，反问道：“还能怎么说？实事求是呗？”
费同迫不及待地问：“知道你实事求是，能不能具体点？实事求是也有个重点吧？可以避重就轻，也可以以偏概全，说道多了，以为你费哥不明白吗？”
倪虹疑惑地看着凌枫，问：“疯子，费哥怎么了，怎么忽然关心起我给我们领导打电话的事了？这不就是走个程序吗？现在还不到直接向偲偲姐求援的地步吧？
“达摩克里斯之剑，只有悬在头上的时候，才是最有威力的，一旦落下来，反而会失去应有的威慑作用，再说，也没到破釜沉舟的程度啊？”
费同叹了口气，转向凌枫说：“明白了，这丫头比你说的还聪明，想的太通透了。”凌枫挽住倪虹的手臂，骄傲地说：“那是，我家虹虹是谁？”
汪霏霏撇了撇嘴说：“行了，你们俩考虑一下单身女性的感受，不要在那儿秀恩爱了。对了，小枫，于书记是什么反应？态度明确吗？”
凌枫点头说：“于书记的态度肯定是明确的，已经召集过来的领导去楼上会议室，召开临时的常委扩大会了，议题应该只有一个，如何应对这个突发事件。”
汪霏霏淡淡的眉毛挑了挑问：“你能预测一下，常委扩大会的结果是什么吗？”
凌枫一边想着，一边算着说：“我粗略地看了一下，主要常委今天都到了：于书记、姜市长、程书记、李书记、纪检委彭书记、政法委翟书记、王市长、组织部高部长、宣传部罗部长，再加上市委办于主任。
“只缺一名同站部长，一共到了十位常委。这其中，按照这段时间惯常的情况，王市长、于主任都会毫不犹豫支持于书记，姜市长在事关大局的情况下，一般也会支持于书记。
“但是，在这件事上，如果于书记主张处分刘维佳，我考虑，于主任很可能会弃权，姜市长也有可能弃权。
“其他人大部分也会弃权，但是纪检委的彭学义，据说和刘维佳关系非常亲密，他很可能会力挺老东西。
“反过来，宣传部的周部长，这次对刘维佳很不满意，听口气他也不怎么在乎刘维佳，应该和于书记持同一立场。
“所以，我感觉，于书记如果直接提出处理刘维佳，获得在常委会通过的可能性很小，如果于书记有足够的智慧，就该退一步，提议让刘维佳向我道歉，或者向常委和作出检讨，这样更切合实际。
“就算是让老贼作检讨，以他的作风，会不会接受，也很难说。不过，如果他真的敢对抗常委会决议，他就真的是在自寻死路了。
“如果他竟敢和常委会对抗，即便这一次他可以挺过去，也会失去很多人心，尤其是那些多少有还有点底线的领导，对他会逐渐产生厌恶的心理，这也就算是我没有白白脱一回衣服。”
倪虹娇嗔地白了凌枫一眼说：“说什么呢？多难听，什么叫没白脱衣服？听起来像是在出卖色相似的。”
凌枫嘿嘿笑着说：“我的色相不能零售，只能批发，定向批发给你一个人。”
汪霏霏娇嗔说：“你们这俩家伙，怎么越说越来劲了？别臭美了。小枫，我感觉，你对这些常委似乎也不怎么熟悉。
“以后，你要做市委书记的秘书，就会经常和他们打交道，不了解他们也算是一块短板，应该尽快补足才好。
“相比较，我们几个，费同做秘书的时间最长，比我们都熟悉情况，现在没事，让他给你介绍介绍。
“另外，各乡镇、各局委办的主要领导情况，你都得熟悉，你被借调到市委办的消息太突然，以前虽然也当过阚副市长的秘书，那时候，你似乎不怎么用心，要想工作不被动，这些情况都必须及早熟悉。”
费同也不客气，微微点头说：“都是自家人，我就把我了解的情况简单说说，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霏霏再帮我纠正……”
大家关起门来，聊了十五个分钟左右，外面走廊里，就传来了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不一会，顾文娟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顾文娟紧绷着的脸就松弛了下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凌枫笑着站了起来，说：“一看师母的表情，就知道有好消息。”顾文娟微笑着点头说：“确实是好消息，你绝对想不到，刘维佳竟然主动向常委会作出了检讨，并且提出，要向人大常委会提出辞去人大主任和人大代表的职务，提前退休……”
听了顾文娟通报的消息，屋子里的四个年轻人同全都愣住了。
费同既激动又难以置信地问：“顾市长，你说的是真的？老家伙怎么忽然就软了？不会是以退为进，有什么阴谋吧？”
顾文娟微微摇头说：“一开始，我也有些怀疑，可是，仔细听听，觉得不像，他的态度很诚恳。
“虽然，仍然他把阴树德抛出来做了替罪羊，不承认阴树德是受他指使，但是，他也承认不该偏袒自己的秘书，更不该和小枫发生冲突。
“甚至，他还承认，他儿子刘志龙是受了小人的挑唆，才去找凌枫麻烦的，总之，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还亲口表示，如果有必要，可以当面向你赔礼道歉。
“而且，对你被他儿子的手下扎伤一事，也表示愿意承当责任，可以向你道歉，并做出相应的赔偿。
“从这些情况来看，他应该是有诚意的，否则，不可能大包大揽，这就等于是承认在今天这件事上，凌枫是毫无责任的。
“这样一来，就算他背后还隐藏着什么阴谋，也没法再公开针对凌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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