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骄傲的方师茂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骄傲的方师茂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送走广良太仙，魁阳道人并未立刻行动。
他手持文书，掏出一枚传音仙石：“门主大人，属下有一事禀报。”
同一时刻，无涯仙门核心秘境无涯峰高段的某座洞府内。
清源仙人的一具分身掏出传音仙石，问道：“何事。”
“是这样的，就在刚才……”
魁阳道人下意识想把这次任务的事情说出，可话到嘴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以清源仙人目前的状况，若他知晓自己为了这次肥差，接下来两百年内和两位城主握手言和，他会不会对此有异心？
毕竟。
他利用职务之便，将自己安插至这东城来，目的并非为了城池稳定，反而是有意让自己破坏此地的政局平静，给仙门内部添乱！
所以。
若清源仙人知晓此事，多半会让自己放弃这次肥差吧？
毕竟自己拿了肥差，就必须兑现诺言，不得与两位城主继续明争暗斗，完全是违背清源仙人的初衷 ！
一个瞬间。
魁阳道人思绪纷飞，理清楚了很多事情，他也瞬间做出一个将要后悔终生的决定。
“就在刚才，我听说某位下属说，我门密探在百陨城周边发现了一座疑似造化之地的原始秘境？”
魁阳道人试着开口。
“嗯，此事是真的，不过这等差事竞争的人太多，我暂时没法分给你。”
清源仙人了解魁阳道人习性，也知晓对方对这探索、检查秘境的肥差非常有兴趣，不过还是果断拒绝，并收起传音仙石。
另一边，感受到手中仙石能量式微，魁阳道人知晓通话已经结束，脸色微变：“我为你当了这么多年狗，一个小小的差事你都不肯替我争取，是不是太薄情寡义了？”
他脸色变化数次，咬牙道：“是你对我薄情寡义在先，那么我瞒着此事不报，也是天经地义！”
话落。
他深呼吸一口气，收起传音仙石和文书，而后挥手道：“来几个人，陪我去百陨城一趟！”……
东城城主府内。
广良太仙归来时，东城之主坐立不安的站起，神色紧张而期待：“如何？”
“他似乎上钩了。”
广良太仙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上钩了吗？”
东城之主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笑道：“在圣子大人的推算中，魁阳道人上钩乃是必然，不过圣子唯一无法确定的是，魁阳道人是否会将此事禀报给清源仙人……以清源仙人的狡诈性子，他知晓此事，说不定能借机推演出些许真相，从而阻碍魁阳前往百陨城。若真是如此，我们的暗杀计划怕是难以执行了。”
“话虽是这么，但城主，既然任务已经开始启动，我们就必须按照后续布置做些什么了！”
广良太仙正说着，忽然识海中的传音仙石亮起，当中传来一名下属的报告。
听完报告，广良太仙神色激动道：“城主，根据我线人的说法，魁阳那厮已经带队离城了！”
“这么快？”
东城之主脸色愕然：“他没有将此事汇报给清源仙人吗？若他真这么做了，清源仙人还允许他前往百陨城？这到底怎么回事？”
广良太仙却神色兴奋道：“城主，您忘了吗？在当初的推演中，圣子大人可是说过，以魁阳道人的小心思，有一定几率会将此事瞒住清源仙人而不报，根据魁阳道人离城的情况来看，圣子的这番推理多半是对了，他真是料事如神啊！！”
东城之主面色一愕，旋即眼中也闪过兴奋光泽。
是啊。魁阳道人如此急着离开东城。
这摆明了是没有将此事禀报给清源仙人。
而楚惊在事先都没有与魁阳道人太过深入接触，最多只是起过一次冲突而已。
然而。
结合着城中关于魁阳道人的线索与传闻。
楚惊却能摸透其性格，推演出其接下来行为？
一切都还推演准了？
这心性……简直不要太可怕！
“城主，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得动身了！否则可能会错过最佳时机！”
广良太仙催促一句，握紧腰间的剑，脸色兴奋而疯狂。
“自从来到东城，我已经有三百年没有出手过了！与城主您并肩作战的渊源，更是可以推移到五百年前……”
“是啊，你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并肩作战了，这次若不是圣子大人要求，我们恐怕此生难有类似机会，走吧，动身。”
东城之主说完，动用伪装仙术，体格与面容皆是发生变化，又顺带换上一身黑色道袍，摇身一变仿若换了个人。
对面的广良太仙拿出一个斗笠带上，整个人的气息和感觉都悄然发生转变。
若有亲信在此，恐怕都难以认出这两位“陌生人”便是东城最大的两位官僚。
……
无涯仙门。
东区秘境内。
楚惊抵达此地时，忽然转过身望向秘境入口。“楚天才，这是干嘛？”
跟随而来的方师茂不解。
以他的身份，平日想进入此地，简直难如登天。
但跟着楚惊而来，纵然许多护卫认出他不是门内人，但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即便如此。
方师茂还是有点忐忑。
毕竟无涯仙门遍地都是强者。
他纵然有些阵法天赋，但根本实力还是太弱了。
在惊天帮内，他自然可以仗着二把手的身份横行无忌，自由行事，但到了仙门内部，这样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他必须得如履薄冰，谨小慎微。
也难怪会有如此心境变化。“阿福，能否现身一叙。”
在方师茂不解的目光中，楚惊对秘境入口处喊道。
不多时。
秘境处有一个淡薄的影子浮现，化作一个苍老、穿着朴素的老者。
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苦笑：“圣子大人，老奴也只是想护全您的安危，毕竟您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日，对我门事关重大。”
楚惊抬起手道：“你无需解释，我都能理解。”
“多谢圣子大人谅解。”
阿福双手抱拳，十分谦卑。
方师茂在旁边看着，心里却蒙上一层阴影。
这老奴的实力非常深不可测。
即便如此。方师茂面对他，也有种蝼蚁面对雄狮的感觉。
他可以肯定，自己在老奴手上，绝对活不过一秒钟。
无涯仙门之主为了监控、掣肘楚天才，居然不惜派出如此高手。
看来楚天才的境遇，真如他所说那般不妙啊。
“阿福，这位是方师茂，我的一位老朋友，他本是在帮派厮混，但阵法天赋非常了得，我不想埋没他的天赋，也想为仙门挖掘阵法天才，所以有让他加入仙门的意向。但我不知道如何操作，你能否帮我？”
楚惊平静的看着阿福，询问道。
阿福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方师妹，心说此人看着平平无奇，竟然对阵法颇有天赋造诣？
一般情况下。一百个仙人中出一个修行天才是常态。
但想出一个阵法天才，可能需要一千人、一万人来筛选才行。
总的来说。
各种技艺之道的天才，远比修行天才更为稀少。
若方师茂真有阵法天赋。
无涯仙门也的确需要。
所以。
虽然看出楚惊此举是想扶持自己人。
阿福也没有多想，道：“此事老奴倒是可以替圣子大人安排。”
“麻烦了。”
楚惊点点头，看向方师茂道：“接下来你就跟着阿福，先让他给你安置一个去处，到时候你若有麻烦，可以直接联络我，也可以联络阿福。”
“是！楚天才！”
方师茂抱拳，又朝阿福恭敬行礼。
“我先走了。”
楚惊丢下一句话，朝着核心秘境而去。
“福大人，我们现在就走吗？”
方师茂则看向阿福。
“哈哈，小友还请稍等一二，我先联络一下灵阵峰的朋友……”
阿福掏出一枚仙石，嘴上这么说，实则用目光凝视着楚惊的背影，确定其进入核心秘境，这才开口道：“胡道友，我想拖您帮我一个忙……”
……
一炷香的时间后。
东区秘境一座山峰内。方师茂在阿福带领下抵达山巅。
一名无发无眉的光头男子，手里拖着一个罗盘，嘴里振振有词的呢喃着什么。
直到阿福和方师茂靠近，他才勉强抬起头，看向方师茂道：“你就是福道友要安排的人？”
“正是在下，在下姓方名师茂，道号布阵仙人……”
方师茂自我介绍。
无发无眉的老者“嘿”的一笑：“好一个布阵仙人，老夫当年无比痴迷阵法之道，立志要走入此道极限时，尚不敢取如此道号，你小子看着年纪轻轻，名不见经传，没想到心性居然如此狂傲……”
他正说着，阿福拱手道：“胡道友，老朽还有任务傍身，就先行离去了，这位方师茂小友，还请您照顾一二……”
话落，不等对方回应，他三两步飞出灵阵峰，朝核心秘境而去。
“他这阵子到底在干嘛啊？都不和我喝酒了！是在执行什么紧要任务吗？”
目送阿福离开，胡姓光头道人嘴里呢喃着，又看向方师茂道：“小子，你是阿福何人？”
“我只是福大人的一个晚辈……”
方师茂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干脆撒了个小谎。
“晚辈？那你可知晓阿福这阵子在忙什么？都不怎么搭理我了！”
胡姓道人继续问。
“弟子不知……”
方师茂苦笑摇头，总不能说你的好朋友一直在盯着我的主人吧？
“罢了，阿福有事，那就等他先忙完吧！到时候必须让他自罚三杯。”胡姓道人神叨叨的说完，又目光一凝，变得庄严：“小子，你可知道，仙界二十四仙域中，我无涯仙门综合实力属于中下流，但在阵法实力这块，实则坐二望一？”
“坐二望一？无涯仙门的阵法之道真有这么强？”
方师茂表示怀疑。
他是天才布阵师，也对阵法一道非常痴迷，也曾了解过阵法之道的诸多咨询。
他当然知道，无涯仙门在这方面的实力很雄厚，但没有听说过“坐二望一”的说法。
似乎看出方师茂的想法，胡姓道人冷笑道：“的确，论平均实力，我们进不了二十四大仙门前五……但别忘了，我门可是有超级天才阵法师离琼尽副门主在！”
提起“离琼尽”三个字，胡姓道人眼眶里泛起了崇拜的光泽，一张脸上更是写满兴奋。方师茂也收齐玩味之心，肃然起敬：“副门主之大名也许没有名震天下，但但凡有心踏入阵法之道者，无一不知晓其大名！”
“嗯，这倒是实话，那你可知道，副门主踏入阵法之道时的启蒙者是谁？”
胡姓老子面带深意问道。
“弟子没有听过。”
方师茂小心翼翼道。
“是我！”
胡姓老者说完，脸上浮现骄傲，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
“什么？”
方师茂愕然，这看似乖张粗狂的老头，居然是离琼尽的启蒙者？
“能培养副门主，乃是本道一生最大的骄傲。副门主崛起之后，本道也一直很少收人为徒了，这次若不是阿福要求，本道才懒得来见你……”
胡姓道人说到此处，将手中的罗盘丢给方师茂：“即便是本道给阿福面子，但也不可能随意收你为徒，你想正式拜入本道门下，必须先在罗盘中布置一个最强阵法，这便算本道对你的考验。你通过了，本道才会考虑收你为徒。”
方师茂伸手接过罗盘，嘴角一瞥，带着些许不爽。
作为一个名阵法师。
他当然知道手中的罗盘暗藏乾坤，内部其实是一个微型迷你秘境。
只需要将阵法布置在罗盘内，罗盘便会还做“移动阵法”。
移动阵法具备可便携性，是许多阵法师用来作战的主要手段。
对于移动罗盘内布阵，方师茂并没有太多压力。
他感到不爽的是，自己如此优秀天赋，这胡姓老头居然看不出来？
还口口声声要给自己考验？
这不是摆明了在轻视自己的阵法实力吗？
必须打他脸啊！
于是。
方师茂心神沉入罗盘之内，将储存在识海内的各种布阵灵石召唤出来，在地面疯狂布置着……
用仙识在罗盘内部布阵，这有点像是下棋，看似简单，但每一颗灵石入地，都需要经过考究和测算。
若距离不当，深度不够，到最后阵法也难以完成圆满。
但这种事情对方师茂来说和过家家差不多。仅仅半天时间。
方师茂便退出罗盘空间，将此物递给胡姓道人：“我完成了。”
因为心里不爽，他甚至懒得对胡姓道人用尊称。
胡姓道人并未计较这一点，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罗盘之上。
这才多久时间。
这小子就布阵完成了？
他布置的阵法是几级？
这个速度，正常情况下，也就布置一个一级阵法吧！
这小子莫不是以为布置一个一级阵法就能敷衍自己？
那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
还未检查罗盘内部，胡姓老者的心里其实有点不爽了。
冷不丁看了一眼方师茂，见对方脸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点无所谓的意思。
胡姓道人心情微恼，“区区一点考核而已，这小子就破罐子破摔了？他莫不是以为我仗着阿福的面子，就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吧？真是岂有此理！”
带着批判的想法，胡姓老者终于将心神沉入罗盘内。
而后。
他看到大地之上，有布阵仙石好似落于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整齐连密，勾连成一个阵法。
“三级阵法……碧云霞阵？”
作为资深灵阵师的胡姓老者一眼便认出地上的阵法，他双瞳瞪大，心灵震撼，老脸保持着震惊的僵硬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将下方的碧云霞阵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三遍！
一般来说。
阵法之道是可以存在些许马虎的。
一个阵法的布置，只要线路，灵阵石的落位能模拟初始原阵法的70%，即可完全运转！
超过80%的线路正确，已经算是杰出之作！
而超过90%乃至是更高的阵法。
已经属于艺术品！
而眼下这碧云霞阵线路正确率，居然超过95%！
这已经是艺术品的范畴了！
“我没有看错吧？这小子居然将碧云霞阵布置的如此完美？几乎和我同一个水准了啊！”
这一刻，胡姓老者内心震撼了。他不断观察着阵法，甚至念头微动，从中召唤出方师茂故意放置的阵眼石。
在阵眼石的操控下，下方阵法运转，流光不断，有灿烂光霞浮现。
“完美运转了！天啊！”
这一刻，胡姓老者被震惊到心中发麻，不禁高呼起来。
外界。
方师茂抱着膀子，静静等待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
老者终于“回过神来”，用复杂的眼神看过来。
“如何？”
方师茂撇嘴，语气有几分骄傲。
“你……”
胡姓老者脸色复杂。他看不惯方师茂的骄傲。
但转念一想，这小子能在短短半天布置一个三级阵法。
虽然碧云霞阵在三级阵法中属于垫底的存在。
但这也是非常了不得的手笔了！
至少自己在方师茂这个年纪时，绝对做不到如此水准！
“你有些天赋，但是阵法之道，天才如云，永远会有比你更出色的存在，切忌莫要……骄傲……”
方师茂这么傲，胡姓老者实在没法夸他，因为觉得这么做了，有点丢自己的面子，只能改口变成训诫之词。
方师茂不以为然，道：“那胡长老，我这算是通过考核，足以加入灵阵峰了？”
“嗯……”胡姓老者点点头，本想开启收徒，哪知方师茂道：“我可以选择拜师其他长老吗？”
“？！！！”
胡姓老者眼睛一瞪，愠怒道：“小子，你什么意思？故意报复本道吗？只因为本道给了你一次考核？”
“弟子不敢。”
方师茂立刻抱拳，看似道歉，实则脸上没有一点歉意的意思。
我就是在玩你啊！
现在知道本天才的厉害了吧？
还不乖乖收本天才为徒？
“哼！你小子很高傲，比老夫当年还高傲，不过你有如此天赋，高傲也应得的。你也许没法和副门主相比天赋，但放眼整个无涯仙门，在役弟子中，可能五人能与你相论天赋。”胡姓老者终于绷不住了，故意夸赞方师茂一句。
“多谢长老赞美。”
方师茂立刻露出笑容，带着些许得意。
这才对嘛。
别看我性格老实。
但在阵法这块，我可是骄傲的很。
你看不起我，就得乖乖被我打脸。
“好了，从此以后你拜入我胡一阵门下吧。”
胡一阵说完主动搂住方师茂的肩膀道：“你小子的水平很高，但从风格来看，属于自学成才吧？”
“师傅，我之前的确是一个人在研究。”
方师茂见对方服软，态度也好了不少。
“怪不得你的线路和落子如此狂放自由，天马行空，原来是因为散修入道的缘故……”
胡一阵心里对方师茂的不满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兴奋。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方师茂的天赋。
他以散修身法踏入阵法师行列，在如此年纪，却比在仙门内苦心钻研的许多天才成就都高。
眼下科班出身的自己，若是好好培养方师茂，纠正他的不良之初。
也许有朝一日，仙门内部又能有机会诞生一位阵法师巨擘？
……
无涯峰中断。
某座府邸内。
楚惊回到闭关室后，手持一枚传音仙石，本想联络一下广良太仙二人看看情况。
可掐指一算，就算一切皆如自己推测那般，想要干掉魁阳道人，一时半会恐怕也不行。
眼下没必要贸然联络二人，免得给他们带来压力。
“能否透过这次考核，成为我的心腹，就看你们自己表现了。”
楚惊喃喃自语着，将传音仙石收起，开始修炼真龙九蜕！
……
百陨城位于天山仙域西北区域。
距离无涯仙门统治的核心区域其实有着非常漫长的一段距离。
三天后。
“呼呼呼！”
狂风肆虐，两道流光破空而来，在距离百陨城不到百米的时候定住，化作两名身材容貌皆是普通的老者。其中一人转身望着来路，脸上浮现兴奋与疯狂之色：“看样子魁阳还未抵达百陨城，我们总算按照计划，先他一步赶到此地，接下来就该布置埋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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