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聪明人的游戏（上）
很快，姜哲在大学里，春心萌动，遇见了自己的初恋。
那时他对爱情一窍不通，而这个女孩子家庭条件很优渥，父亲可以开车奔驰轿车送她上下学，姜哲很自卑，不敢靠近她。
直到一天，这个女同学跟校篮球队的男孩好了，男生很白净，高高的个子，穿着名牌，姜哲远远的偷看两个人在校外花园里亲嘴，感慨，他们才是般配的一对。
这一刻，姜哲知道了阶级，知道了屌丝，知道了高富帅，知道了贫富差距，也知道了，有的人一开始就出生在罗马，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姜哲清楚，这些女孩们并不傻，现实很现实，她们的眼里，也只能留得下同样闪耀着光芒的男同学。
后来姜哲知道这个名词叫“优先择偶权”。
之后到了考研，考研对于姜哲不是什么问题，分数够，可他是金融学专业，考研的学费最低也要十三万一年，最高要四十五万一年，姜哲果断放弃了考研。
你看即使去了清华，你的未来也不见得就一帆风顺。
姜哲心想，本科就本科吧，本科依旧可以出人头地。
毕业那年，同学纷纷出国留学，姜哲拼尽智慧拿到了中龙证券的offer，租了一个不到八平的房子，开启了北漂生活。
之后工作的第三年，升职到经理，得到上司的重视，跟一个家境差不多的女孩，谈恋爱，走进婚姻殿堂，可依旧在燕京买不起房子。
贷款700万对于那个时候的姜哲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以他当时的工资根本偿还不起利息。
就是这样的生活，艰辛，难熬，日复一日，他每天看着娱乐新闻头条，什么富二代开着跑车炸街，女朋友一个月换了十多个，都无声的嘲笑。
媳妇怀孕了，姜哲开始睡地板，睡了十个月，每次挤公交去上班，经过三环的时候，姜哲都觉得那些摩天大楼很不真实，张牙舞爪像是个怪物。
“说一件有趣的事情，从去年开始每天晚上我都会做这个梦，上述的景象都曾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而最有趣的事情，我居然从来没有梦过未来。”
姜哲重新点燃了根烟，他寂寥的神情包裹在袅袅烟雾中。
“这个世界会用最好的语气是告诉你，也许自己可以做的比别人更好，而往往最坏的真相是，谁都不是世界的主角，一时不慎，下一个倒下的又是何人。我今日的下场，也许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江禾殷红的唇瓣分开，笑了下：“我跟你不同，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沦落到你这种下场的！”
姜哲轻蔑的看了眼她：“我劝你还是不要自视过高，否则你今天也不会出来见我。”
江禾抽出根女士香烟，瞧着服务生男孩欲言又止的表情，从包里抽出一叠现金扔在了桌子上：“从现在开始到我离开，这间咖啡厅我包场了。”
老板从收银台后走出来，笑眯眯的拿起餐桌上一叠钞票，笑道：“没问题，二位随便抽，没人会来打扰你们。”
很快，咖啡厅里被清场，仅存的几个客人也被老板恭敬的请了出去。随着一声关门声，里面只剩下江禾跟姜哲两人。
“姜师兄请我过来，不会是想让我听你的人生的奋斗史吧？”江禾笑了笑，“时间有限，我们还是说点有用的好。”
姜哲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事情就发生在一年半以前，我刚刚被提拔成为MD没过几个月，严总把我单独叫去了办公室，让我带队负责甲壳虫金融项目赴美中概股上市，起初我也傻的天真，以为领导对我重视，先是破格提拔，又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我做，可之后，我无意中发现，甲壳虫金融背后从来都不简单，这是一个魔窟，一个坐而生财的魔窟！”
江禾神色一动：“你发现了什么？”
姜哲眼里露出一抹悸动：“你应该听说过华龙英雄会。”
“华龙英雄会？”江禾低头沉思。
“甲壳虫金融的背后便是华龙英雄会，他们通过中龙VC种子轮的30亿投资，经过层层杠杆，撬动了互联网金融市场整整一千亿资金！”
姜哲深吸口气：“你应该知道P2P网贷的三大模式，纯线上模式，类似人人贷；线上线下模式，跟艺龙贷差不多，借款人在线上提交借款申请后，平台通过所在城市的代理商采取入户调查的方式，审核借款人的资信、还款能力；最后一种模式就是债权转让模式，公司作为中间人对借款人进行筛选，以个人名义进行借贷之后，再将债权转让给理财投资者。”
“你的意思是，甲壳虫金融也利用了P2P这三种模式？”
“和而不同，”姜哲冷笑，眼里透着一股子疯狂，“有人用甲壳虫金融的30亿贷款，通过互联网平台与移动端，形成了100亿的借条，将这些用户的借条，打包成ABS，进行资产证券化，之后利用这些资产证券在银行进行二次贷款，double效应，100亿立马翻盘变成了200亿，之后继续拿着钱放贷，200亿借条再打包成ABS，层层杠杆，最终在市场上形成了上千亿的借条，从30亿到上千亿，有些人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听听歌的时间，账户里就会进入大量的利润。”
江禾眼睛一亮：“聪明的手段，只要市场铺的开，用户数量足够，就不怕没有钱进账，这可要比P2P的模式更高级，利用规则，在规则之下赚取利益。说句不客气的话，它更像是个养猪场！”
“养猪场？”姜哲一愣，随后苦笑，“形容的很贴切，不过这已经不是金融产品自身涉及的风险，而是恶意欺诈，赤裸裸的放高利贷，你有没有想过，甲壳虫金融实质资产只有30亿，剩下的都是借条贷款，如果甲壳虫金融出现任何问题，最终这些人大不了甩手不干，可银行找谁去收账，只有从甲壳虫金融平台借贷的普通人，那些人会沦落什么下场？”
“可这又怎么样呢？”江禾含笑，“你以为只有你看到了真相？还是说，真相真的那么重要？这是聪明人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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