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孙府的破败
今晚很多人都吃上了鱼汤，没有锅的人家吃的是烤鱼，这恐怕是他们这阵子以来过得最暖和的一个夜晚了。
肚子虽然没吃饱，但也是暖洋洋的，山洞里的火堆还在燃烧着，驱散了寒夜的刺骨冷意。
次日是个晴天，没有下雪反倒是出了点太阳，不过太阳照在人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暖意，寒风还是刺骨的冷。
一行人又走了三日，越发深入甘北地区了，路上也有人渐渐脱离了队伍，说是到了投奔的亲戚家附近。
李大娘一家也是如此，互相帮衬走了一路也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原本百来人的队伍这时候也只剩下了四、五十人。
李大娘他们离开的时候，想着孙老头他们身上只有树皮，其他什么吃的也没有，而且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咬了咬牙将他们剩下的红薯给了他们几个。
不过孙老头没有要，因为之前林筠儿“捡”到的红薯还有几个，李大娘他们也不容易，孙老头是不打算占他们便宜的。
“李家娘子，这红薯你们拿着吧，虽然说是投奔亲戚，但是寄人篱下的日子也不好过，粮食可是救命的东西，你们留着吧，老头子我跟林丫头有办法的。”
李大娘看说不动孙老头，最后只能把红薯收回来了，她也知道孙老头是个倔脾气，决定的事拉不回来。
跟李大娘家分别了之后，林筠儿跟着孙老头又往前走了两日，这才到达了目的地所在的县城。
“丫头，就是这里了，我家侄子就住在镇子上，一会儿我带你去认认人。”
林筠儿看着眼前高大厚实的城门，乖巧地点了点头。
北方的城门要比她们老家的要高大许多，因为北方要抵御风沙跟敌袭，城墙更高更厚，甚至外城墙还修建了护城河。
只是因为干旱，这会儿护城河里的水不深，估计也就是到林筠儿小腿的位置，而且因为天冷还下着雪，这会儿护城河里的水都结冰了。
这个时候林筠儿跟孙老头已经跟其他人分开了，自然也不再顾忌什么，在外城的树林里吃了半个红薯休息了片刻这才进城的。
因为长途跋涉，两人衣衫褴褛的样子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街上的行人看到他们都纷纷嫌弃地避让。
林筠儿看到旁人异样的眼光，微微挑了挑眉，继续面无表情地跟在孙老头身后向前走去。
她一向行事大方，又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两人走了快半个时辰，最后孙老头带着林筠儿在一座看起来十分气派的府邸门前停了下来。
林筠儿看着门口那快要铺满台阶的落叶，又看了看门框上那在寒风中摇曳的蜘蛛网，微微挑了挑眉，心中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孙老头上前敲了敲门，然而过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顿时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大白天的关门就不说了，怎么连个守门的小厮都没有。
“有人在吗？”
孙老头又加重力道敲了敲门，过了许久，院子里这才传来了一道苍老憔悴的声音。
“来了来了，谁啊。”
过了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只见一个面容苍老的驼背老者出现在眼前，他眯了眯眸子仔细端详着林筠儿跟孙老头。
然而看了许久都没有把两人跟以往见过的人对的上，再加上两人衣着褴褛的样子，他以为是以前他家大老爷施舍过的乞丐冬日过不下去了前来乞讨，于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二位去别处乞讨吧，我这府邸已经没有东西能给你们的了。”
说完，老者就要关门，忽然却被孙老头眼疾手快挡住了动作。
“老徐头，你不认得我了？”
老徐头疑惑地端详了一番孙老头的面容，忽然浑浊的老眼一阵清明。
“是....是孙晁少爷，您.....您回来了！”
老徐头当场激动得老泪众横，连忙把两人给迎了进去。
孙老头年少时曾经跟随祖父回甘北老家祭祖，所以老徐头见过他，只是时隔三十多年，物是人非，老徐头也是看了许久这才确认这是他们孙家那位去了外地发展的大少爷最宠爱的孙少爷孙晁。
老徐头口中的大少爷自然也就是孙老头的祖父了，老徐头是孙家的家生子，以前还当过孙老头祖父的书童，当初他祖父分家把他留了下来，但是这份从小的情谊也不假，看到孙晁自然也是真心欢喜。
孙老头和林筠儿在老徐头的带领下走进了孙府，昔日繁荣的孙府此刻里面空空荡荡一片，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留下一地狼藉，说是荒废已久都有人信。
老徐头带着两人来到了前堂，前堂原本上好的梨花木桌椅也不见了，只有几个老徐头闲来没事打的小板凳，刚一坐下，孙老头就忍不住发问了。
“孙家这是这么了？竟然败落至此？”
老徐头顿时也叹了一口气，眸子满是哀伤。
“自从大老爷去世之后，家中的事务就落到了孙继业小少爷的手里，小少爷性子顽劣，过惯了骄奢的日子，花钱如流水，诺大的家业都被他败得差不多了。”
“半年前，小少爷竟然听信他人的谗言，说要买官当个官老爷风光风光，却不想朝廷忽然严查卖官鬻爵之事，小少爷被人下了套，散尽家财这才免受牢狱之灾，回来后变卖家产离开了甘北，去了哪里也没个音信，家中的奴仆要么被带走要么被发卖了，老朽也是年纪大了，所以才被留了下来。”
“小少爷把祖田全部贱卖收拢银钱就跑了，孙家的根基都在这里，我劝也劝不住，反倒还被小少爷给关进了柴房。”
“小少爷原本还想把这个宅子给卖了的，但是找不到地契这才不得已放弃了。”
听到老徐头说到这里，孙老头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握紧了拳头。
“这个混小子，拎不清的，大哥岂不是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了，偌大的家业说败就败。”
“按道理来说，小少爷走得匆忙，不至于把这里的椅子桌子都给搬空吧。”
林筠儿看着四周犹如蝗虫过境般的府邸，也默默看向了老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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