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狐狸尾巴
他穿了一身黄色龙袍,五寸宽的腰带裹着身怀六甲似的大肚腩,堆满了肉的圆脸上,两只三角眼睛显得充满算计,损了些许威严。
此时,脸色一片阴沉。
寒王上前拱手,“臣,拜见皇上。”
“昨天的事情,你要给朕一个说法!”他看了寒王一眼,怒而问罪,“朕将完颜太子的婚事交给你,是对你的信任!但你呢?!”
寒王只得硬着头皮跪地,道,“昨天是本王失职,请皇上降罪。”
我与南湘、雪影全都跪在后面,大气不敢喘一声。
皇帝愤怒甩袖,越过寒王往屋里走去,“降罪?什么样的罪,能平息西秦的怒火?!”
到了屋檐下,又指着寒王,“谁人不知,太子妃与你青梅竹马,你之前一心想要娶她!昨天的事情,到底是你别有用心,还是什么意思!”
禁军哗啦一声进来,围了整个天下楼。
贺兰绝和完颜枭也在其中,身后跟着西秦使臣,贺兰绝双手环胸,一副看戏的姿态;而完颜枭则一身狼狈,身上穿着的新郎喜服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灰尘和烧伤的痕迹,手臂上露出大片烧伤,看上去触目惊心。
今天这事儿,闹大了。
我正想着这个时,冷不丁感觉到一道目光扫过我,抬眼一看竟是寒王。
但也只是一瞬,那眼神便离开,只是惊出我一身冷汗。
原本,我对贺兰绝的分析保留看法。
但是此时这一眼,却让我确定:寒王原本,是打算事情败露之后牺牲我的。
按照皇帝的逻辑,寒王爱过裴雪瑶,所以他有动机扰乱完颜枭和裴雪瑶的婚事。而我曾与完颜枭交换定情信物,那我也有嫌疑。
但是现在,我在事发之前昏迷了!
我也成了受害者,他就再也没法将罪过推到我身上,只能另想办法。
便听他道,“皇上,本王虽曾喜欢过裴姑娘,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说此事原本就是本王负责的,出了事本王自己要担责任。便是没这一桩,本王现如今也已经有了心爱之人,犯不着从完颜太子床上抢一个失了身的女人!”
他这话说的振振有词的,若我昨晚没在天下楼见过他,就真的信了。
但他此时面不改色,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也足见演技高超。
“不是你,那是谁?”
皇帝在太监搬出来的椅子上坐下,突然盯住我,“难不成是她!”
我双拳紧握,想到我阮家被冤,再听到这话恨怒交加,忍不住瞳孔缩了缩。
强行压了仇恨,我抬头惶恐道,“陛下,妾身昨天被人用烈酒当药引,引发了妾身体内的剧毒,妾身在事发之前便被人下药、绑架,昏迷,直到刚刚才醒来。”
“还请陛下明查!”
他要是能明察,就不会忠奸不分。
但是现在众目睽睽,西秦人在边上看着,他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拉我当替罪羊。
于是,只得看向寒王,“当真如此?”
寒王扭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底疑惑一闪而逝,但还是点头,“昨天夜里,她与太子妃一起被下药绑架,若不是今早发现得早,此时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可有人证?”
寒王道,“昨夜没人见过阮美人,今早发现时她已中毒五个时辰以上,这就是证据。”
“这是你一面之词。”皇帝盯着我,似乎这个坎儿过不去了。
我有些紧张,明显地感觉到了皇帝在针对我,又或者,在利用我要达到别的什么目的。
可具体是什么,一时间又想不清楚。
却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贺兰绝站了出来,他睨了我一眼,道,“这个事情,本王可以作证。”
“想必皇上也听说了,本王对这个女人势在必得,因此昨日太子殿下去拜堂时,寒王跟着去忙,本王正好找到机会,想寻她聊聊天。”
“可没想到,等本王从礼堂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便已经出了事,根本没有作案的可能。”
我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为什么一直帮我?
昨晚他带着我和裴雪瑶,从天下楼回来,又帮忙掩饰的时候,我便已经有了怀疑,因为他似乎……一直在迁就我。
可是,为什么?
寒王也看向了他,“贺兰王爷对本王的爱妾,倒是盯得紧!”
贺兰绝洒脱一笑,“本王向来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欲望,不像是有些人,表面上一套心里一套,活得比狗还要累,有什么意思?”
这狗,是完颜枭还是寒王,又或者是前头坐着的皇帝,都不好说。
反正谁是谁对号入座。
我小心扫了三人一眼,果然见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寒王脸色最为阴沉,眯眼道,“本王不管你对她什么心思,下次若再敢钻空子,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贺兰绝冷哼一声,反唇相讥,“王爷还是先把昨晚的事情交代清楚再说吧,至于你我之间,上次天下楼一战,不是打了个平手么?”
寒王瞳孔缩了缩,咬牙切齿道,“下次,本王定赢你!”
“呵——”
贺兰绝凉凉一笑,笑意中的讽刺并不掩饰。
寒王看了我一眼,我垂眸不看他,心里也觉得有些讽刺。
平心而论,我觉得他既不爱我,也不爱裴雪瑶。
若当真喜欢,怎会在昨晚做出那样的事情?而不是在裴雪瑶大婚之前,事情还没覆水难收的时候,去想办法把她找回来?
他演得要么爱裴雪瑶,要么爱我,但是实际上想要的,不过是和完颜枭之间的争锋,看谁脸上更难看罢了。
而皇帝这时候也一言不发,就好像在看戏一样,只在所有人都不说话之后,看向完颜枭,“完颜太子,昨夜是我大魏照顾不周,这事儿你想怎么处理?”
完颜枭看向了寒王,眼底一片冷意,“谁负责此事,谁承担责任。”
皇帝闻言,看向寒王,“先不论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完颜太子大婚之事的确是你负责的,朕罚你三十大板,暂停你西北军主将一职,你可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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