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188章
年纪大的长辈面对后辈子孙,似乎都会本能的会把对方当小孩子看,因此即便余淼再三强调自己已经24了,老太太看他的眼神还是仿佛在看三岁的他一样。
余淼后来都放弃了,任由老太太时不时的来一句:“还是小时候好看。那个谁,以后你可得监督他好好吃饭,养胖点,我家曾孙小时候就胖胖的,脸上那个娃娃肉,吃东西的时候一鼓一鼓的,特别可爱。”
余淼:“……”
顾修泽忍着笑,乖顺点头:“我也觉得。”
老太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那时候你才几岁?你俩都不认识呢吧!”
仗着自己见过小时候的余淼,老太太这话说的,着实是很有底气。
谁知道余淼跟顾修泽对视一眼,无奈的开口:“祖奶奶,我三岁之后就住在顾家了。”
老太太登时瞪大了眼睛。
她虽然知道余家对不起余淼,把余淼给送走了,但却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心想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算要送走,也得等到孩子懂事之后,十来岁的样子。
却没想过,余淼三岁之后就不曾在余家的宗祠露过面了。
这一趟来看余淼,原本是在余安宁那里调节好了心情才来的,过了一个晚上,对余弘业的怒火也勉强能压下来了,余淼这一句话,却让她再度火冒三丈。
余弘业那个孽障!
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医院,狠狠教训余弘业一顿,但到底是担心触及余淼的伤心事,老太太脸色扭曲了一瞬,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触碰不到活人,只能虚抓着余淼的手,心疼的拍了两下。
“那也得吃胖点,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余淼:“……”
余淼忍不住怀疑自我,低头摸了摸自己自从跟顾修泽相认之后,就隐约要回归一块的腹肌们,又看了看顾修泽。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睡醒的时候他顺手摸了下这人的腹肌,还是块块分明的那种。
顾修泽的侧脸甚至更棱角分明了。
余淼不由得有些愤愤,这人怎么光让别人多吃饭,自己偷偷锻炼啊?
老太太却误会了他这一个眼神的意思,忍不住老脸一红,害羞的想:这小两口还挺恩爱。
有余弘业这个反面例子在,老太太看顾修泽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你几岁了,在哪工作?有房有车,有五险一金吗?”
余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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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老太太送走,出房间的时候,还被人给撞见了。
顾景澄突然想起有个东西忘了拿,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余淼和顾修泽从房间里出来,不由得愣了一下:“顾老师,您怎么从余大师的房间里出来?”
顾修泽闻言扫了他一眼,十分坦然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景澄总觉得,顾老师看他的眼神比之前柔和了很多。
先前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得罪了顾修泽,顾景澄一直觉得,这个导师似乎看自己很不爽,但是又找不到切实的证据,今天总算找到了。
——顾老师高兴的时候看人根本就不会三白眼!
这个发现太过惊人,以至于顾景澄只顾着看顾修泽,错过了余淼一瞬间不自在的表情。
等他反应过来,去看余淼的时候,余淼早已恢复了正常,问他:“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顾景澄顿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哦,前台有客人来了,我去招待一下。”
客人?
余淼有些好奇,难道旅店老板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这回还真冤枉旅店老板了,来的这个客人不是外人,甚至刚离开的老太太也认识。
——正是给基地看门的胖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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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道士看见余淼,眼睛就差发光了:“余前辈!”
说起来惭愧,先前余淼让他接手余家的事情时,他高兴归高兴,但心里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怅然。
想当年他也是道观,乃至是道教协会的中流砥柱,多少信众排着队等他作法,结果到了这个基地,信众没看见几个不说,现在连做法场,也只能从余前辈手指头缝里捡些漏下的。
要不是余前辈特地指名他,他还不知道多久才能重新拿起法器。
这还不算完,余安宁先前还嫌弃他,不想让他帮忙呢。
这简直是他天师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滑铁卢,要不是余安宁说快出人命了,他还不想去医院呢。
结果现在才知道,余前辈哪里是把不要的信众丢给他,分明是想借他的手拒绝这个不知好歹的余家。
是他自己太愚钝,居然没有领会到余前辈的深意!
结果现在还惹上了这么麻烦的事情。
胖道士看着余淼,眼神崇拜:“余前辈真是深谋远虑、足智多谋,王某佩服!”
“……”余淼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你来这里做什么?”
说起这个,胖道士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都怪我不够聪慧。”
原来胖道士回到基地,就将余家的情况做了稍许加工,拿去问了道教协会的前辈们,结果前辈们也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情,他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四处询问,最后却一无所得。
自家听云观的观主倒是有一点线索,但也只是让他来这里找一个前辈而已。
余淼听说是跟余家有关的事情,就不是很想管了,表情淡漠的“哦”了一声,不再继续追问。
一旁的顾景澄却因为负责旅店房客管理,闻言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要找哪个大师?”
胖道士的回答丝毫不出所料:“观主让我来找赵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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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道长离开医院后就气呼呼的打车,回泉宕山上来了。
因为来泉宕山的人少,回去的路上很可能找不到客人坐车,他还被要了双份的车费,搞得赵道长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从昨天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出过房门,一众弟子也没能进去,可见是气得狠了。
大家有心劝劝他,但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生气,也无处劝起,索性这赵道长平时脾气就不怎么好,大家在门口问了几句,得不到回应,干脆就心照不宣的不再去打扰他了。
胖道士找上门的时候,赵道长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模样,听到他是为了余家的事情来的,更是瞬间火冒三丈,差点当场把人赶出去。
直到听见后面的内容。
听说余家这二十多年来的变化,尤其是近三年来各种倒霉的事迹,赵道长抓着拖鞋的手一顿,脸色当时就变了,笃定地开口:“这是金胎殿的手笔。”
“金胎殿!”
这个组织胖道士知道是知道,但这个金胎殿自从进入华国之后,一直盘踞在南方,且只顾发展信众和分支,从来不跟他们道教协会和其他的宫观打交道,因此除了个别自身受到侵害的道长之外,其他人对这个金胎殿的了解还真不多,更别说辨认他们的手段了。
好巧不巧,赵道长的外孙女就是受害者之一。
这些年为了抓到那杀千刀的金胎殿,赵道长搜集了很多被金胎殿蛊惑的案例,对他们的手段也有颇多了解。
金胎殿这种邪门歪道,是见不得光的,一旦被警察发现,抓起来就是传销和传播封建迷信的罪名,因此是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宫观的,只能在民间游荡这样。
这样闲散的人员,但凡脑子正常一点都不会相信他们,但金胎殿也有自己获得群众信任、发展信徒的一套办法。
简单来说就是投其所好,爱财的就教他们如何发财、惜命的就告诉他们长寿的法门,遇到灾祸的就更不必说了,直接帮他们解决了祸患就是。
这些行为乍看起来确实是十分诱人,但金胎殿可不会告诉那些信徒,这些事情大多都是用他们或者家人的寿命来换的。
几十年的寿命换一时的财富、跟血亲换命、借运躲灾等等,他们甚至号称能够起死回生,其原理却是让孤魂野鬼直接占据信徒的身体,代替信徒多“活”一段时间。
两头收钱的把戏罢了。
跟金胎殿周旋了这么多年,赵道长一下子就认出来,余家用的是金胎殿最高禁术,也是这个邪.教的术法里最歹毒的一种借运法。
——这就不得不说到一则在道教协会里流传了很多年的小故事。
故事发生在数百年前,一个昌盛的朝代,主人公是一位隐世多年的道长。
俗话说盛世兴佛,乱世出道,那个年代的道教并不算多么兴盛,在民间行走的道长也并不多,那位道长据说就是在国家平定之后消失的,一连三十多年都没人见过他。
但就在消失了三十年后,道长却突然出现在了一个山脚下的小村庄,一户再普通不过的农户家里。
这农户家徒四壁,一条裤子一家人换着穿,唯一特殊的大概就是家里有个傻子,长相神武威猛,帅气逼人,却成天挂着条鼻涕傻笑。
农户娶不起老婆,这是他从路边捡的弃婴,准备养大了,为自己养老送终来的,谁知道是个痴儿,被村子里的人好一阵取笑。
不过取笑归取笑,这村子里民风淳朴,倒没有人真的去欺负他,甚至有时候还说愿意每家出点钱,把他供养到老。
道长住进这家人旁边的空屋,一住就是十年,每天正午去找那傻子说话,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人放回来,旁人都以为这道长是农户请来给儿子看病的,但农户自己也不知道这道长的来意,直到十年后,突然有一天晚上,道长在村子四周摆上火把,带着那个痴傻的儿子,挨家挨户磕头,三叩九拜,围着整个村子转了一圈。
说来也怪,当时整个村子的人都觉得诡异,但看着那个傻子,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阻拦,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受了他一拜。
等回到农户家里的时候,整个村子周围的火把大亮,傻子鼻子下边挂着的两条鼻涕赫然已经消失了,总是呆滞的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条理清晰的说了很多感谢的话,随后便跟着道长消失了。
又是几年后,无数的金银财宝凭空出现在这座偏远的小村落,整个村子上上下下,连狗都换了一副金饭碗。
那捡了痴儿的农户却直接消失了踪迹,直到村子里有秀才考上进士,才从京都人口中得知,当今圣上突然封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农夫做国公。
外人不知道其中的真相,衍生出各种猜测,道教协会的道长们听说的版本却更加完善,说那道长三十年前受了一个皇子的恩惠,算出这皇子会死,唯一的子嗣流落在外,还丢了一魂,便特地在三十年后出现在那个地方,救子报恩。
每天中午的小叙,是在温养皇子的魂魄。
至于那场盛大的法事,则是从全村人的家中借一缕聪慧之气,为皇子补全他的先天不足。
多亏皇子生长的村庄里,村民淳朴善良,那皇子即位之后,果然天下太平,盛世又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因此这个故事也流传了下来,成了玄学圈子里的一桩美谈。
但金胎殿做的事情,可跟故事里的道长不同。
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金胎殿做的一切,是将余家整个家族,所有人的厄运都转嫁到了余淼一个人身上,若不是余淼身具异象,从小就开了天眼、天耳,恐怕都等不到21岁那年的劫难,早在三岁被施法借运时,就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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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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