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敌营
艾尔维斯的手在半空停了几秒,终于明白了巫盏说的请是什么意思。
居然是原地瞬移。
从巫盏提出这件事到他消失在会议室，仅仅过去了五分钟。
一众军官面面相觑，两个随军的技术人员更是被这一幕震惊得瞪大双眼。欧文虽然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焦急。
“元帅，巫顾问他怎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艾尔维斯想到巫盏刚才平静得宛若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无奈摇头。
“他没事。”
小巫顾问甚至还有空闲的精力偷偷亲他。
元帅不动声色地调整好情绪,在最短的时间内捋清了目前的情况。
艾尔维斯把手里的东西攥紧。巫盏在消失之前,给他塞了一个小小的令牌。触感冰凉，是被分出来的临时阎王令。
他说：“接下来,所有人全力配合巫顾问的行动，休整完成后立刻出发支援。”
艾尔维斯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是时候跟那些叛徒算总账了。”
……
被当成至高的邪恶存在，通过召唤阵出场,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巫盏被黑雾包裹着,顺着那股巨大的拉扯之力,坠入了一条无光的通道。周围的气流是扭曲的,过程有些颠簸,但因为他是被召唤的那一个,所以并没有受伤。
挂在他衣领旁边的小天雷焦躁不安，紫色的雷光变得极亮,蠢蠢欲动着想把这个召唤通道给劈毁。
巫盏按住黑暗通道里的显眼紫光：“别乱动,我去那边看看。”
天雷委屈但听话地缩回去。
“会让你有参与感的。”巫盏的黑眸微微眯起,“到时候有的你劈。”
天雷比了个心：“！”好耶。
几分钟后，颠簸停止,巫盏感觉到裹挟着自己的黑雾托着他，缓慢地下落到一个平地上。
黑雾稍微散了一点，巫盏透过朦胧的黑雾往外看了看。这似乎是一个巨型实验室，为了腾出位置布置召唤阵,很多装置被堆在了墙边。他不远处站着两个人，正是军部一直在搜寻的特莱瓦和董向明。
巫盏微阖上眼，感应了几秒。
这一片的怨气果然很强烈，哀嚎几乎没有停下来过，句句泣血，闻者动容。就是这个实验室也有几只冤魂，以巫盏的阴阳眼看过去，周围全是冲天的怨气，称之为炼狱也不为过。
巫盏在打量环境的同时，这两人也在观察突然出现的黑雾。
他们能够看见黑雾里果然出现了一个……泛着强大黑暗力量的人形生物，不过他们没办法看清这位邪神的模样。
巫盏耳边爆发出激动到劈叉的恭敬欢呼：“恭迎邪神降临——”
噢，原来这些人以为能召唤来一个邪神。
可惜他们不知道，有阴冷黑暗力量的不止是邪神，还有阎王。
论阴气，谁能比得上身为地府之主的阎王呢。
以奇妙的方式打入了敌人内部。
因为召唤阵形成了一层单向契约，巫盏能够感知到更多的东西，也就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这两人的关系果然很不好，充斥着的情绪是互相提防且傲慢看不起的，而且更远处一些，那些危险种族似乎也对他们抱有冰冷的情绪。
巫盏漫不经心地想，不知道这几方塑料结盟的势力反目成仇，互相狗咬狗会是什么样的盛况。
“邪神大人，您有何吩咐。”
巫盏的嗓音原本是清冷型的，这会儿开口时他压低了嗓音，还用阴气阻挡遮掩了一下，听起来语气戏谑，遥远空灵。
“你们想要什么，又能给出什么？”
说话时，巫盏还刻意释放出了一丝属于阎王的威压。
很好，妥妥的大恶魔气势。
饶是特莱瓦不相信这种玄幻的存在，现在一看，也彻底信了。他本来就对力量有极致的渴望，现在感受着这种力量，甚至比董向明还要狂热。
“我们想击败联邦军队，杀死那些阻碍的人，尤其是帝国元帅艾尔维斯和一个叫巫盏的人类！杀死他们，占领所有的领土，我们将主宰真正的进化！请您赐予我们力量，带领我们完成大业，而我们将为您奉上您想要的任何战利品！”
“您一定也想看到这样的盛况吧！”
巫盏听着这个疯子的狂热发言：“……”那倒也没有。
巫盏捏了一道阴气，在这两人震撼崇敬的目光里，凝聚出一把椅子，从容悠闲地坐了上去。
“主宰真正的进化？有点意思。”
巫盏慢条斯理地点评完，随后话锋一转，懒洋洋地说：“但你们似乎并不是同样的意愿啊，我该协助谁呢？”
特莱瓦和董向明双双从狂热中回过神，敌视地看向彼此。
巫盏添了一把火：“让我看看……原来都想吞并对方的力量啊，我不会将力量赐予会被吞并的弱小蝼蚁。”
面前的两人神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虚伪的塑料同盟被这样看破。
巫盏是第一次扮演这种角色，但一点都没有怯场，反而装得很像那么回事。
几个小纸人藏在巫盏的口袋里，钦佩不已。
看看，它们的主人，就是这么厉害，面对这种变态都能面不改色地忽悠，心理素质一流！
“我们……当然不会妨碍您的。”特莱瓦神色莫测地瞥了一眼盟友，“您可以放心，至少不会让看到可笑的争夺。”
“是吗。”
巫盏回忆着之前被蒋应清拉着看过的电视剧，思索着这种大反派要怎么继续说。
忽然，实验室里的波动彻底平复。那个羊皮纸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整个召唤阵在一点点破碎，环绕着巫盏的黑雾也逐渐消散。
黑雾里的人一点点露出真容。
巫盏：“……”演不了了。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邪神，不知道这种针对恶魔的召唤阵要怎么运用控制，只能看着黑雾散尽。
对面的两人看清了召唤来的邪神，突然梗住，脖子气得通红。
这踏马哪里是什么强大的黑暗邪神，这分明就是他们最痛恨的巫盏！！
亏他们刚才还那么尊重狂热！啊，他们刚才都说了什么？一口一个您，当着巫盏本人的面说要把他挫骨扬灰。
特莱瓦和董向明又气恼又丢人，脸色黑得吓人。
打入敌人内部的巫盏也不慌乱。
反正这两人之间的矛盾和隔阂已经被他挑明。而且有召唤阵的契约所在，这些人没办法真正的伤害到他……不过估计他们并不知道，再演一把也行。
“好，好得很。”
董向明被耍得团团转，一边在心里骂那个不靠谱的羊皮纸召唤阵，一边阴沉地拿出一柄武器：“你似乎戏耍得很开心？这里可不是你能够嚣张的地方。”
说罢，朝巫盏开了一枪。特莱瓦也按下某个开关，启动了实验室里的装置。
那颗子弹在契约的力量之下射偏，巫盏偏了偏头，看上去像是他自己躲过去的。
他心中了然，这些人果然不了解这种阵法衍生的契约，不然也不会攻击他。
短短几秒，实验室就从玄幻风的邪神召唤仪式变成了高科技武器支撑的围攻。
巫盏索性装作可以被攻击的模样，倒是几个小纸人看着主人被攻击，勃然大怒。
巴掌大的小纸人顿时变成一米多高的大纸片，愤怒地冲了过去。
特莱瓦的触手从墙角卷起一个能够喷射火焰的武器，朝变大的纸片攻击。
出乎意料的是，烈焰附着在脆弱的薄纸片上，不仅没有烧起来，还在火里岿然不动，片刻之后火自己灭了。
特莱瓦：“……？”
纸片们昂首挺胸。
没想到吧，它们被主人加工过，纸片外表有放水防火涂层。
感谢科技的力量！
不过火焰的冲击力还是有一定力度。纸二看着被轰掉的工牌，心梗地捡起来安回去，怒不可遏。
巫盏看着这群为他冲锋陷阵的小纸人，心里柔软。
他连上和纸人之间的感应，对它们说：“先别打这么凶，装成打不过那样。我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纸人小队有些犹豫，担心弱下来会让主人受伤。
巫盏很淡然：“他们不会想现在杀我，也伤不了我。听话，你们先偷偷揍他们，揍爽了再装打不过。”
巫盏不想现在动手。
还不到掀翻他们的时候。他一个人在这里，打肯定是打的过，但星际领域辽阔，难免会有遗漏。他的地府员工容易被这里的怨气影响，等到艾尔维斯带领军队过来，那才是一锅端的最佳时刻。
那时候……他会让这里的冤魂复仇。小纸人晕晕乎乎地应下。
它们也不想打一半没尽兴就停了，可是主人让它们听话耶。
一群纸片和高科技武器作战的场景实在太离奇，但事实就是如此。几个小纸片逮着敌人的弱点痛殴，巫盏还顺手补了几道灵力。
打到一半，纸人听从吩咐，越打越小，最后干脆噗叽一声倒在地上，缓缓挪动到巫盏附近。
巫盏：“……”这演的也太假了。
不过这两人对纸人根本没什么了解，居然也就信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们果然也如巫盏预料的那样，并不想立刻赶尽杀绝。
实验室里，明明巫盏才是实力不敌，被困在敌营的那一个，看上去却是最从容淡定的，连衣服都没乱。
“别挣扎了，你就算有强大力量又如何，这里层层封锁。”董向明嫉妒地看着巫盏和那些纸人，“你逃不走的。”
巫盏扫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杀了？”董向明烦躁地说。
“不，这可是最好的人质。既然送上门了，那就发挥用处吧。”特莱瓦的触手拍打地面。“艾尔维斯肯定会来救他。”
能够拿捏元帅和军队的东西可不多。
两人当着巫盏的面讨论，对视一眼，赞同了这个决定。
巫盏嘲讽地看着他们，也不反驳抵抗，在他们的押送下，主动走进了一间地下室。
这间房间很阴冷，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灯光，顶端还有一个监控。
巫盏动了动指尖，溢出一缕阴气。头顶的监控滋啦一声，立刻坏掉了。
立刻有人被喊过来修监控，但装上去之后又被阴气破坏掉。反复折腾了三次，依旧没用。
特莱瓦：“……”什么玩意啊。
“算了。”董向明不屑地看着屋子里的人，“地下室外围都有监控，也有虫族看守，里面监视不了就算了。”
“也好。”
特莱瓦蠕动着庞大的沉重躯体，对巫盏笑得不怀好意：“我会给军队发送信息，啊，他们的支柱被我们抓走了。”
巫盏没吭声，只希望到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
他的光脑被搜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关押的地下室陷入黑暗。
巫盏慢悠悠地把几个纸人擦干净，然后用阴气凝聚出一个沙发，然后把天雷当成纯天然灯泡照明。
“过来。”
巫盏朝地下室的角落招了招手。
角落里，一团黑漆漆的冤魂感受到阎王的呼唤，迷茫抬头，露出来猩红的眼睛。
已经是厉鬼了啊。也就那些人融合了异族的力量，加上星际的厉鬼不懂得怎么运用力量，这些冤魂被束缚再死亡的地方不得解脱，不然早就复仇了。
那团冤魂试探着飘过来，蹲在巫盏手边。走近了才看清，这团冤魂是一只半大的狐狸幼崽，耳朵天生少了一只，四肢和尾巴有腐烂的痕迹，看起来凄惨无比。
巫盏没有丝毫嫌弃，伸手在狐狸幼崽的头顶揉了揉。
冤魂懵住，愣愣地抬头看着巫盏。
他从出生到死亡，从来没有得到这样轻柔温暖的安抚，也从来没有人愿意用这样平静温和的目光看他。
“疼吗？”
狐狸幼崽的冤魂眼里忽然掉了一滴血泪：“……嘤。”
巫盏心里叹气，帮他稳固了一下魂体。
周围还有的几只冤魂也靠近了他们，连地下室之外的冤魂也循着阎王的气息靠近。
耳边的哀嚎与哭声逐渐小了下来，巫盏身边慢慢聚集了十来个冤魂。
除了一个是成年人的形态，其他全是幼崽。
这些本该是得到爱护的幼崽，他们本该在爱与期待下长大，去看这美丽的星空，可惜死在了惨无人道的改造。
没有人在看到这样的残局不愤怒，更何况他是一名育幼员。
以看护培育幼崽为责任的育幼员。
巫盏心里燃烧着怒火，手里的动作却很轻。他叹息道：“你们这样的鬼魂，都是归我管的。”
一众冤魂似懂非懂。“想不想离开这里？想不想找那些人报仇？”
冤魂们呆住，随即重重点头。
想，太想了！
“我会实现你们的愿望。”阎王巫盏如同聆听到子民愿望的神明，许诺道。
冤魂们肉眼可见地躁动起来。
“嘘。”巫盏揉了揉冤魂，“先帮我一个忙吧，把这里的一切，全部告诉我。”
冤魂本就归阎王管，他们尊敬喜爱巫盏，毫不犹豫地去帮巫盏搜集信息。
巫盏坐在沙发里，垂着眼，感受着这些冤魂四散开来，一边完成任务，一边把阎王的承诺告诉其他的冤魂。
这就是魂体的好处了。
特莱瓦等人把改造实验的成果当成最高的机密，严防死守。但是科技防御系统可以防火防盗，防不了魂体形态的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随着推开的门，外面的光线和虫族看守的嘶吼传了进来。
不过来的不是那两人，而是一个半张脸是骷髅的半大少年，身后的尾巴也是白骨。少年的气息有些奇怪，是半死半活的。
巫盏没动。
“你……”少年关上门，看清里面的情况，愣了一下。
这个少年的眼神居然是澄澈的，巫盏多了一丝耐心：“有事？”
“我……我是019号实验体。他们派我来看守你。”
巫盏打量了他一眼：“所以？”
少年深呼吸一下，拿出一瓶营养液：“这个……是普通的营养液，你可以喝的。我，我熟悉这里的构造，也可以使用一架小型飞行器，可以找机会带你离开。”
巫盏有些惊讶，没想到敌营里还有人想救他。
“我出生就在这里了。我知道他们是丧心病狂的疯子，但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少年完好的那只眼睛有些水光，“我偶然看过你的直播……我想救你。”
巫盏和召唤幼崽那样招了招手，那个半大少年竟然也就顺从地过来。
巫盏在他头顶摸了一把：“好意心领了，但我可以端掉他们，之后你可以跟军队回联邦领领域。”
少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剩下的半张脸冒出红晕。
“真的吗……我，我也可以吗……”
巫盏嗯了一声，让少年出去配合。
他完全没有阶下囚的模样，窝在沙发里休息，过得和度假差不多。
关押的地下室重新安静下来。
巫盏催动令牌，对那头的人说：“听得到吗？”
“听得到！小巫，你情况怎么样？”艾尔维斯的声音随之响起。
“还好。我耍了他们一把，然后被关起来了。”
关起来？！
不等艾尔维斯紧张担忧，巫盏又继续说：“我主动装的，想看看这些人要干什么。我没事，已经让这里的冤魂去帮我探查了情况，还有人给我送东西吃，我情况很好。”
巫盏快速地把探查出来的地形布局告诉伴侣。
艾尔维斯哑然。
不愧是他家神奇小巫，去了敌人老巢也能跟回老家一样轻松。
他无奈叹息：“军队已经根据你给出的定位，全速前往支援，大约在十五小时之后可以抵达。倦倦，一切小心。”
“我知道，你也是。”
……
大概是过了半天，冤魂们已经陆续回来，邀功一般把详细的情况都告诉了巫盏。
这时，地下室被打开。
巫盏从容地收起阴气沙发，靠坐在墙根，顺手把天雷塞进口袋。
董向明打开照明设备，畅快地看着墙角的巫盏。
他和特莱瓦两人一块走进来，一并带进来个伪装过的微型直播设备。
他们的打算很简单。他们要审问巫盏，而巫盏不知道他们会开启直播，被逼问之下必然失态。
他们要利用这个星际最受欢迎的人类，审讯他逼问他，借着他击溃那些民众的心理防线，让联邦帝国乱起来。
他们要让那些傲慢的种族对立，那些对力量的追求，让那横贯千万年的矛盾，全部撕裂开来。
“巫盏，你会明白，成为军队的一员，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巫盏靠在墙角，腰后有两团非要给他当靠枕的幼崽冤魂，舒服得很。他捻了捻指尖，计算着军部抵达的时间，顺手算了一卦。
大吉。
以为他不知道要开直播么，他可是超人气主播，不至于认不出来这种设备。
这两人做出什么事情巫盏都不奇怪，现在的情况也很好猜，大概是想通过他，挑起一些矛盾和恐慌。
那就来吧……谁利用谁还说不定呢。借这个机会，他刚好可以做出一些改变。
巫盏根本就不害怕。不提他自己的战斗力绝对强悍，就算真的在支援抵达之前打起来还打不过，他还能反手掏出地府的一百来号员工。
巫盏敲击着令牌，让艾尔维斯配合接下来的行动。
……
这天，网友们照常浏览星网。
这段时间战事紧张，各种娱乐活动都少了，他们每天上星网第一时间就是浏览最新动态。
或许是受到了巫盏以及他前几天发的那条动态影响，星际土著们居然无师自通了祷告，每天兢兢业业给战士们祈福，有个程序员大佬还整了一个祈福网站，进去即可全息祷告，还能烧香，非常中西结合。
就很赛博玄学。
忽然，他们的电子设备莫名其妙弹出了一个直播的等待界面，怎么关都关不掉。
哪里来的星际黑客这么有本事？而且官方似乎没有在管，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什么恐怖直播？
几秒的卡顿之后，直播界面的黑屏出现了画面，而里面那个人……星际居民们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巫盏。
他们心心念念的大美人居然坐在地上，衣服还是整洁的，也没有受伤，但这样的环境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们立刻感到揪心，并不由自主地开始挂念担忧巫盏。他们尚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一直以来逃避的问题
几秒后，画面里的人类青年侧过头。他像是看着镜头，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巫盏身处敌营，从容地直面眼前的一切，仿佛把一切都掌握在了手里。
直播间前的所有人看见巫盏冷淡地勾了一下嘴角，似乎在回答不知道谁的问题。
“是吗，我觉得比你们这不伦不类的样子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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