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父女相见,如仇人会面
雪月阁外。
君岁宁一身男装进了阁内,右边是柳百户和梁危。
甫一进入,老鸨便迎了上来,“三位公子眼生啊,第一次来吧?是想听曲儿还是寻欢啊?”初见三人似乎不凡,但老鸨仍是带着些试探的问,毕竟阁内的开销不同,总得让厉害的姑娘应对厉害的主儿。
刺鼻浓厚的胭脂香味飘来,让岁宁都低了低头。
三人自外面时便说好,让柳百户对接,主要是柳百户表现出来的自信也像是熟门熟路会应对老鸨的。
而接下来,也果然没让君岁宁失望。
“我们初来金陵,白日里我在街上见了花魁娘子一面,便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还请妈妈代为安排一下。”边说,柳百户边将银锭子放在老鸨手心。
老鸨见这么大一锭银子,笑容都真切了许多,只是仍是有些为难,“这一锭银子可不够陆娘子一夜的,况且你们三个人,理应要三倍的,今夜陆娘子也有人了,不若换几个娘子服侍公子?”
“哎,银子不是问题,我只要陆娘子。”柳百户语气重了一分,看着很是坚定。
“那您只能改日再来了。”老鸨笑笑,却没有将银锭归还的意思。
柳百户轻咳两声,蜜汁微笑地对着老鸨轻声撒娇,“哎哟,我虽是第一回来金陵,可是青楼我可不是第一回来了,我自然明白规矩的,您呐就把陆娘子隔壁那件厢房让我住就是了。”
一锭银子又被柳百户塞到了老鸨的手心里,一副很懂事的模样,“见不到面,听听声也好,你也不亏不是?”
“这……”老鸨犹疑了会儿,觉得也可行,反正那厢房今晚也要给人住的,多赚了两锭银子确实划得来,“你们跟我来吧。”
三人如愿以偿,跟着老鸨上了三楼。
*
这厢,陆娘子的房内打斗声不断,即便雪月阁内喧嚣,路过厢房时也能听见里头动静不小。
“这里头什么声?”梁危皱眉,看向老鸨。
“哎哟客官,还能什么声啊!”起初老鸨觉得他这问题问的可笑,可是仔细一听,连自己都不信这是正常的声音了。
“听着,里头得有不少人,”君岁宁粗着声音道,亦有些担心,她今夜来此就为了找越庭欲,深怕他在这里被埋伏受伤,“不会是有强盗从窗子里爬进去伤人吧?”
“啊?”老鸨忽地想起躲在房内的众位壮士,看来是遇到了事儿,否则那些壮士不会跑出柜子。
听里面动静,还打得很激烈。
一时间,老鸨不知道要怎么办,但她知道的是,不能让外人再进屋了。
这几个外地人看着好像很在意里头的动静,也对,他们本就是来听声的。
想着,老鸨便突然改口道:“看来今夜你们听不到想听的了,银锭还给你们,你们改日再来吧,或者寻其他的姑娘去。”
这会,老鸨倒是便大方了。
不过既然已经上了楼,都到了陆娘子的房门口,老鸨哪里还拦得住他们,即便是现在叫来雪月阁的护卫,也赶不上他们踢开门的速度了。
一门之隔,越庭欲与众位高手过招,精神疲敝下不免受伤。
闷哼声很轻,消散在打斗的兵器摩擦碰撞声里,柳百户和梁危都不曾听见,可那声音却仿佛长了翅膀飘进君岁宁的耳朵里。
许是默契,也或是某种心灵感应,如梦似幻地让她听见了,她也不觉得是自己精神紧张下的幻听。
他在里面。
君岁宁都不知自己哪来的笃定,她的眼眸忍不住红了,率先踢开了厢房的门。
“哎!别!”老鸨干瞪着眼大喊道,却来不及阻止。
门板大开,里面的情景便落入了门外几人的眼睛。
即便房内七八人,君岁宁仍是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在中央的越庭欲,他黑色的锦衣被划开好几道口子,即便血色染在黑衣上也看不出来。
因房门突然打开,几人都动作都有略微的停顿。
也正是在这停顿之机,君岁宁顾不得其他,冲了上去,挡在了越庭欲的身前,“住手,殴打朝廷命官,你们不要命了吗!”
“阿宁。”身后,是越庭欲轻轻的呼唤,似乎带着几分眷恋。
他没有料到她会找来,却也不意外她会来。
即便受了伤,越庭欲仍是站直着身体,实则他并未被伤及要害。
可越庭欲这一声轻轻的呢喃,落在君岁宁的耳里,却是受伤了虚弱的表现,当下更是心疼。
几位死士纷纷望向岑光霁,询问他是否还要继续进攻。
岑光霁望着亲密无间的两人,面上情绪不明,眼底的汹涌让一向狠心的他也纠结了,手心紧紧攥着衣摆。
过了好一会儿,身着男装的少女才向他投去了目光,岑光霁却错开了目光。
“他就是——”越庭欲声音很低,正要提醒身前的少女,却听她突然看着那人道。
“岑光霁,对吗?”君岁宁静静地望着对面的人,即便隔着一丈距离,隔着一名死士,她依然清楚地看见了男子不老的容颜。
相比于岑光霁突如其来的心虚不同,君岁宁却很冷静。
她以为见到杀母仇人,她会有多愤怒、悲痛,而此刻却没有,与想象中的不同。
“难怪母亲会喜欢你,岑门主确实拥有被女子倾慕的容颜。”少女的声音平静带着疏离,言语像是恭维,但不可否认,岑光霁确实长得俊美。
可俊美的表象下,是一颗如蛇蝎般的心。
岑光霁面色平和,眸光与少女对上,这次,没有任何心虚,“你也是。”
你也是。
也很好看。
这是一对血缘关系上的父女,初次见面的第一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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