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欲言又止
第二百三十六章欲言又止
这句话倒是意味深长——董二说这句是什么意思？是说，大多数人都看见了萧湛到场？还是说，没有人看见萧湛离开？
宋煜低着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孤鹰将刺客逼到的岸边。
他的心中隐隐有一个感觉，这个刺客，恐怕跟萧家，脱不开干系……
忽然，他的目光，被草地上一个不显眼的暗色吸引，他的眸色一暗，眼眶瞬间缩了起来——是血！那个身手不弱的刺客，在与他交手前，就受了伤！
这时候，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宋煜回头，却是董老太爷。董老太爷在朝中颇有威望，皇上虽然准了他致仕，可是却不准他告老，又另给他安排了差事，这不禁让人有些莫不清楚皇上的心思。
“有什么眉目吗？”董老太爷手负在身后，他刚送走了一众宾客。其实留着他们也没什么意思，等到董舒泽让宾客们带来的小厮车夫互相指认，并立字据作保，确定他们都是从府里带出来的人，这前头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宴席，就可以散了。
“董大人。”宋煜拱了拱手，对着他恭敬的一揖，笑道：“眉目倒是有一些，不过，您不等季将军来了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季云曦肯定会来，自己又何必出这个风头？
董老太爷却摇了摇头，“你是第一个与那个刺客交手的人，事情的进展如何，我自然要先问你。”他的神色平静，仿佛即将大祸临头的不是董家，仿佛，他在说一件与自身无关的事。宋煜这个人虽然不靠谱，可是功夫却不错，和皇上又有那么点亲戚关系，他若是推脱，恐怕宫里头也不好交代。
宋煜只好认命的叹了口气，反正他不查，皇上也会问，到时候他要是哑口无言，又该遭申斥了。
他总要藏拙一些，可是关于这件事，他既不能说的太少又不敢说的太多，只好指了指地上干涸的一小块暗色血渍，道：“行刺了二皇子又唯一逃走了的刺客受了伤！董家都几乎翻遍了也没找见他，可见这个人，一定是熟悉董家地形。但是当时宴会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我已经问过了二皇子身边负责警戒的侍卫——来赴宴的主人宾客甚至身边的小厮，都没有人擅自离开。刺客行事，自然需要有人报信，既然不是来宾，那么只好要麻烦董家自查了。”
要董家自查？
这件事可和董家自动排查不一样，他这样要求，若是传出去，董家串通刺客，行刺皇子的罪名可就作实了！
请求刚说出口，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响起：“宋大人真是有闲情逸致，别的宾客都走了，唯独您还‘好心’留在这里，帮着董家，排除嫌疑。”‘帮着’二字却是咬的极重。
宋煜转过头，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眯，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季将军也来了。将军说的哪里的话，在下身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本就署理京城治安，董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在下既然在现场，与季大人又同朝为官，自然要力证董家清白。”
等到董家自查完毕，却发现董府的下人并没有什么问题，唯一一个有问题的人——那个救了落水的陆三小姐的阿德，却发现死在了石林里，从死状上看，倒像是与人搏斗后，被人给杀了。
这样一看，阿德不但没有嫌疑，反而是个衷心的奴才。宋煜皱了皱眉，终究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纵然是这样，这件事也是疑点重重，可是萧旻和季云曦都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告辞。
董老夫人跟着站起来，看着萧湛正要出言挽留。
可是，她的袖子却是一沉。
顺着袖子看上去，却看见了董老太爷面含警告的怒瞪。
董老夫人瞬间就读懂了董老太爷眸子里隐含的意味，不由苦笑着拉住了宋煜的手，改口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在京城又每个人照顾，我看你和小二子玩的不错，有时间，就多来家里坐一坐。”
宋煜觉得奇怪，可是抬头看着董老夫人那幽深又慈和的眸子，拒绝的话，却莫名说不出口了。他来京城良久，大多数的老夫人似乎都对他避之不及，董老夫人是唯一一个对他表露出善意的人。
他眸子闪了闪，客气的笑了笑，转身便走了。
季云曦不屑的看着宋煜的背影，对董老夫人道：“外婆，跟那样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可惜了宋青老将军，一生铁骨峥嵘，结果却生了这么个不肖的子孙。”他是看不上宋煜，一惯看不上，非常看不上。
董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拍了拍他宽阔又坚实的肩膀，却没说话。
宫里，衍庆帝面沉如水，一双剑眉拧得老紧，面色沉毅，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屏风口处的一只彩釉青瓷花瓶，可眼神不知飘到了何处，带着一股狠厉和愠怒之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宫中大大小小的一众太监婢女见皇上脸色铁青，心知又有什么事发生，山雨欲来风满楼，还是小心谨慎的好，便一个个轻手轻脚忙着手头的活，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出点什么声响惹得主子朝自己发一通脾气，那可是小命都难保。
这时，太监高进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喊一声：“皇上？”衍庆帝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沿边。高进何其聪明，一扬手招呼在旁的太监婢女都下去了。皇上最痛恨自己几个儿子明争暗斗，更兼生性多疑，生怕丢了皇家颜面，所以说这种事还是将那一干下杂人等赶出去比较妥当。
见衍庆帝面色凝重地看向自己，高进凑到皇帝身边，小心谨慎地道：“皇上，在董老夫人的百花宴上七皇子遭到了刺杀。”
衍庆帝面色一凛，“刺杀的是哪些人？”
“都是些个叛党余孽。”高进抬眼看了看衍庆帝，嘴巴嗫嚅着，欲言又止。
衍庆帝看在眼里，“还有什么？在朕面前你何时学会了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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