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孔雀的梦境
第68章 孔雀的梦境
薛绅来到孔雀正面,与孔雀眼神对视。
之前的薛绅,虽然能窥探到别人的记忆,但从没有想过要基于那人的记忆,编织梦境。
看到孔雀编织梦境的能力,他一下子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孔雀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他可是纯正的脑域进化者,编织出的幻境,比起半路出家的孔雀来说,一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孔雀一个不防备,看进了薛绅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渐渐地,他闭上了双眼,呼吸平稳而缓和。
他睡着了!
风萧萧惊喜地看向薛绅,没想到经此遭遇,薛绅的能力还能更上一层楼。其实之前,在孔雀无差别攻击的时候,薛绅也中了它的羽毛,由于他是脑域进化者,脑部特别发达,他调动起所有脑部的细胞抵抗,才勉强不进入到孔雀编织的梦境里。
在对抗孔雀的力量的时候,薛绅也由梦境的进攻方式,领悟出了编织梦境的方法,正好拿孔雀练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孔雀恢复意识的时候,它已经身处南安市的鸟类动物园里了,眼前是黑黑的牢笼,一如它末世前,无数次醒来时那样。
它看了看自己,一身碧色的羽毛,滚圆的身体。它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它清楚地知道这里是梦境,梦境都由心生,只要打破执念,或者心里最惧怕的东西,就能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孔雀看到了自己多年的“好友”,它的饲养员,也是它的奴仆——孔令辉。
亦如末世前无数次那样,孔令辉微驼着腰,穿着黑色橡胶长筒靴,手里提着个铅桶,走了进来。
无需看脸,孔雀就能想象到来人的一脸疲惫,以及已经油成一缕一缕,贴在脸上的头发了。
就是这么个邋遢的中年人,竟然有资格伺候它,高贵在上的孔雀大人,要知道,除开凤凰以外,它孔雀,可是百鸟之王。
孔令辉进门后就放下了铅桶,孔雀心里闪过一丝诧异,抬起了它高贵的脖颈,这个愚蠢的人类,怎么不是直接将铅桶里的粮食倒进它面前的食盆?
它看清了眼前孔令辉的脸,一如记忆里的颓废和邋遢,只是,那双略带血丝的眼睛里,不再是疲惫,而是它所不熟悉的愤怒。
怎么回事?孔雀的第六感感到了危险,它站了起来,随时准备逃跑。
眼前的孔令辉并没有给它逃跑的机会,他将孔雀逼到了墙角,一把抓住它纤长的脖子。
干,干什么!愚蠢的人类!愚蠢的仆人!竟敢对它如此粗暴!
它还来不及挣扎几下,就又陷入了黑暗中。
孔令辉嘴角浮现出残忍的微笑,他松开些许手上的力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他把孔雀丢到了室外的观赏区。
他好不容易被人从孔雀脑海深处的潜意识牢笼里被放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再回去。
他看了看手上这只碧色羽毛的孔雀,这是动物园里最年长的一只孔雀,也是自己照顾时间最久的孔雀了。
就是这只忘恩负义的畜生,在进化出幻境能力后,催眠了自己,还把自己的肉身给吃了个干净,并把自己的意识关到了识海的最底层,顶着自己这张脸,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坏事!
孔雀再次醒来,是被自己胃里的饥饿感给饿醒的。
远处的孔令辉此时正在给同在观赏区内的其他孔雀喂零食。
孔雀略微有些犹豫,刚才被孔令辉掐晕的记忆还在它的脑海中,但随着肚子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想要进食的欲望压过了它对这个人的恐惧感。
它来到了一堆孔雀当中,用自己的身体挤开周围的孔雀,将食物护在身下,谁想吃就啄谁。
这是护食了。
园里的这几只新出来孔雀,是基于孔令辉幻境下的产物,孔令辉将这几只孔雀想得是又强壮又好斗。
这几只新来的孔雀,见自己的吃食被这个老东西抢了去,哪儿愿意善罢甘休,直接就用尖尖的鸟嘴啄了上去。
孔雀吃痛,惊跳起来。它自出生以来就在这家鸟类动物园,一直娇生惯养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马上也不甘示弱地啄了回去。
一时间,禽类的羽毛四处乱飞。
在笼子外观赏的人们,此刻也兴奋起来,“啄它,啄它!”的助威喊着。
孔雀毕竟是家养的,弱不禁风,敌不过这群孔令辉幻想出来的强壮孔雀,不多久就被啄得毛秃了一块,身上有些地方也出了血。
它低着头,颓废地躲到一边,再也不敢动这些吃食,想着等这批孔雀吃完以后,再吃点剩下的。
孔令辉很是满意,他拿出了一些蝗虫,为这些新来者们加餐,以示奖赏。
刚才见它们打架,远远躲在一边的霓凰,此刻也被高蛋白的蝗虫吸引了来,她走到为首的,最强壮的那只孔雀身边,磨蹭着它的羽毛,百般讨好。那只最强壮的孔雀很是受用,将蝗虫匀出了一点给霓凰。
在角落处舔着伤口的孔雀,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可谓目眦俱裂。
孔令辉加完餐就躲到了树荫底处,他的神情被遮阳帽挡住,看不真切,只觉得他周身隐隐释放出阵阵寒意。没完,孔雀,还没完。
当天晚上,孔令辉给了孔雀一些吃食,都是些粗糙的谷物,喂完那些强壮的孔雀留下来的边角料。
毕竟,要是饿死了,那可就不有趣了,不是么?
他要保证孔雀饿不死,又要让他没有太多精力反抗,即使孔雀想自杀,他也不怕。他如今有了编织梦境的权利,只要孔雀的肉身不死,即使它在梦境里自杀了一次又一次,也还是逃离不出这里。第二天,昨天的事情又重复上演了,这次孔雀宁愿饿着肚子,也再不敢上前抢食。
霓凰为了生存,已经与最强的那个孔雀同进同出,脖颈相交。孔雀看了,也不敢有丝毫意见,更不敢为爱争夺。
孔令辉怎么会这样就满意了?他鼓励新的孔雀殴打这只旧孔雀,每殴打一次,他就多给些蝗虫。
渐渐地,动物园里的孔雀像是知道了饲养员与这只孔雀有仇,只要饲养员在,都会把这只旧孔雀拖到饲养员面前,狠狠地啄一顿,以换取小虫子。
就连之前不作为的霓凰,与新的孔雀首领交配怀孕后,为了小虫子的营养,也会在饲养员面前啄上几下旧孔雀。
旧孔雀变得奄奄一息,窝在角落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他那引以为傲的美丽羽毛,现在已经失去了光泽,再也找不出一根完整的了。
不仅仅是身体,它的内心也极为痛苦,现在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得失禁,精神的疼痛,往往比肉体更难熬,听着周围孔雀的叫声,他已经有好几晚不敢睡觉了。
是时候了,它缓缓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亦如之前无数次那样。
只要他的肉身不死,他将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死亡的经历,不在地狱,胜似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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