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有其主必有其仆
蔡瑶镜见陈霄一直看着天空出神，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一般，不由得问道：“苏姐姐，怎么了？”
陈霄回过神来，看着蔡瑶镜清浅一笑，示意碧叶扶她进去：“外面冷，先进去等我！”
蔡瑶镜点了点头，随着碧叶朝内走去。
临进门，蔡瑶镜回头看着陈霄朝着那护卫首领招手。
碧叶打起帘子等着，蔡瑶镜只得走进去。
走进厅中，隔着窗户，蔡瑶镜看着那护卫首领手扶着腰刀快步过来，朝着陈霄恭恭敬敬的行礼，陈霄说了什么，那侍卫却连连摇头。
蔡瑶镜的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怎么这苏姐姐的夫家，当真是不喜欢苏姐姐么？
怎么一个侍卫也这般倨傲，主子发话，也敢这般当面就驳了回去？
陈霄看着眼前的百宁，憷眉道：“不过就是看着要下雪了，想着你们都在外面受冻，这才叫你的人都下去歇一歇，怎么左一个不听，右一个不愿？”
百宁垂着眼睛，面色严肃的回道：“我们大人离开江宁府时，下了死令，我需得寸步不离夫人！”
“不能叫夫人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
“若是这次，您再有个闪失...”百宁的话语中，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我这辈子就别想回汴州了！”
百宁抬眼看了陈霄一眼，忙又垂下眼睛，掩饰着眼中的情绪。
陈霄微微摇头，冷哼一声：“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我就在这院子里，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百宁垂着眼睛，回道：“万安也告诫过我，要小心夫人！”
陈霄神情一窒，不由得失笑道：“我倒要给萧景去信，问一问他，派你来，是护卫我的，还是监禁我的！”
百宁垂着头不吭声。
陈霄看着貌似恭敬实则警惕的百宁，不由得摇了摇头，她无奈的说道：“既然你不愿叫人下去歇息，那我叫厨房做了热锅子来，再搬上几坛子酒，你叫他们吃了，暖暖身体！”
百宁直接拒绝：“我们军中有令，当值期间一律不得饮酒！”
“至于饮食，也不劳夫人操心！”
陈霄见百宁这般油盐不进，也不勉强，直接说道：“那我叫人送防雪防水的斗篷，和毡笠来！”
百宁这才点头应道：“多谢夫人！”
陈霄挥了挥手，百宁退了回去。
不过片刻间，细小的雪沫子变成了雪珠子，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哩哩啦啦作响。
陈霄叫人去给苏舜传话，给百宁的人准备防寒的用物。
没过半日，苏舜就叫人送了用物进来。
并传话说，眼看要下大雪，他这几日要安排城中官吏，检查江州城各处民居房屋完好情况，防备下大雪，房屋被积雪压塌。
暂时不回府来，有事打发人给他传话。
陈霄等来传话的退出去后，和蔡瑶镜说道：“马上要下大雪了，路上车辆没法走不说，苏舜也腾不出手来送你回潭州，还是再等一等吧！”
“等年后，路上积雪消融，才好送你回去！”
“再者，苏舜不在，我一人难免害怕，你只当是陪陪我，给我壮胆！”
蔡瑶镜只得点头应下，她原本高兴可以回潭州见母亲，又烦恼要与苏舜分别，苏舜还不知道她的心意，见大雪封路加上陈霄挽留，她喜忧参半。
这场雪连绵不绝，洋洋洒洒，直下到了腊月二十九还未停歇。
整个江州城被皑皑大雪覆盖，就连城外的江河远山也是银白一片。
连日大雪，街上少有行人走动，江州城中很是安静。
忽然有阵阵马蹄声响起，一行骑手疾驰而过，将道路两旁屋瓦上的积雪震的簌簌落下来。
有三两人遥遥望着那队骑兵，凑到一起议论着：“...又是去刺史府的罢？”
“也不知道刺史府来了什么大人物，不但日日叫人采买最新鲜的菜蔬食材，整日人也来来往往个不停...”
这行骑手在刺史府门口下马，进了刺史府，直奔周行而去。
周行接了消息，快步走向后堂。
自陈霄来了江州，各地的消息重心都随之转移到了江州城，周行见陈霄较之前更勤了些，他手下的人手密切关注着京都及各州府的消息，连绵不绝的报到江州。
此时正值傍晚，陈霄与蔡瑶镜在起居室内，两人伏在桌上拿笔点寒梅图。
一旁的碧叶隔着窗户看见周行快步进来，忙低声在陈霄耳边说了一句：“大小姐，周行来了！”
陈霄朝外看了一眼，她搁下笔，和蔡瑶镜说了一句，起身出去。
起居室内地上火盆里炭火烧的正旺，陈霄和碧叶两人出去，门开了一条缝，寒风呼啸着钻了进来，卷进了几点零星雪花。
蔡瑶镜朝外看了一眼，见是陈霄身边的人，她又收回视线，专心的点着笔下的梅花。
因蔡瑶镜在起居室，陈霄与周行进了另一侧的书房。
书房内，一张大案上，摆满了纸片，上面潦草写着各地的消息，俱都是陈霄的笔迹。
一旁的矮桌上，摆放着行军沙盘。
陈霄在临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碧姿沏了热茶，奉给周行，袅袅茶烟伴着茶香，弥漫在这稍显清冷的书房内。
周行躬身回道：“...河东李家派了人南下，此时正在路途中，咱们的人一路盯着，已经传信给历鸣！”
“蔡家送嫁的队伍已经进了庐州城，只等着到了吉日完婚。”
“因着年关，各地大雪，各大节度使暂时无异动。”
陈霄点点头，这只是大战前暂时的平静罢了，出了正月，各地都会动起来。
周行又道：“刚才接到消息，萧大人来了，约莫今晚到江州城！”
陈霄有几分诧异：“之前怎么没听说他要来？”
“各地下大雪，路途湿滑难行，又是年关，他来江州做什么？”
周行抬头看了陈霄一眼，回道：“属下接到的消息，萧大人只带了一队轻骑，他们从豫州南下，冒险穿过朝廷治下的山南道与梁家的淮南道交界处，入鄂州，进江州！”
陈霄点点头，她心里有隐隐的喜悦，萧景这般迎着风雪严寒，冒着被朝廷发现的风险，赶来江州，自然是为了她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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