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五次循环
第五次循环
6月1日,上午10:10,望江市长湖区长湖大学图书馆。
带有盛夏专属气息的暖风,穿梭在鲜绿鲜绿的垂柳之间,引得响声阵阵。听见风声,苏荷微启眼帘,一脸茫然地凝望窗外。为了不被警方怀疑,这次循环说什么都不跑了,她想。
狄志杰传来短信。
【到南校门等我。】
苏荷回复。
【好。】
长湖大学南校门。
迎面走来一家三口,小朋友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打秋千。看着如此温馨而又美好的画面,苏荷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忽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人。
“苏荷。”狄志杰的声音有些警惕。
苏荷缓缓转过身体,看看四周,才敢与他搭话。“现在相信我了吧?”
“上车。”狄志杰平静地说。
望江市长湖区平安路,狄志杰车内。
“狄警官,你是怎么跟警察解释循环的呀?”苏荷笑嘻嘻地问,“他们是不是不相信你呀?”
“你不是想要救人吗?现在机会来了。”狄志杰岔开话题。他不想让一个小丫头知道他被循环这件事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我们现在算是队友吗?”苏荷眼睛里闪耀着光彩。
狄志杰不答反问:“这个循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死四回了。”苏荷露出痛苦的表情。
稍顷,狄志杰打开车窗把手机扔了出去,然后降下苏荷那侧的车窗。苏荷依样而为。
“我们是在逃跑吗?为什么要逃呢?”苏荷问。
“不出意外的话,警方很快就会抓捕我。”狄志杰接着说,“不,是我们。”
“为什么要抓我们?我们又不是凶手。”苏荷的脸色像刚被雷劈过似的难看,“图书馆里那么多摄像头都没拍到凶手的脸吗?”
“图书馆里所有的监控画面都停留在上午9:00。”狄志杰继续说,“外面的摄像头倒是拍到了你在逃命。”
苏荷委屈巴巴地说道:“这次循环我没跑。”
时间来到6月1日,下午1:00,望江市东湖区腾飞汽车拆解厂。
这个厂子地处偏僻,杂草丛生,看样子已经荒废很久了。狄志杰把车停在空地上,然后将视线移向苏荷。“你认识童嘉硕吗?”
“认识。”苏荷如实答道。
“他有一个行李箱。”狄志杰边说边观察苏荷的表情,“下次循环,你想办法打开看看,有炸弹就扔池塘里。”
“啊?”苏荷犹豫了一会儿,“好吧!”
“很为难吗?”
“不为难。”苏荷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如果图书馆是他炸的,那公安局是谁炸的?你审我的时候,他已经被炸死了呀!”
“上次循环,我说局里有炸弹,他们没搜出来。”狄志杰说,“凶手一定是听到风声没敢作案。”
苏荷将视线移向挡风玻璃。“两个炸弹,天呐!吾固有一死,或死于图书馆,或死于审讯室。”
她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了,想到这里,狄志杰顺着苏荷的目光,向挡风玻璃看去。似乎是同时察觉到了什么,三秒钟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
“警察叔叔,咱们现在干什么呀?”苏荷微微一笑。
狄志杰放低音量说:“睡觉。”
“啊?”
“不睡觉怎么进入下次循环?”
“那我看会儿讲义吧!我一看讲义就想睡觉。”
狄志杰嗯了一声,然后调低座椅靠背,闭目养神。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他蹙起浓浓的眉毛,闷声喘气。
时间回到6月1日,上午10:20,望江市长湖区公安局,刑侦支队办公室。
路昭南拿出师父偷偷塞给他的纸条,刚要打开看就被钟楚红抢走了。
“老实交代,这又是哪个小姑娘给你写的情书?”钟楚红问。
“红姐!不是情书,你快还给我。”路昭南羞得满脸通红。
“不是情书你神神秘秘的干什么?不交代清楚了不给你啊!”说着,钟楚红把手伸出窗外。
看着在空中飞扬的纸条,路昭南赶紧上去抢。不料,一阵风吹过,纸条飞走了。“红姐!那是师父留给我的纸条,很重要的。”
“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嘛!没事儿,我打。”按下拨号键,钟楚红笑着把手机放到耳边。很快,她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
“接了吗?”路昭南不安地询问。
钟楚红打开免提,手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6月1日,下午5:30,望江市东湖区腾飞汽车拆解厂。
“我不想再回到审讯室了,那个椅子特别不舒服……”苏荷捧着柏神的讲义嘟囔道,“那家羊排特别好吃,你知道吗?有一次啊!我跟我表哥……”
狄志杰微微睁开眼睛,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睡觉?”
“太饿了,我睡不着。”苏荷偏着头,凝视狄志杰的面孔,“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狄志杰坐直身体,回视苏荷。“你想吃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苏荷降低音量,“我想吃面。”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狄志杰就移动身体,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困了,我选择睡觉。”苏荷转过身,靠在座椅上,双眸紧闭。
时间真的漫长到让人遗忘所有的地步了吗?那段复苏的记忆疯狂地刺激着狄志杰的神经。
6月1日,晚上9:00,望江市创业园区好运来面馆。
电视新闻正在播放长湖大学图书馆爆炸事件。“观众朋友们晚上好,现在是望江时间晚上21:00,欢迎收看晚间新闻。今天上午10:30,我市长湖大学图书馆发生爆炸……目前救援工作仍在继续。
看完新闻,老板娘很有把握地说道: “肯定是瞒报了,那楼都塌成啥样了。”
“学校怕担责任,不敢报那么多。”路人甲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
“我看网上的视频,就炸了一声啊!”老板娘眉头紧锁,“没道理塌成这样啊!”
“长湖大学图书馆是彭羽跟望江建筑工程学院合作建的,那楼建完,望江建筑工程学院就并入长湖大学了。”路人甲露出别有深意的眼神,“有年头了。”
狄志杰抬眼观察苏荷,发现她吃得正香,看样子,完全没有被路人的对话影响。
“图书馆都敢炸,谁这么丧心病狂?”老板娘骂骂咧咧地说道, “妈的,抓住了必须枪毙,反复枪毙。”
“听说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干的。”路人甲说,“有博主爆料,凶手是他们学校法学院一个叫苏荷的女生。她偷电脑被发现了,同学孤立她,心灵扭曲报复社会呢!”
“我也看见了,那人说炸弹是苏荷的男朋友做的。”路人乙插言道。
“我听人说,受害者家属悬赏十万抓苏荷,是真的吗?”路人丙加入闲聊。
一听这话,苏荷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
路人乙摇摇头,说:“兄弟,最新消息,悬赏金额已经超过二十万了,而且……还在涨。”
听到这里,狄志杰抽出纸巾擦擦嘴,准备带苏荷离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你有现金吗?”
“没有。”反应过来后,苏荷的舌头打了结,“怎么办?”
这段对话钻进了老板娘的耳朵。她双臂抱胸,阴阳怪气地说:“呦!你们不会是忘带钱了吧?”
“出门着急,忘带手机了。”狄志杰尴尬地笑着,“明天给你送过来行吗?”
“明天?你想得美。”老板娘扯着脖子大喊,“老头子,快出来,有人吃面不给钱。”
话音刚落,一个围着粉色围裙的胖厨师举着菜刀,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谁?谁敢不给钱?”
狄志杰将苏荷护在身后,好声好气地说:“误会,误会。我们真是忘带钱了,明天肯定把钱送过来。”
“我呸!少来这套,不给钱别想走。”老板娘叉着腰。
这时,路人甲指着苏荷,大吼一声:“苏荷。”
面馆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苏荷身上。
“我抓到苏荷了,她在创业园区春溪路好运来面馆。”路人甲眼疾手快已经报警了。
“快按住她,别让她跑了。”路人乙搬起桌子跑到门口,然后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我看你们往哪儿跑?”
老板娘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就开始直播。“家人们,苏荷在我家面馆吃面,这个男的是她的秘密情人。”
“跑吗?”苏荷问道。
“不跑。”狄志杰回答。
“家人们,他们吃面不给钱。”老板娘哽咽道,“小本买卖不容易呀!你们心疼姐姐不?心疼姐姐就给姐姐点点关注,点点关注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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