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老规矩
百花坪。
不久前还巍峨耸立的山峦消失，无垠的地面，唯余被神霞屏障庇护下的曲芊芊等人尚且完好。
而虚空中，一名黑袍男子绽放出毁天灭地的浩瀚威压，镇压万古八荒。
在众人眼里，此刻的他，就是：
俯瞰芸芸众生的神灵！
十里之外，洞虚境武修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纵使相隔如此之远，仍没能抵挡住那令人心悸的波动。
可以说。
他们今日所经历的，绝对是有生以来最恐怖的一场浩劫。
天玄境强者即便能够坚持不倒，却也浑身颤栗，脑海一片空白。
入圣境高层稍好，但无一例外地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如纸，眸光幻明幻灭，心神被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些强者中。
有人想过夜离藏有底牌，猜测过无数种可能性。
却是做梦都不敢相信：
此子竟然拥有覆雨翻云之能，镇杀入圣境强者犹如砍瓜切菜般轻松？
“本王错了！”
王爷公良裕艰难开口，似自嘲，又像是在苦笑：“本王当真有眼无珠，大错特错啊。”
还在流云城时，要不是有血魔威慑，或许他早带着一群人去夜府问罪了。
可以想象，激怒夜离的后果。
必将是全军覆没！
哪怕是今天，假如不够小心谨慎，现在必然与南宫弼等人做伴，共闯黄泉了。
可笑的是，他不止一次动过心思，想把夜离收入麾下！
忆起当初的愚蠢想法，公良裕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
“王……王爷……我……”
神子墨岩牙关打颤，他想说自己在神兵谷逃过一劫，还有承诺过曲芊芊，不再与夜府为敌一事。
奈何他支支吾吾半响，硬是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
碧阳云宫阵营。
中年道姑不停吞咽着唾液，好像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只差一线啊！
只差一线，死的就是她，还得带着碧阳云宫众人一起陪葬！
中年道姑惊疑不定，有庆幸更有惶恐。
因为在最后一刻，她没能忍住伪圣器的诱惑，派人参与了猎杀夜离的行动！
“长……长老，我……我们……要不赶紧走？”
神女阮初雪用足了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说完这句话，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很显然，中年道姑担忧的事情，她也想到了。
没有人去笑话阮初雪，大家比之神女的表现愈加不堪。
“好……不，先等……一等！”
中年道姑差点一口答应下来，忽又想到，倘若夜离要赶尽杀绝，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难道凭身边这群人就有办法抵抗吗？
一念及此，仅有的求生欲化作深深的无力感。
……
天衍道宗！
夏侯长老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他此时的想法只有一个：感谢幻音坊等势力。
若非那些人当先退走，他未必会警觉起来，只要稍稍晚那么一步，彼岸山庄的下场就是天衍道宗的前车之鉴。
“咕……咕……”
众弟子喉咙无意识地耸动着。
神子南倾天与神女沈素心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瞳孔深处的惊骇。
尤其是想到：
与他们同一层次的木秋漓、上官煜，在夜离的威势下毫无反抗之力，第一次体会到自己是何等孱弱。
三大圣地高层和妖孽都是这样，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如蓝莫夕、玉孤影、林逸风等年轻天骄，已经是惊吓过度，大脑停止了思考。
小宗门弟子呼天喊地，更有甚者被吓成了痴呆。
饶是如此，也无人敢对夜离生出怨恨之心！
当敌人是一个能掌控他们命运的存在，大家所能做的，除了顺从再无选择。
这一刻，整片天地死寂无声！
夜府小辈那边。
神霞屏障正在缓缓褪去，迎面扑来的是浓郁至极的血腥味。
但大多数人恍若未觉。
他们甚至有些怀疑，刚才看到的是真是假？
事实上，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夜离在暗月幽林一役大杀四方，以一己之力覆灭数万武修，将方圆十里夷为平地。
可说归说，听归听。
他们始终认为，纪瑶和月灵儿的说辞存有夸张成分。
毕竟那种场景太吓人了，众人又不是亲眼所见！
所以，当这一幕重现时，唯有曲芊芊主仆三女能勉强保持镇定。
最难以置信的人，还是石陌。
要是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他：
天玄境能镇杀入圣境，且是以一敌众，一招碾灭，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这得何等疯狂的人才能杜撰出来的笑话？
然而现在，石陌会比讲笑话的人还要疯狂。
只因缔造这一神迹的人是夜离！
是他要追随一生的主人！
从来没有哪个时候，石陌比此刻更加兴奋。
对于信念坚定的武修来说，谁不奢望自己能攀上武道之巅，可这条路布满荆棘、布满坎坷，若没有一个高人指路，只会摔得遍体鳞伤。
如今，石陌看到了希望！
“公子……”
望着那道睥睨天下的孤傲身影，石陌双拳紧握，喃喃自语。
他有幸追随真正的强者，必能让自己越来越强！
一袭白衣的曲芊芊美眸含笑，熠熠生辉，身周荡漾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
仿佛在对所有人宣布：
看到没有，这便是我挑选的男人！
纪瑶、月灵儿守护在侧，一瞬不瞬地盯着半空那位如神似魔的男子，敬畏而崇拜的神情无法掩饰。
“咻！”
在所有人或恐慌、或忐忑、或激动、或期待的目光下。
夜离渐渐敛去了一身气势，从天而降。
“公子！”
“离少爷！”
“离哥！”
夜府众人一拥而上，就像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一般，心中的情绪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啾啾……”
小毕方震动羽翼引吭高歌。
那道黑袍身影，在它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你们如何？”
夜离朝众人微微颔首，向刚刚醒转的夜岚和白清歌问道。
“有公子的神药，差不多痊愈了。”
白清歌精神抖擞，对众人招呼着：“诸位，老规矩，该清理战场了！”
“好！”
夜寒振臂高呼：“大家抓紧，今天的任务比较重。”
他们跟随夜离以来，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场面，但众人反而兴致勃勃，盖因每个人都清楚，战利品也是最丰盛的一次。
不说别的。
单是一群入圣境强者所用的神兵，皆是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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