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天网恢恢
55天网恢恢
在吉普车里拥挤颠簸了大约了四十分钟左右,车子终于停到了市局的大院里。罗锦松让吴莲莲下来,叫两个女警把她带到了一间审讯室。这间审讯室在副楼的地下,从侧面的楼梯下去,没有什么标记,很不起眼,几乎根本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童艳接到吴莲莲到位的通知之后,就结束了对张红梅的问话,让她离开了。看着她气哼哼的走出办公室,童艳摇摇头,便直接去了那间审讯室。吴莲莲被带到这里已经快半小时了,却一直都没有人理会她,审问室的门关的紧紧的,两个女警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正等的不耐烦准备发脾气时,审问室的门打了开来,就见罗锦松和一个女人走进来,两个年轻的女警察马上就站到了一边,其中一个将门给反锁了起来。 那个女人看了吴莲莲一眼,跟罗锦松一起坐到了前面的审讯桌盘,关门的那个女警也做到了记录桌盘,打开审讯记录。
“你们这些警察还能不能办点正事?干什么有事没事的就把我往这个地方整?你告诉我,到底我是得罪谁了?”吴莲莲一看架势有点不对,便来了一个先发制人。
“你把嘴闭上,这里不是你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问你的时候再回答。”童艳马上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
“你谁呀?怎么说话呢?你先搞搞清楚,我是公民,不是犯人。”
“你要是犯人就不归我管了。”
“你们把我抓来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们是8·16案专案组的,有些事情需要你协助调查。”“我觉得不像是协助调查,却像审问。”
“好了,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开始询问吧,”童艳对罗锦松说道。
吴莲莲已经有过一次进来的经验了,她知道像那种协助审问的工作,两个警察就已经足够了,可为什么现在来了四个?而且,每一个人的腰间还佩戴着手枪。瞧这四个警察的表情还非常不友善,看她时就好像在看待一个极度危险的重犯似的,她感到有些不太正常。
“姓名?”罗锦松开口问道。
“罗队长,你不认识我吗?”
“你别废话,直接回答问题。”童艳郑重地告诉她。
“吴莲莲。”
“性别?”
“罗队长,难道连男女你都不分了吗?”“你是不是故意找茬?”罗锦松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很显然已经急眼了。
“我觉得,应该是女性吧!”
“籍贯?”
“我不是少数民族!”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难道你听不懂中国话吗?”吴莲莲这话让童艳很是不爽。
“汉族。”
“家庭住址……职业……”
罗锦松按照程序一个一个问题问下来,吴莲莲都是非常配合的做了回答。接下来便询问正式问题了:“吴莲莲,八月十六号的七点十五分和八点零二分你跟谁通过电话?”童艳问她。
“八月十六号是什么日子?我每天接那么多的电话,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呢?”
“这么重要的电话内容你不可能忘记吧?”“什么重要事情?既然你都知道了,就直接告诉我呗。”
“你自己说和我告诉你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没关系,什么性质对我来说都一样。”
“吴莲莲,别以为你懂点对抗审问的招数就能够蒙混过关,我可告诉你,关于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而且也找到了一定的证据,不是随随便便就找你来的。如果你愿意坦白的话,法律是可以从宽处理的,可如果你硬要跟法律做对,那就洗洗干净,等着法律的审判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我要是犯到了那儿,就是不洗干净法院一样审判我,我没犯到那儿,法律又能把奈我何呢?”
“那么,那个电话的事情你是不打算讲了?”“什么电话不电话的,我早就忘了。”
“好吧,既然你选择不说,我们就不问了。给你找个地方好好反省反省。”
“凭什么呀?”
“你现在取保候审的时间已经快到期了,我们认为你可能会有逃跑的倾向,所以不适合继续取保,只能把你收回了。”
“别介,你们不就是想知道电话的事情吗?既然你们想知道,那就告诉你们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秘密的事情。不过,我说完了,你们不会再想着把我关进去吧?”
“你觉得呢?”
“大家都是女人,别这么无情嘛。也许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呢。”
“还是说正题吧。”
“那天,我跟你们的政治部张主任通电话。”“两次都是吗?”
“是。”
“是她打给你的,还是你打给她的?”
“头一次是我打过去的,第二次是她打给我的。”
“为什么你们刚挂断电话,又通了一次电话呢?”
“忘了一件事,她想起来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给你打的电话吗?”
“啊,不知道。”她犹豫了一下说。
“吴莲莲,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难道不为了自己的今后好好考虑一下吗?你还年轻,一定要把握住自己,千万不能什么都干,不要自己毁掉了大好的前途!”
“谢谢您的忠告。”吴莲莲沉思了片刻,问道:“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问题是有很多,但我们也不着急现在就问清楚,还是慢慢来吧。”童艳本想再问一问她们二人的通话内容,但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如果她们心里有鬼的话,吴莲莲肯定不会讲实话,假如她们心里没鬼,那么她们通话的内容对于破案也就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便没有问这个话题。其实吴莲莲承认她们通过两次电话,已经是很有用的线索了,这就证明在那一晚,张红梅和吴莲莲的反应有些不正常,按照一般的逻辑来推算,她们在那么短的时间通过两次电话,看定就是在确认什么事情,实际上肯定就是在确认于建中的当时情况。但她们又会把这个情报传递给谁呢?
破案往往就是这样,在陷入困境时,总感觉是一筹莫展,山穷水尽,可是,一旦开始突破,有用的线索往往会纷至沓来,眼前又柳暗花明了。童艳本能地意识到,她们这二次通话的内容一定很重要,应该和自己查的7·16案件有关。童艳觉得她们的这两次通话确实有点不对头,而且,这个不对头和于建中的妻子和女儿被害有关,对于这一点她确信不疑。可是,她现在却无法还原她们当时的通话内容,这对于她来讲确实是一个难题。她觉着,吴莲莲还有话没说,她的心里藏着很多事情。童艳没有出声,在心里思考着应该如何解开这个谜团。吴莲莲之所以承认她们之间通过两次电话,这是因为她明白这个事实她无法抹杀,电信公司的通话记录她们是无法更改的。但是,吴莲莲那种傲慢的态度同时也告诉她,掌握这一点也没有用,这什么都证明不了。她早就意识到这个案子的复杂,现在看,真的太复杂了。案件的真相到底怎样呢?案件的背后还埋藏着什么呢?刘新峰:“斌良,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真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在你来专案组前的那天晚上,赵汉雄不是在清水被人袭击了吗?童艳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看着吴莲莲那张端正的面孔,怎么也想象不出她会是一个危害社会的女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童艳看到吴莲莲的那副样子之后,心里也感到这样的审问是撬不开她嘴巴的,但又不可以刑讯*供,当然了也不能采取其他的违法方式收集证据。她跟于建中一样,属于那种技术型的侦查员,至于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对于她来讲并不重要,最多也就作为一个辅助的破案线索罢了。于是她就决定还是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走,先从外围开始取得吴莲莲参与犯罪证据后再去抓捕她。
“警官,你还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我家里还有事呢,回答完了我好赶紧回家。”
“吴大主持人,你现在班都不用上了,不过就是家里待着,外面闲着,在哪儿不是一样啊?”罗队长笑着说了一句。
“哎呦喂,罗队长,你这话说的真没水平,谁愿意在你们这里待着?我对你们这儿可不感兴趣啊!”
“呵呵,你对这里不感兴趣,我倒是想知道你对什么感兴趣?““我就对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感兴趣。”
“想离开?可以啊,只要你把事情交代好了就可以放你出去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你们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呢?我又没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吴莲莲,你真以为你不开口就没人会说吗?要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我们用这么费事的找你到这里来问你吗?你真是执迷不悟,把好心都当成了驴肝肺。”
“谢谢,好心,可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你们为什么把我弄到这儿来都稀里糊涂的。”
这个吴莲莲真不愧是在场面上混过的女人,反审讯能力非常强,反应也十分的机敏,每当一问到她关键的问题时,都是一问 三不知,或者顾左右而言他。这种现象本身就很不正常,是一种刻意避险心理表现。正常情况下,一个清白的人身处警察的询问,大多都会把自己被问询的情况全盘托出,以尽可能的证明自己。尽快撇清自己和涉案事件的关联,脱离警方的束缚。这种心理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是人们本能的一种意识表现。但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往往则相反,他们在案发后就会产生一种趋利避害、避重就轻等心理,就是像她这种刻意避险心态的反映。这是一种有意的自我保护心态,犯罪嫌疑人反侦查活动的这种心态,存在于侦查活动的整个过程中,只是不同阶段表现程度不同而已。在这种心里的支配下,犯罪嫌疑人会极力狡辩拒不交待犯罪事实,甚至在证据面前仍不认罪,这是他们刻意避险心理的突出表现。 “你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警方没事闲的把你找到这里?”
“不就是跟张主任通了一个电话吗?这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我们打个电话你们也要管不成?”
“ 那要看你们在电话里讲了什么?如果讲了不该讲的话,那就不是小事了。”
“罗队长,你等一下,我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我们电话里不过就是家长里短的事情,怎么就成了大事了?”
“什么原因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
沉默!审讯室内突然沉默了下来,连一丝声音都没有。过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时,童艳的手机嘟嘟嘟的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接了电话。她哼哈啊啊的说了几声好之后,挂断了电话。
“罗队,别问了,她在社会上摸爬打滚那么多年了,又不是傻子,能把自己犯罪的事情告诉我们吗?你指望她自己交代,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要不我们给她上上课,让她好好学习一下?”
“算了,再狡猾的犯罪分子也抹不去他们犯罪时留下的痕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就不必费心了,先让她回去吧,刚才有人来给她做担保了!”
“放了!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让她走了,我罗锦松可真是服气了。竟然碰到一个这样的高手!我服了!”罗锦松拍着桌子大声说道,一听说要放了吴莲莲,差点气得吐血了,他真想把个女人的嘴巴给撕开了,看看她的牙口到底有多硬。这下子罗队长可着急了:“童处长,她走了上面交给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是段局命令放的,你放心,就算放了她以后真查出来案件与她有关,她也离不开我们公安局的控制范围之内。监狱,才是犯罪分子最好的归宿。”
“只可惜,你只是说了一半,还有一半你还没有说,那就是无辜的人也是不能随意被冤枉的。”吴莲莲得意笑着说。
“吴莲莲,我还是要奉劝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做人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不要认为有人撑腰你就有恃无恐,否则,最终你会自食恶果的。”
“你还是替我好好谢谢你们的段局长吧,他可是最好,最有能力的局长了!”吴莲莲淡淡一笑:“不好意思,罗队长,我先走了。”
罗锦松脸色冷冷的说道:“签字。”
那个负责记录的女警站起来把询问笔录递给吴莲莲,她看也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仔细看一下,签完字要负责的。”那个女警提醒她一句。
“我当然负责了。”
“走吧。”罗锦松冲着那个女警察摆摆手,让她把吴莲莲带了出去。说完,他站起身也要离去。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愤怒,自己将吴莲莲带到警察局来,自然是为了搞清楚她与8·16案件的关系。否则以吴莲莲这样的社会名人地位来说,他也绝对不会轻易去招惹她。可罗锦松却不敢相信,局长竟然明目张胆的干涉自己的手下办案,这么严重的疑犯也能放掉,这还是警察局吗?干脆就改名支持犯罪局得了。
“罗队,等一下。”童艳叫住了他。“马上安排人手对吴莲莲进行全方位的监控。”
“人都放走了,局长能批准对她监控吗?”
“我去找他批,这个你不用担心。”
或许,在M市的这些日子投入的精力太多了,工作得太专注了,压力也太大了,所以,尽管来这里呆时间并不算长,童艳却觉得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似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起过去这些年来在警察这个行业里度过的日日夜夜,真觉得现在很累很累。过去办过那些大案要案,甚至包括那些轰动一时杀人案,好像也没有现在手里的这个案件沉重,真让她有些心力交瘁。
童艳是个很有性格的女人,并不会把权贵放在眼里,之所以没跟段局争辩就服从了他的命令,是因为她还有另外的想法。按照法律的规定,现在抓捕吴莲莲的确证据不足,所以审到最后也只能放人,还不如借坡下驴,给局长一个面子。她传讯吴莲莲本来的用意也并不是要关押她,而是为了打草惊蛇,让她幕后的那些人在慌乱中行动起来,这样她才能尽快发现他们,将所有的疑犯一网打尽。
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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