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老人停住了，将手中的拐杖轻轻放下，看向那眉清目秀的少年说道。

“你先出去吧，我想与苏公子与秋姑娘聊聊。”

少年点点头，直接跑了出去。

老人想要起身，但奈何年龄太大了，动一下都艰难无比。

他有些无奈的看向苏九歌道。

“算算时日，也有将近九十六年，将近百载。”

“想不到苏公子与秋姑娘您们还是这般年轻，恍如初见之时……”

“咳咳，老朽当时就说了，苏公子你们是仙人，只有仙人才有这般气质，可奈何老李头他们偏偏不相信，您看我说什么来着，哈哈……”

老人老眼昏花浑浊，或许是太久没有与人说过话了，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说了许久。

而苏九歌与秋涟玥倒是在旁静静地倾听着。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多了，老人有些歉意的摇了摇头道。

“哎，我老了，这年纪一大，便总是找人唠唠，苏公子，实在是抱歉。”

苏九歌不在意的笑笑，说道。

“无妨，你说的那个老李头，可是卖糖葫芦的那个？”

“嗯。”

“他们人呢？”

“都死了。”

老人有些怀念的说道。

“哎，本以为此生都见不到苏公子您与秋姑娘了，想不到我运气倒是不错，能够赶在这最后一点岁月的时间再见，哈哈，此生无憾了。”

“下去之后，想必老李头他们也会羡慕我等吧。”

君霖城是一个凡人国家，在玄太大陆极为偏僻，城内大多老弱妇孺，因为年轻的都被征召出去战斗，昔日自己与涟玥偶然前来，觉得这里颇为安静，城中之人也是都几乎认识，和善无比，便在此地待了许久。

想不到下界与诸天的时间差竟如此之大，诸天短短几年，下界已经过去了快要百载。

按照苏九歌与秋涟玥的年龄来说，两人简直年轻的不能再年轻，至少还有万载岁月，可对于凡人来说，只有一次他们闭关所需要消耗的时间。

所接触的人当中也极少有需要为寿元所发愁的，所以看到昔日认识的君霖城故人，苏九歌与秋涟玥难免有些感慨。

他们有许多手段能够替其延寿，但老人太过苍老  ，凡人之躯  ，别说是青帝丹了，甚至连药效最为温和普通丹药都承受不住。

虽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终究是有些感叹于物是人非。

“苏公子，老朽冒昧问一句，你们…可是来自中域的各大仙门之人？”老人有些虚弱道。

苏九歌摇头。

“不是，要更远一些，你可以理解为天之上。”

“天之上……”老人躺在床上，抬起头看着那简陋无比的天花板，一时间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的眼界，决定了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那天之上是为何物，只能够单纯的认为或许是这片天空之上吧。

“咳咳，好啊。”

“君霖城最热闹的时光便是苏公子您与秋姑娘来时，城内的青年壮丁都出去了，其实我等一月都难得出摊一次，但一直到了您们来后，大家伙几乎天天都在出摊等着，那段日子当真是令人怀念，只可惜自从苏公子您们走后，这座城池，又安静下来了……”

日复一日，没有丝毫波澜的生活，老的抚养小的，小的长大后离开再无归来，那日苏九歌与秋涟玥的偶然出现，就犹如一颗石子，砸入了古井无波的湖泊之中。

一直聊了许久，聊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知晓了眼前这个老人便是君霖城上一代的最后一人，苏九歌与秋涟玥决定第一趟行程便是在此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那少年渐渐熟络，知晓他名为葛然，喜欢城外一猎户家女，几乎每日都会前去拜访。

但知晓爷爷命不久矣，少年便每日去山中采药回来煎熬药汤，两人看在眼里知晓无济于事，但却并没阻止。

虽然还偶尔会经过君霖城，但在经此一事后，却与城内百姓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心态发生了变化。

三日后，秋涟玥心中有所感悟，离开了玄太大陆突破至尊境二重而归。

苏九歌也有感心境有所改变，距离至尊境九重的突破同样不久。

无怪乎有红尘渡劫一说，这下界凡间，的确是提高心境的好去处。

一月后，老人在苏九歌与秋涟玥，还有孙子的陪伴下安然逝世，没有太多痛苦和悲伤，含笑而终。

在老人逝世之后，苏九歌有感境界松动，直接重新回到诸天渡劫突破至尊境九重。

返回后，因为老人的缘故，苏九歌问葛然想不想要修炼，他倒是有一点天赋，但被他拒绝了，理由是他要为爷爷守灵，以及放不下那猎户家女，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凡人。

凡人一生何其坎坷，拒绝仙途，倒是头一遭见，苏九歌只问了一次便没有多问。

后一年，看着葛然与猎户之女成婚，在离开之时，苏九歌予葛然留下了一枚宝玉，用来换钱也好，还是与自己对话，都自行其便。

与这君霖城最后一点缘分也消散，苏九歌与秋涟玥终于开始了属于两人游历万千下界的行程。

粗略估计下，诸天一年差不多相当于下界的二十五年，两人又花了一年的时间便将玄太大陆给游遍，玄太大陆有名之处天剑山、灵台境等等都留下了足迹。

他们打算在游历的途中顺便将这些小世界的祭灵古阵统统粉碎，直到在离开玄太大陆，准备前往下个小世界之时，遇到了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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