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末日之门第193章
【感谢拯救者修补本世界世界核心。】
【你想要什么？】
在离开那冰雪与岩浆一搏高下的世界之后，苟富贵并没有直接从末日之门处被甩出，反而像是第一个世界那样整个意识陷入到了一片漆黑混沌之中。
他听到了世界意识的声音，这个声音如冰雪空灵、却又压制着勃勃热意，就像是祂的这个世界。
【我的小世界还差最后一个本源。】苟富贵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试探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原本觉得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应该能很容易就把奖励给他，但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在原地等了很久。
久到苟富贵都要忍不住开口询问的时候，这个冰雪世界的世界意识才有了回应：
【你为什么想要一个自己的世界？你想要成为神灵，或者……你想要成为和我们一样的存在吗？】
苟富贵听到瞬间就是一个激灵，【开什么玩笑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成神或者成为像你们这样的存在啊？！】
【咳，我并不是说神或者像你们这样的存在不好啊，只不过当人还是挺有乐趣的。
可以吃各种没有吃过的美味的食物、可以去做许多有趣的有意义或者没有意义的事情、可以亲自去体验这世界上的每一处奇观观察每一种生命的不同，人生可以这么精彩，为什么要去当神呢？】
【然而我所观察到的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你说的那么精彩、他们都想要成为无所不能的神。】
苟富贵就笑了起来：
【这才正常啊。生命存在于世间，哪来的一帆风顺？
不过有人最终乘风而上，有人还是跌入了深渊。】【但这样的人生本身也是一种挑战和意义不是吗？】
【至少我已经拼命努力来到了深渊的出口，再向上一步就是坦途。何必成神？做个快乐逍遥的人不是就很好吗。】
【……那永生呢？】
【有生有死，才有世界。活着的时候愉快，要死了就不要挣扎了吧。】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赋予你的世界“水”与“火”之源。】
当世界意识的声音在这黑暗的天地中响起的瞬间，苟富贵忽然感受到了意识海中那正在疯狂震动翻滚的力量。
那就像是天地震动一般，在他忽然这样想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凭空出现在了一处他从未见过的“混沌之地”。
这是个没有生机、只有朦胧的混沌像是没有边界的地方。
它死气沉沉，就像是一座关押物品的囚笼。
然而很快它就有了变化。
那充斥了整个世界的混沌忽然被一片狂风吹散，上轻下重分布两边。
而后，冰雪化成雨水洒落在下，雨水汇聚成了一片无边的海洋，天空与大海显现在这世界之中。
静静站在海面的长发青年微微怔愣，他想到了这里可能是哪个地方。
只是眼前的世界变化太大，超出了他能想象的极限。
忽而一阵刺目的天光从头顶洒落，这封闭的天地仿佛从这一刻开始便整个起源有了连接，像是颤颤巍巍初生的一颗小星，开始有了轮回与日夜、开始散发着它自己的光芒。
最后，苟富贵低头，在那澄澈冰蓝、过于清澈也过于死寂的海洋之中，看到了那一尾小小的、小小的鱼。
从此，这方天地之中，便有了生机。
而新的世界也终于成型。
大约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这看起来没有边际的世界曾经只不过是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空间小兜兜而已。
可它最终还是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在苟富贵还在震撼于这个或许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的时候，他的意识在一瞬间抽离，重新回归到了那黑暗之中。
【多谢了。看到那个世界，我觉得每一次九死一生都值得了。】
世界意识并没有再回答苟富贵。
只是当他要离开这片黑暗的时候，青年仿佛又听到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
当苟富贵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从雪山山顶滚下来的准备了。
然而他却震惊的发现，他并没有出现在“世界屋脊”的雪山之巅，入目的反而是他家那双层小别墅的小花园。
八月的烈日在头顶上曝晒，花园中的蔷薇月季开得的极盛。
“我去、这哪儿？！咦，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眼熟。”
苟富贵听到了宋三川的声音，然后就是司无涯肯定的声音。
“富贵家。”
苟富贵转过身，看到了裹得像熊一样的宋三川和司无涯，还有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谢天狼。
他们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甚至像第一个世界那样，直接跨越了距离，回到了家。
他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激动和放松，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向着西方的天空望去。
那里原本巨大的能够用肉眼看到的黑色漩涡已经毫无影踪，宋三川也在这时候激动地跳了起来：“没了！那个最大的最要命的漩涡没了！”
“老大！富贵儿！还有老司哈哈哈哈！我们成功了！成功了！”
苟富贵也露出了一个喜悦的表情。
然而他们还没有享受这短暂的成功多久，苟富贵和谢天狼忽然同时感应到了什么，向着西方和东方两个不同的方向看去，面色沉肃。
“怎么了？”
苟富贵微微闭眼，就在刚刚，他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崩碎的声音。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样的声音和表达，而在他开口之前，他们四人的联络腕表全都发出了刺耳急促的紧急联络提示音。
四人打开腕表，屠部长、还有第九军团团长、科研总部部长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谢天狼！富贵儿你们回来了吗？！在青藏雪山附近驻扎徘徊的直升机没有发现你们的踪迹！但是雪山的末日之门却已经被关上了！现在就问你们是不是都安全回来了？有没有人受伤？或者……牺牲，然后，你们在哪里？”
屠部长、军团长和研究部长的询问内容几乎是一样的，不过先后顺序有了远近亲疏的区别差异而已。
苟富贵才不在意这些，他走进自家别墅不意外的没看见他姐姐，想起离开时候的匆忙与仓促，还有那时候剧烈的大地震动，苟富贵直接就问：
“屠部长，我们都没事，现在在我家别墅。我姐姐呢？她安全吗？现在是几月几号了？最后一扇末日之门我们进去了多长时间？”
那边屠部长听到回答之后吊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大半，这让他这一个月来显得过分疲惫和苍白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既然你们四个在一起，那我派人去接你们。”
“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情有些多、现在整个世界的情况都不太好……虽然我想要表扬你们赞赏你们，但还是只能对你们说一声辛苦。”
“末日之门那边的末日结束了，但我们的末日，大概刚刚开始。”
听着屠部长在电话中的话，苟富贵四人刚刚因为拯救了一个末日且平安回归的喜悦已经消散了个干净。
足足三分钟的时间他们之间并没有交流说话，只是重新换好了衣服、匆忙的洗了把脸修整了一下，就用最认真的状态等待着直升机的到来。
二十分钟后，苟富贵、谢天狼、宋三川和司无涯四人到达了京郊的华州军区总指挥部。
这里的气氛肃穆、每个研究者和战士的脸上都是难以遮掩的疲惫。
而一路行来，苟富贵四人也在直升机上看到了下方短短一个月就显得混乱和破败的京城。
一国之都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其他地方又会是什么样子。
“来了啊。”
屠部长站在指挥大厅的超大电子屏前，听到报告的声音之后转身，微笑着看着那四个凯旋的战士。
他们是他的骄傲，也是整个华夏人民的骄傲。
“可惜，之前说了这次回来就能让你们好好休息了。我要食言啦。”
苟富贵在走进指挥大厅的第一时间就愣住了。
那转身面对着他微笑的老者真的是他认识的屠部长吗？
明明在半年前招募他的时候他还是满头黑发精神抖擞的样子，谁也不能想到他已经五十五岁了。
而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多月没见、之前的时间甚至只过去了七天，这位气势过人沉稳的上位者，竟然已经有了满头的华发。
看着这样的他，依然是不能想象他才五十五岁。
“您……”
苟富贵走上前，声音难得有些艰涩。
屠部长看着苟富贵的眼神就明白他的关心和担忧，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拍拍这个他亲自招募的优秀人才的肩膀：“好孩子。没关系，这没什么没什么的。”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个又狠又善良的孩子，现在看他，这孩子经历了几个世界依然很好。
“这场无声的战争打到这里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能撑到现在，我们就很了不起！”
“而且，不过就是有些着急白了头而已，比你们出生入死，这确实不算什么。”
屠部长又说了一句，然后神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好啦，现在没有时间叙旧啦，你们要来看看咱们自己的世界的样子了。”
随着屠部长的话音落下，指挥大厅的电子屏幕上开始播放连续的卫星监控拍摄到的全球各地的视频。
苟富贵抿了抿嘴，被谢天狼扯着坐到了大厅两边的座椅上，然后他看到了身上还带着伤、却对他咧着嘴笑的宋峰、胡文、牛百万和马成功这些曾经的队友，不过目光扫去，这些队友中也少了几张应该在这里的面孔。
长发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他坐在座椅上，目光盯着大屏幕。
此时整个大厅的灯光都暗了下来，更衬得那亮着光的屏幕清晰刺眼。
大屏幕上先显示了猩红的时间标示。
2222年7月31日。
苟富贵记得这是他们紧急去往青藏雪山的那一天。
那天在京城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地动、还有瞭望天空就可以看到的末日之门的崩塌。
而事实上，在这一天末日之门确实崩塌了。
不光是华州丰县的末日之门崩塌、崩塌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的地陷直接吞没了整个丰县，还有美洲、澳洲、印洲、欧洲、南美洲等几乎所有人类聚集的区域都有相应的末日之门崩塌。
仅仅是7月31日一天的时间，全球的末日之门就崩塌了11个。
也是在7月31日那一天，整个世界有三分之一的区域都陷入了不同的、可怕的灾难中。
而这对于地球来说三分之一的灾难区域，对于整个人类和依靠着大陆生存的生命们来说，却是足足覆盖了他们一半的生存之地。
苟富贵看着大屏幕中那像是深渊巨口一样的丰县地洞、美洲被笼罩在闪电狂雷之下的小镇、日国整个区域内到处乱爬杀戮的异变怪物、还有印洲的未知病毒、印尼的火山爆发……
心情逐渐沉到了谷底。
但这竟然还不是最糟糕的灾难。
大屏幕上的画面一转，出现的画面不再是大自然的咆哮和震动，而是一张张面带着绝望、悲伤、而后转变为疯狂、愤怒、残暴以及……病弱的人类的脸。
屠部长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
“从7月31日11个末日之门开始崩塌时起，一直到现在8月7日七天过去，全球109个末日之门总过回收核心49个、完全修补17个、7月31日前崩塌9个。在你们进入最后一个末日之门前，这109个末日之门已经只剩下24个还没有处理。”
“我们以为时间充足，然而却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7月31日那一天，剩下的24个末日之门就崩了11个。”
“而后，最后仅有的13个末日之门，也在这七天的时间里，相继崩塌。”
“根据最新的卫星统计，所有人类的聚集地都被最后崩塌的24个末日之门或严重、或轻缓的影响。”
“即便全世界各个国家早已做好了应对末日之门崩塌的准备、并且在末日之门崩塌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行动，保全了世界绝大多数的人类甚至是一些动物和植物。”
“然而因为末日之门崩塌而带来的无法用肉眼看到的、极为可怕的负面力量，还是充斥了整个世界。”
屠部长看向苟富贵，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
“我记得富贵你在最早的时候就说过的吧？”
“回收世界核心和修补世界核心的感觉是不同的。”
“修补就像是彻底清除了身上的病患没有留下任何隐患，而回收则是把‘有问题的地方’一刀切，救回了性命却留下了隐患的感觉。”
“那时候我反复思考这两点的区别。虽然也觉得修补世界核心更好，但能够回收世界核心就已经是许多队伍能够做到的极限了，不光是我们，世界其他国家也没办法进入一个末日之门就修补一个。
我们不是贪生怕死，只是已经尽力也做不到更好，就只能这样了。我也抱着一丝侥幸。”
“但现在，世界告诉我们，从来就没有侥幸。”
“只有结果。”
“比起躲避和制止灾难，更可怕的是已经受到了负面能力影响、开始一点一点崩塌的人心、与理智。”
“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消除这遍布了整个世界的‘末日崩塌的灾难病菌’，人类和动物、植物自己就能互相残杀到死。”
屠部长深深地看着大屏幕上那一张张面露恶意、狰狞扭曲的脸，最后才道：“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把我们的世界拉回来。”
“世界好像要坠入深渊，全人类加起来努力，也只是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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