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害怕的，也许是他想念已久的亲人
握着手机的手用力。
秦望舟已经听不见手机里对面的声音，注意力都在突然出现的方珺身上。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方珺，迈开腿。
先慢后快。
就在距离一步之遥，一位推着垃圾车的老大爷从中穿过，将两人的视线断开。
靠！
秦望舟差点爆粗口。
干什么啊？
他和方珺难道是在什么八点档的偶像剧吗？
男女主之间有问题的时候，死活都见不到面是吧？
秦望舟咬牙，一脸郁闷地等老大爷推车而过。
原本以为又要错过，谁知一抬头，看到了一步之遥的方珺。
方珺看到了秦望舟的眼睛从黯然到明亮的全过程，她挑了挑眉，拿起粉色钓竿抵住打算冲过来的秦望舟，保持两人距离。
秦望舟哪怕被钓竿抵住也往前走，靠近方珺，眼神都不敢从她身上离开：
“你没有走？”
“为什么我要走？”
秦望舟想再靠近一点方珺时，被一只手拉开。
力量之大，他后退两步才稳住身体。
许青拿着绿色的钓竿横在他和秦望舟中间，琥珀色的眼眸闪过狠厉的光，沉声：
“离神女远一点！”
秦望舟刚刚注意力都在方珺身上，都没有发现还有一个逃院病人。
他双手抬起，示意没有威胁，看着两人解释：
“对不起，一时心急。”
方珺拍了拍许青，让他放松下来。
许青感受到方珺的安抚，才收敛凶狠的眼神，乖乖地站到一边。
方珺收好钓竿：“你找我有什么事？”
秦望舟：……
说实话，他找了她一天，现在见面了反而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你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病人还能随意离开医院？
许青玩着小丑鱼，撇了撇嘴：“我们写了请假条的！”
“请假条？”
“嗯，我放在枕头底下了。”
秦望舟深吸一口气，看向方珺：“这里很危险，趁现在还能离开，你们先回医院。如果没有意外，明天我再找你聊聊，可以吗？”
方珺神色淡淡地注视着步行街上的人。
“这里不危险。至少今晚不会有危险。”
“什么？”
秦望舟不解。
方珺抬手指着天空：“在被这样的天空覆盖的地方，你们所挂念的，会在此地出现。”
报幕人的直播间中。
平静到有些冷淡的女声响起。
刚进入直播间的网友们都懵了。
前面的剧情呢？
现在报幕人直播间前面的剧情都忽略不播了吗？
完全听不懂啊？
什么叫‘你们所挂念的，会在此地出现。’？
他们满脸困惑地看着直播间里的两个主角。
还有个许青卡视角没有被直播间录进去。
他们只能看到方珺和秦望舟，以及他们身后人来人往的步行街。
“等等，这一条步行街，是不是就是那个烈士出现的地方？！”
“抖抖上刚刚刷到的，兴城步行街出现革命烈士是真的？不是剧本？”
直播间最近两次直播开始都很突然。
现在的网友们已经学会自己去各大平台寻找前面的剧情来做理解。
“这样逻辑就通了，今天傍晚兴城天空出现了异变，紧接着晚上那位革命烈士出现。这位小姐姐说所想念的都会在此地出现，现在国庆节，革命烈士出现很合理对吧。”
“那么问题了，这位小姐姐是谁？她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是直播间新主角吗？她是主角还是那个帅哥是主角？”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真的和我想的那样，我想现在去兴城。”
直播间的讨论，没有影响现场的事情发生。
“妈？”
“妈！！！”
像是用尽全力力气的呐喊声，让附近所有的目光都看过去。
包括秦望舟，方珺和许青。
直播间的镜头也转了过去。
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涨红着脸不顾周围的目光，大声喊着前面的人，想要她回头看他一眼。
这位中年男人和花国大多数普通的中年男人一样，拥有着啤酒肚，穿着深蓝色po衫和西装长裤。
若不是他在街上大喊，恐怕走在街上没人会多看一眼。
被男人叫住的是一位穿着暗色花衣服，头发斑白，身材瘦小的婆婆。
听男人喊的称呼，大家都知道婆婆是他的妈妈。
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大声喊？
婆婆停顿了好一会，才慢慢转过头。
当她的脸露出来时，周围人下意识惊慌地后退一步。
只见婆婆脸上大半张脸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坑洞，露出里面的软骨组织，甚至眼神好的还能看到里面的脑髓！
血液和某种液体混合物从老人的脸上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在所有人害怕的时候，中年男人却咬着牙冲到老人身前跪下。
他们看到中年男人颤抖着身体，却不是因为恐惧和恶心，而是激动？
中年男人的泪水不断涌出，他双眼通红地抱着老人，哽咽着，带着失而复得，带着浓郁的思念和依恋。
喜极而泣地叫她一声：“妈。”
他没有说什么，单是这一声，里面复杂的情绪足以让人动容。
周围的群众，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老人外表很可怕，但这种可怕被她的儿子的行为冲淡。
“妈，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家，应该早点回去陪你！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不然你就不会想找我，跑出外面，也，也不会，也不会遇到意外死了。”
“妈，你辛苦了这么多年，养我这么大，还没有真正享福就得了痴呆，没几天就意外走了。是我的错，如果我小心一点，如果我再仔细一点，在认真一点点照顾你，都是我的错。”
男人哽咽的忏悔声响起，周围站着许多人，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他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静静地听着一位中年男人对着他的妈妈述说他的思念和悔恨。
老人完好的那个眼睛目光呆滞，她静静地被男人拥抱着，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死之前是痴呆，死之后也是。
她听不到她儿子的痛苦，也听不到她儿子对她的愧疚。
无人可见的微光闪过。
周围的惊呼声让沉溺于愧疚中的中年男人抬头。
记忆中慈祥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没有那个让他心痛的伤口，没有鲜血。
是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熟悉又慈爱的脸！
她的眼神不再木讷，里面是他怀念的熟悉的温柔与包容。
老人用她那苍老的手，温柔地拂过中年男人脸上的泪痕和鼻涕，看到他惊愕的眼神后，对他露出微笑：
“小狗，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爱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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