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懂得操控舆论的暴君更更可怕
一场朝会结束，前三驸马叛国罪入狱，远在青州的康王背上了谋反嫌疑的罪名。
虽说是嫌疑，但所有官员心知肚明，皇上这是要趁机清算康王。
至于关中隐瞒铁矿的幕后之人是否是康王并不重要。
皇上已有定论，再加上刘司徒和李尚书的支持，这次康王恐怕在劫难逃。
曾经对康王有所好感的官员们在心里唉声叹气，已经开始为康王的下场默哀了。
方璟看似从容走在官员中，实际上衣服里衣都被汗水打湿。
她根本没有查到康王有没有涉及关中铁矿一事的线索，更没有什么证据可言。
方才朝堂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这是由最大权力的人组成的局。
甚至都不需要拿出作假的证据，就能轻易定下一位藩王的罪名！
朝堂之上的大臣们未必看不出来，方璟弹劾康王一事破绽百出，可除了十几个小官员随意辩驳几声后，再也无人质疑。
这就是权力巅峰的感觉吗？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方璟直到现在，加快的心跳还没有恢复正常。
今天的朝会给了她很大的震撼。
不仅是直观体现到了母皇的至高权力。
而且还看到了刘司徒在没有提前获得提醒的情况下，还能和母皇配合得如此之好。
这就是两朝老臣的实力吗？
相比她有些浮夸的表现，刘司徒表演得真实多了，如果方璟不知道实情，也会为刘司徒的情绪动容。
真的像是一个为天下万民担忧的忠臣。
完全看不出来是演的！
她的母皇也是如此。
明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说出的语气却满是对姐妹之情的遗憾。
可母皇和康王哪里来的姐妹之情？
就连她都知道，先帝为了保住康王性命的操作。
而且康王年纪比方羲大三岁，和母皇相差许多岁数，根本没有相处过几日。
在朝会上，母皇说得什么与康王一同成长，完全是无稽之谈。
刘司徒能配合下去，也是一种本事。
方璟感叹。
怪不得刘司徒能坐稳位置，经历两朝没有动摇，本事确实不小。
李御史同样感慨，刘司徒别看人老了，演技也越发精湛，越老越不要脸了。
刘司徒感受到李御史的眼神，朝她露出一个从容不迫的笑容，然后越过她，来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面前。
“大殿下，近日可好？”
方羲客气一笑：“甚好，最近秋意渐浓，司徒大人近日膝盖可还疼？”
刘司徒：“没想到大殿下还惦记着老臣的身体，托殿下的福，老臣好着呢。不知殿下可有空闲，老臣听说舒怡阁新酿了一批上好的酒，等下值后，殿下与老臣一同共饮？”
方羲自从做了司农令后，基本没有和官员私下交流过。
没想到刘司徒居然会过来找她。
方羲的想法转瞬即逝，笑着回应刘司徒：
“既蒙刘司徒雅意相邀，吾自当恭敬不如从命矣。”
－－
申时。
正当下值，京都街道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望仙楼作为京都大酒楼之一，吸引人的不仅是它俯瞰湖泊，景色极佳的环境和上等菜肴，还有称为京都一绝的好酒。
望仙楼今日开新酒，浓郁醇厚的酒香弥漫整个酒楼。
天还没黑，楼里已经挂上了灯笼，大堂被食客坐满，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其中一桌坐着四个身穿麻衣的女子，食着小菜，几杯酒下肚，开始互相谈天论地。
一女子俯身对着另外三人挤眉弄眼：“你们听说没？”
“听说什么？”
“就是那个当朝三驸马，听说她当年在乡下是娶了正夫，考上进士后为了荣华富贵抛夫弃子成为了驸马，现在以前那个正夫找上门来了。”
“还有这事？你听谁说的。”
“唉，就是我家舅姥爷的堂妹的同僚的邻居的女儿说的，她和三驸马是同村的。”
“不可能吧，三驸马都做了一两年了，难道皇上不知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
女子挑眉露出得意的笑容：“这驸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哄骗尊贵的皇子，竟然做出杀夫杀子！乡下那个逃了两年时间，碰到咱们的大殿下才活下来，让这件事揭露出来！”
“嚯，这驸马真不是东西，杀夫杀子，有违天伦啊！”
同桌的三人啧啧感叹：“那皇上怎么处理这件事？”
女子喝了一杯酒：“那当然是休妻了！”
“休妻！居然能休妻？！”
三人面露不满，她们从没有见过休妻的做法，有点感到冒犯。
女子嗤笑一声：“你们懂什么，那是天家皇子，别说休妻了，就是养面首也是正常的。”
“那也是，皇子和咱们不一样。”
“更何况我们又做不出这种抛夫弃子的缺德事，对家里的那个好的话，又怕什么休不休妻。”
“这倒也是，我对我家那个可是很好的。”
三人中穿着灰色衣服的女子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四个人讨论得津津有味时，一旁传来一道带着嘲讽的嗤笑声，让几人不满地看过去。
发现旁边坐了五个穿着书生衣服的少女。
女子不满开口：“笑什么呢？”
其中一个戴着玉冠的少女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露出笑容：
“几位姐姐你们只知其一，不知真正的原因。”
“哦，那你说说还有什么能让皇子休妻？”
少女自信一笑，抬起下巴：
“那是因为驸马通番卖国！”
“嚯！”
不止四人，附近一直偷听的那些人都打了一个激灵。
有的人左右打量周围，生怕有京卫司的人跳出来。
这是能说的吗？
少女没有害怕退缩之意，看起来背景很硬的样子，继续说：
“你们只知道驸马凉薄抛夫弃子，欺瞒圣上，不知道驸马还勾结庆国细作，想要杀死皇子取而代之！”
“啊？？！”
“我的天啊，好可怕的人！”
少女摇头感叹：“更可怕的是在后面，驸马只是一个小喽啰，她背后还有主人！你们可知搅风搅雨真正幕后之人是谁吗？”
“是谁？”
少女在众人的目光中合上折扇，目光炯炯，声音坚定：
“青州康王！”
众人哗然！
“是，是先皇最小的皇女？”
“没错，就是她。”
少女点头叹气：“只是没想到表面风光霁月的康王居然一直有大逆不道的心思！”
“先是和草原，庆国勾结。又私下屯兵，派人搅乱皇室安宁，其心可诛！
贪图权势，为了私心，拖延关中百姓的朝廷支援，导致关中民不聊生，尸横片野！”
“若不是皇上圣明！”
少女对着东方拱手行礼，继续说：
“察觉康王不轨之心，派人为关中赈灾。恐怕关中百姓十不存一。”
“康王真可恶！”
听完少女的话，有人忍不住气愤拍桌。
她们这样平民百姓，抗灾能力极弱，只能依靠朝廷。
如果是聊驸马带外室上门迫害皇子，她们只是当作闲暇八卦聊聊就没了，没有多大的感同身受。
可说到康王为了造反隐瞒关中的灾情，让关中百姓死了很多人，她们立刻与关中百姓都共情了。
这不就是断她们的生路？！
“大家消气，我们有圣明的皇上，不用担心这等逆贼！”
“对，没错，我们皇上可厉害了，我记得她当年还是大将军！”
少女看大堂的氛围都起来了，突然哀叹一声：
“陛下虽然威武霸气，但青州康王的做法伤透了陛下的心，泪洒朝堂。”
她提高音量，面露动容：“陛下说有百姓才有凰北国，哪怕康王是她最疼爱的亲妹妹，为了百姓生活安稳，陛下决意大义灭亲！”
“陛下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周围的人听了后，无不动容，感性者，纷纷拿起袖子擦眼。
天啊，多好的皇帝！
为什么要让这么爱惜百姓的陛下承受这种痛苦！
少女慢慢露出一抹笑容，抬手用扇子点了点空气，示意各位安静下来：
“而且我收到风声，皇上赈灾的时候，杀了很多贪官污吏，还有康王的同党。
皇心慈悲，听闻关中百姓遭受康王的无妄之灾，遂决意增设科举一场，欲选拔英才，以谋百姓之福祉！”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不过这次是惊喜的哗然。
抹泪的人也不抹泪了，脸上笑开了花。
“这事是真的？！”
“真的！估计这几天就会贴告示，此乃皇恩浩荡。”
“咱们的皇上真是至情至圣之人！”
“康王太坏了，希望皇上早日清除奸邪！哈哈哈，我女儿有机会为国效力了！”
“哈哈哈，我要去告诉我家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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