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帝皇的野心
从震撼中回过神。
方锦连忙低头下跪：“女儿不敢。”
至于是不敢利用母皇这个“资源”，还是不敢做这个至高无上位置的“生意”，就不得而知。
连方锦都分辨不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只知道心跳得很快，喉咙干渴，双手有些发麻。
方珺用棋子敲了敲棋桌，语气淡淡：“起来吧。”
“是。”
方锦站起身，却没有继续坐下，而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方珺也没说什么。
玉石制作的棋子一下又一下地点在棋桌上，殿内只剩下这道规律的碰撞声音。
良久。
方珺站起身，靠近方锦：“朕现在可以给你一条信息。”
“一条极少人知道的信息，等你知道这信息后，再好好想想，要不要和朕做一个大生意。”
方锦沉默一瞬，抬起头来，仿佛从喉咙挤出来一个字：“好。”
“你知道凰北国南有袁国，西有庆国。可知袁国和庆国之外的国家？”
方锦：“锦知道最北方还有居住在草原的游牧民族，不过她们由大大小小不同的部落组成，逐水草而居，居住环境原因，不懂耕种，善马同时好战。母皇没有出现在边疆之前，每年都会南下入侵劫掠。”
方珺可有可无地点头，随手掀开了一直被一块丝绸遮住的木板。
玄色丝绸滑落，十几米长的木板上内容显露出来。
方锦的眼神由错愕到不解再到震惊，她忍不住往前好几步：“这是，舆图！！”
木板上被雕刻着山川、道路和政区建置，地形和地势，生动立体。
这块舆图不仅包括了凰北国的地形图，就连袁国和庆国，甚至于草原都有！
只是一眼，方锦明白这块木板舆图背后的政治意义超越了所有。
为什么母皇会有邻国的详细舆图？
这些收集了多久？
从什么时候开始收集？
邻国朝堂有多少母皇的人？
连这么详细的舆图都能传出来？
方锦一直都知道她的母皇很强大很厉害，没想到以前她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在这一刻，她感觉之前她和姐妹们之间为了太女之位的斗争，在这一块国家舆图面前，就像是小儿玩泥沙。
这面舆图代表的不仅是国家的地图，更是母皇的野心。
然而她母皇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安嬷嬷安静走到舆图旁边，拉了一下，隐藏在里面的木板被拉出。
舆图延长几米，露出了另外一张舆图。
这一面细节山川细节少了许多，涵盖的范围大到让人心惊。
“这，这是？”
“这是其他国家的舆图。”
方锦看着母皇伸出手指轻轻拂过木板上的山川。
母皇的手不像那些锦衣玉食的皇室中人白嫩。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上带着薄茧，手背上还有些细微的陈旧的伤疤。
不明显，存在感却极强。
当这只手拂过这面舆图时，有种强烈的既视感，仿佛这些地方，已经被母皇握在手心。
方珺看向望着她出神的方锦，轻笑一声：
“那么，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和朕做这个生意。”
“一个颠覆国家的生意。”
方锦眼底的震撼还没消退。
她甚至想不出母皇为什么这么笃定她能做这一个生意。
也不知道母皇有什么计划和谋算。
现在的她只有一个想法。
在方锦看到这一块木制世界舆图时，她的心包括身体都在无声呼喊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接下这个“生意”！
否则她一定会抱憾终身！
于是她躬身抱拳行礼，带着虔诚与敬意：
“儿臣领旨。”
方锦在太和殿待到了半夜，直到安嬷嬷提醒才从方珺的计划中回神。
她恍惚抬头，熬得通红的双眼望向方珺的眼底里充满了崇拜和恐惧。
方锦真的第一次为周边国家的皇帝感到不幸。
不幸与她的母皇生在同一个朝代。
注定了只能成为母皇的垫脚石，见证凰北国开启的属于她母皇的盛世！
这一夜过后，众人发现曾经积极搅混水的四殿下对于争夺太女之位的动作也消停了，一心扑在做生意买卖上面。
这样的四殿下让朝堂重臣摇头，暗道已经废了。
四殿下原来就喜欢扎在商人堆中，本来这两年太女之争，让她的行为收敛不少，没想到现在变本加厉。
而且四殿下做出的买卖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量收购其他国家的货物，不像是为了做生意，更像是败家女散家产。
难不成是因为被皇上敲打过，看清楚没有成为太女的可能性，所以自暴自弃了？
投靠四殿下的官员们对于沉迷经商的方锦更是无比失望。
沈府。
近期朝堂几位皇女发生的事情，让各位官员对于皇上突然转变的态度众说纷纭。
沈凌依作为当今皇后的亲母，又曾当过皇上的太傅，现在是各位皇女的太傅。
这段时间，她的府邸是最多官员拜访的。
只是沈凌依一直闭门不接拜访帖子，一副坚定不参与此事的态度。
今日难得休沐，没想到刚出门就被刘大司徒和李御史“抓住”。
沈凌依面对朝廷重臣兼同僚兼敌对派系的“盛情邀请”（不要脸），只能后退一步，让二人进入沈府。
仆俾沏好茶后关门退下，房内只剩下三人。
沈凌依没有开口，先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
刘司徒和李御史也不急，同样品茶并且给出对于沈府茶水的点评。
反正她们已经进来，现在就看谁先忍不住。
三人聊政事聊经义聊天文聊地理，就是没有人主动开口问皇上的事情。
两个时辰后，三壶茶水下肚，话题还停留天文地理，三人连茅房都没有去，气息稳稳地坐在原位。
最终是沈凌依看两人一副准备在她家这熬夜的态度，忍不住松了口：
“你们留在我这也没用，皇上的意思谁能猜到？”
刘司徒微笑：“沈太傅自谦了，以你在皇上面前的地位，这世上恐怕沈太傅最了解皇上了吧？”
“比如近期皇后开设的育儿堂，本官想，这里有陛下的手笔吧。”
沈太傅手指轻抚衣袖，滴水不漏地说：
“不过是皇后仁爱，不忍百姓愚钝。皇后乃陛下之夫，他所做的事情，陛下肯定是知道的。至于有没有帮助或者做过什么，本官就不了解了。毕竟这是陛下与皇后妻夫之间的事情。本官就算是皇后亲母，也没有权利干涉。”
刘司徒和李御史对视一眼。
沈太傅这老匹妇让她们熬了这么久还是这么沉稳，什么都没有透露半分。
李御史笑容可掬，轻声软和打起了感情牌：
“沈太傅，我们几个都是两朝老臣。承蒙陛下厚爱，让我们这些老臣子还能为凰北国尽一份力。”
“只是沈太傅你也知道，明惠帝驾崩时，正是四十岁。陛下现在已有三十八，这两年身体情况一直不好，储君又不曾落实，不利于朝局平稳，更不利于凰北国的发展！这让本官十分忧虑啊！”
李御史说着说着，眼睛泛起了泪光，表情动容，一副忧国忧民的状态，加上她那张苍老的脸，让人见之心酸。
刘司徒跟着叹了一口气，一脸愁容：“沈太傅，陛下性格和明惠帝不一样，她信我们又不信我们。虽然我们平时的政治理念不合，但我们有一件事是一样的，那就是想要凰北国繁荣昌盛！”
刘司徒和李御史作为两朝重臣，沈凌依和她们相处对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她们这么忧愁的模样。
看来这次陛下的行为做事是真让两位老狐狸慌了。
也是，哪怕陛下一直以来都是阴晴不定，但刘司徒和李御史作为多年的老臣子，早已了解陛下的做事风格。
现在陛下做事风格看似没有变化，实际上却变得很大。
她们这些老臣子都无法推测出陛下所作所为的目的是什么。
曾经她们以为陛下让方羲出来，是为了搅混各位皇女储君之争，或者直接恢复方羲的太女之位。
可是却没有。
大殿下如今热衷种田，根本没有兴趣争太女之位。
刘司徒和李御史等人看出方羲是真心放弃了储君之位，全身心投入农事之中。
最可怕的是，陛下并没有反对！
想到其他几位殿下的情况，两人心里摇头。
刘司徒她们没有参与储君斗争，顶多暗中推波助澜。
作为两朝老臣，面对一个霸道控制欲极强的帝皇，聪明的人都不会掺和进这样的事情中。
以她们的身份也不需要做这么冒险的事。
只不过不参与，不代表要不了解。
立储君一事，让她们更容易分析陛下的状态，确保在这种波谲云诡的朝堂中稳住地位，守住权势。
沈太傅没想这么多。
她虽然也是经历了两朝，但和刘司徒两位在朝堂厮杀中登上高位的不同，她的官运顺畅许多。
再加上是两朝皇女们的太傅，性子比较固执，不够圆滑，吃软不吃硬。
听到两人没有一点破绽的“真情流露”，心早就软了下来，想到三人哪怕性格不合，也是多年的同僚，不忍她们临老猜错帝皇心思而遭受帝皇厌弃。
叹了一口气低声提醒一句：
“陛下如今正值壮年，储君一事，还早着呢。”
刘司徒和李御史低头，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瞬间明白了沈太傅的意思。
陛下身体已经大好，恐怕真的可以在这位置上待个几十年。
立储君一事，为时尚早！
这两年的作态，恐怕是陛下故意搅混朝堂，让心思不正的官员自行露出马脚，然后一起清算？
刘司徒和李御史很快想到近期不停变换调动的官员名单，眼睛一亮。
她们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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